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 ,一场战斗正在打响,强盗与侍卫厮杀在一起,但结果也似乎已经明确了,强盗的人数明显更多。
克格里也与一位侍卫战在了一起,弯钩镰刀与短剑碰撞产生火花,四周有许多断臂残肢,鲜血将他们脚下的雪地染红。
克格里想找个机会将他打晕,他不想无缘无故夺走他人的性命,他们或许也有家庭、孩子,但这么做的后果就是面对这个侍卫的攻击克格里只能尽量防守,划在他身上的口子在越来越多,并且他似乎在被慢慢包围,这群侍卫想先干掉他这个落单的!
与克格里厮杀的侍卫明显发现眼前这强盗似乎并不敢杀他。慢慢的,侍卫的进攻变得愈加凌厉,几乎全是向弱点袭来。
终于,随着一阵寒光闪过,克格里的腹部赫然出现了一道伤口,这一刀明显就是想取他的性命。
“为什么……我明明不想杀你,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和他一样,从小到大都只知道伤害我!这是你逼我的!”
侍卫的举动勾起了克格里的回忆,从小生下来,村民们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原因很简单,他的父亲是杀人犯。村民们说他父亲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儿子肯定也一样。就连村里的孩子也会合起伙来欺负他,他们将自己比做英雄,将他比做恶人,美其名曰为民除害,其实只是单纯的想将恶意发泄在他身上罢了。
后来有一天,他亲眼目睹了曾经欺负他的孩子将他的伙伴退进了池塘便自顾自的走开了,这本是一次玩笑之举,但这时意外发生了,因为那时正值冬季,落水的人根本爬不上岸,最后被活活溺死,而克格里则是选择冷眼旁观,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如何被欺负的。晚上,克格里躺在床上,他后悔了,虽然那是欺负自己的人,但他落水拼命挣扎最后死去的样子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中,如果他及时喊来大人,是不是就能救他了呢……
丢了一个孩子的事迅速在村里传开了,似乎是迫于自己的良知,克格里告诉了村民们位置,接着便是指出罪人。
“你说看到我推他下去?你有什么证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他下去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你别想狡辩!”
“如果当时你看见了,为什么不救他!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淹死?”
“我…我……”
“我看明明就是你把他推下去的!你还在这里装好人,还栽赃我!你和你父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杀人犯!”
矛头瞬间全部指向了克格里,他也几乎做不出任何反驳,周围的村民眼中有愤怒,有悲伤,唯独没有怀疑,似乎认定了这就是他干的。
后来…他踉跄入狱了…带着一肚子的冤屈,没人为他辩解,只有他的母亲在监狱门口跪了一天一夜。
回忆到此结束,被压抑已久的情绪骤然爆发,极致的愤怒冲垮了克格里的理智。
用镰刀挡住袭来的短剑,接着便是用力一划,这一招克格里很熟练,和他收割麦子一样,侍卫没想到他会突然反击,他来不及反应,喉咙已经被割了一道很深的刀口,他竭力捂住伤口,想发出惨叫,声音却无法从口中传出,只有血液顺着他的指缝间一滴滴落在地上,一击致命。
克格里在人群中癫狂的挥舞着武器,每次挥动都会有惨叫传出,他沉浸在这场可怕杀戮给他带来的快感中,虽然他身上的伤口也在增多,但他脸上的笑容却在越来越大,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最后,克格里已经接近力竭,满地狼籍,尸体交错的堆在一起,克格里喘着粗气,一下瘫坐在地上。
“大当家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不知还能否被称为人的家伙,他刚刚的杀戮完全敌我不分,他只是疯狂攻击接近他的人,这导致有好几名强盗是被他杀死的。”
当恨意散去,理智重新占领心灵,克格里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的狂喜骤然僵住,接着便是惊慌和恐惧。
“我做了什么……这些都是被……”
“是啊…都是被你杀死的。”大当家在一旁开口。
“我到底怎么了…我不想这么做的…”
大当家沉默的看着他“至少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管家早已倒在了血泊中,只剩下女孩在马车里瑟瑟发抖。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让你们保护我的女儿!你们就是这么保护的!啊?”这位官员愤怒的将桌子上的东西扫倒在地。
“呵!他们不就是要钱吗,我给!只要我女儿能平安回来,我什么都能给!”
这是一场交易,只不过交易对象从物体变成了人,这朵温室里的花朵离开了自己的避风港,迎接她的是外界恶意的狂风暴雨,虽然她被风雨吹得东倒西歪,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成长呢。
克格里走在路上,现在他对这伙强盗有了新的认识。
“真没想到,大当家你居然就这么把那女孩给放回去了,甚至还阻止了你的手下对她动手动脚。”
“呵…我还没有这么恶劣,我之前说过,我们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活下去罢了,如果我们有的选,谁会愿意当强盗啊…”
“没这么恶劣?你们当初可是杀了我们一个村的人,你怎么解释。”
“得了吧,都不用我们自己动手,你们村那些村民自己就先打起来了,等我们赶到早就死的死伤的伤了,我们总不能白来一趟吧。不过,我总觉得你们那个村庄不太对劲,你自己就没发现?”
“其实…我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好,所以我们从来不会有过多的交集。”
“嗯…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吧…”
克格里重新回到了村庄,他看见了自己的妻子正在将破旧的被单拿出来放在这难得的阳光下晾晒,他的儿子则是在一边的地上玩耍。
克格里微微张嘴,他刚想叫喊,但余光瞥见了别在腰间的镰刀,上面粘这些无法洗净的细小血迹。
也许他的儿子会问自己去做什么了,他该如何回答,难道说他的父亲现在是个强盗,靠抢劫赚钱?
克格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家人,他将这些天赚到的钱放在一棵树下,并用刀在树上刻下记好,先是一声叹息,接着便是马匹响亮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