在这如此现代化的社会，只有当黑暗降临的时候，人们才会想起火焰所带来的光。
马克吐温曾经说过，如果没有电，那么我们就只能点着蜡烛看电视。
他真是可笑，他的手机上难倒不自带手电筒吗？
我打开手机上的手电，伸手不见五指的浴室里勉强有了一丝能见度。
浴缸里的水还是温的，但空气却是冷的。
“这是……停电了吗？”林颜蓝小心翼翼地问，我能感觉到怀中的娇躯在微微颤抖。
我知道她不是个胆小的女人，她只是在撒娇。
可惜现在不是嬉戏的时候。
“总之先把衣服穿上吧。”
她点点头，借着微弱的灯光擦干身子，穿上衣服。我也紧随其后，擦干身体后穿好衣服。
回到客厅，仍是一片漆黑。没有电便少了很多乐趣，林颜蓝提议道：“要不我们先睡……”
“嘘——”我将食指按在嘴边，示意她安静，“你听到了吗？”
“嗒嗒嗒……”
有某种震动的声响从屋外传来，络绎不绝，此起彼伏，整栋大楼都伴随其节拍晃动。
“那是什么声音？”她问。
“预兆着不详的丧钟。”我答。
眼前的情景是如此的熟悉，一切的发展都和上一世一模一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透过门上的猫眼就能看到产生振动的源头。
凭借着走廊里微弱的应急灯光，我们得以窥见那门外怪物们的形象。
体型娇小呈锥状，毛色黑灰，四肢短小，尾巴细而长——完全是老鼠的长相。
但是，相比于一般的老鼠，门外奔涌的老鼠身子上，还长着人的眼睛。
就像是用针线缝上去的一样，那些老鼠的背上，违和地长着人的眼睛。
那眼球光洁油亮，没有睫毛与眼皮。眼白上的血丝密布，漆黑的瞳孔中射出骇人的冷光。
这绝非是人间所应该存在的物种。
它们成群结队，同时狂奔产生的振动足以让整栋大楼晃动。
面对如此超乎常理的事物，林颜蓝也不免有些害怕。她依偎在我怀里，瑟瑟发抖：“那是什么……”
“那是……算了，我说了你也听不懂，所以还是不说了……哇啊！”
趴在我怀里还要掐我的恶劣女人！
“用西方那边的话来说，那是【邪神】的【眷属】。”
“邪神？眷属？”
自混沌的火焰中诞生的不可名状之物，以及祂们的爪牙。
这个要仔细解释起来，得花好一番功夫，现在显然不合时宜。
所以我选择一种最简短而又通俗易懂的说法。
“简而言之，它们是我们的敌人。”
林颜蓝沉默了一会儿，是在消化我传递给她的信息。随后她离开了我的怀抱，走向厨房。
“你要干什么？”我问。
没有回答，只听见厨房里传来阵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当她再次走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把明晃晃的菜刀。
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但眼神却相当坚定。
面对未知的恐惧，逃跑和崩溃之间，她选择了战斗。
真是个不得了的女人呐……让我……不由想要戏弄一番。
我嬉笑：“怎么？你是打算搞点夜宵吗？”
严肃的氛围被我破坏，她有些生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按照上一世的流程，那我们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等待救援。
但这样做不过是在逃避罢了，坐以待毙的最终结果便是复刻上一世的惨剧。
因此这次我决定直接战斗。
不过要与那些非凡的怪物们为敌，自然也要使用非凡的力量。
我目前是没有这种能耐的，但是……
我将目光转向林颜蓝，随后摆出极其中二的姿势。
“请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林颜蓝大人！”
“啊？”
她露出一副在饺子里吃出草莓酱的表情——困惑、迷茫且无助。
“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我已经发现你的秘密了！”
“你到底再说什么啊？”她那茫然的样子不像在说谎。
我刚才只是诈诈她，或许她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按照前世的经验，我与她签订那种【契约】也确实是一场意外。
我太不清楚这背后的原理，但我大致明白进行的流程。
人在危急时会激发潜力，而我要做的就是唤醒林颜蓝身体里蕴含着的某种潜藏的力量。
因此我不得不撒一些谎，来营造一种极端的氛围。
不过我想她会原谅我的。
我把她按到了墙角。
“你……要干什么吗？”
林颜蓝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她怕误伤我，便把手上的刀丢开。
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当然是干……”我咬住她的耳朵，“……你。”
“你疯了吗？在这种时候……”她的身体在发烫，本能地想要迎合，但理智却选择了拒绝。
“不然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我故意洋装出伤感的神色，“我们很快就要命丧于此了。”
这当然是谎言，哪怕是按照上一世的流程，我们也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死在这里。
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吓唬她一下。
“你认真的吗？”她身上的红温散去，另一种情绪占据了上风，“你在开玩笑，对吧？”
“我想我已经说过一次了——我们要就要葬身于此了。被外面那群老鼠给分食，最后连完整的尸骨都无法留下。”
她的身体僵住，瞳孔猛缩，是在思考。
“这样的事情我没法接受。”她试图从我的怀里逃脱，但我显然就不会这么放开她。
“为什么？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我变本加厉，开始撕扯她的睡衣，“相拥而死，达成真正的永恒——是名为殉情的古老仪式。”
她的脸红完了，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抑或是愤怒：“不，这才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
“我当然是想我们永远在一起，两个人都能好好地活着。而殉情……不过是坏结局中的最好结局。”
什么嘛……这屑女人平时总把殉情挂在嘴边，到头来还不是希望好好过日子。
往日饱受折磨的我，今天不得借机好好拷打她一下。
“都无所谓了，反正我们已经必死无疑了，享受这最后的狂欢吧。”
我用膝盖顶住她的跨间，她无力地瘫坐在我的腿上。
“别这样……”她用双手捧住我的脸，声音越来越细，“我不想看到你这自暴自弃的样子……让我们一起想办法破局好吗？”
她还想要挣扎，而我却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
“看着我，林颜蓝。”。
她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换上命令的口吻：“告诉我，林颜蓝，你……爱我吗？”
“当然。”没有任何的犹豫或者迟疑的回答，“我当然爱你，所以我希望你能活下去，而不是像这样等死。”
“那你愿意为我而死吗？”
我的手越过她那单薄的睡衣，触及她那娇嫩的肌肤。
林颜蓝似乎接受了现实，不再反抗，开始配合起来。
“我愿意，我一万个愿意。但如果真的要死，那我宁愿死在你的前面。因为失去你的痛苦我无法忍受。”
是了，为人而死，是可以轻易下承诺的事。
让一个人为另一个人而死，这样的例子似乎有很多个。
“那么，你愿意为我而活吗？”
但让一个人为另一个人而活，确实极其困难的事情。
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我和她心中有着相同的答案。
我从来没有担心过林颜蓝会伤害我，因为我知道，她是个贪婪的女人。
比起单纯地剥夺我的生命这种轻而易举的事情，完全占有我的余生显然更具有诱惑力。
在活下去这个议题上，我们达成了共识。
娇嫩的肌肤彼此摩擦，两个人的身体越贴越紧。
房间内的我们热火朝天，房间外的怪鼠们也热火朝天。
生与死如今就只有一门之隔。
我和林颜蓝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心脏的负荷达到了极限。
无论是正面的兴奋，还是负面的恐惧，此刻都达到了极点。
在这命定之时，我吻住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