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婉冉觀點———
那時我突然有種錯覺,彷彿自己回到之前江郁涵對我進行劍術訓練。
咚。
江郁涵揮落的木劍輕輕敲到我的腦瓜子上。
「啊…..」
「……。」
「……?」
在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之後,我撫摸著被打到的頭,那時候我說了什麼……然後江郁涵呵呵一笑看著我,好像我說了一些有趣的話。
啊,我想起來了。
「江郁涵能不能像動畫裡那樣,哼一聲往前踏一步,然後唰地一下閃現到遠處去嗎?」
我邊說著,邊扭扭捏捏做出連自己都覺得很奇怪的動作,就像小朋友一樣,不知為何,頭腦就萌生出這很蠢想法。
意外的是,江郁涵竟然聽懂了我想在表達什麼。
「是這樣嗎?」
江郁涵先做了個深呼吸,雙手用力握緊訓練木刀,擺好架勢,隨後以宛如瞬間移動的速度,沒費太多工夫,一下就閃到了不遠處的木人樁背後。
江郁涵的木刀和木人樁,幾乎在同一時間斷成了兩截。
我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雖然不清楚,但只有一件事我很明白,當下畫面太過於震撼,我忍不住「哦~~」地驚呼出聲。
好厲害,真的是太厲害了……
「劉婉冉,妳舉劍的時候要兇悍,但揮舞劍的同時也要快狠準,接下來我就教妳這個吧!」
「咦?!不…不行……我……我做不到啦…」
我連忙搖了搖頭,看到我不願意行動的樣子,江郁涵突然把我拉過去擁在懷裡,我們兩人一起握住木劍同樣擺出一樣架勢,我沒有掙扎。
「沒事的,全身放鬆交給我,我會一直陪在妳身邊。」
她講完這句話,背後突然傳來一股柔軟的感覺,我立刻察覺到是江郁涵將胸部緊貼在我的背上。
咦,咦咦咦咦咦!?嗚哇!天啊 真的假的?!
這一秒,我差點以為心臟就要停止了,但同時也能感覺到緊張的身體逐漸放鬆。
「然後…慢慢跟著我的動作……對,對,沒錯,對,就是這樣!!真是太棒了。」
江郁涵緩緩地引導著,一起做出如同流水一般滑順的動作,我只覺得這簡直像是在跳舞一樣!
「接著閉上眼,耳朵一定要好好傾聽 █ █ 的聲音喔。」
又來了,有一小段說的話就像被消音一樣,這一段在說什麼啊?
「嗯?江郁涵剛剛說了什麼?」
回過頭時,江郁涵已經不在背後了,我意識到回憶已經結束。
接下來,要靠自己。
於是,也開始注意到周圍的場景變了。
眼前原本的訓練場變成茂密的森林,以及呂頌賢毫不客氣帶著怒視的眼神正對著我,甚至好像隨時都會猛撲過來。
好可怕。
有別於遇到魔物的那種恐懼,又久違地湧上心頭。
一瞬間讓我的內心微微動搖了,才剛站起來的雙腳,不禁開始發抖。
被恐懼感壓得快要窒息。
要不現在把劍丟了,為自己的魯莽向對方低頭道歉吧。
事到如今又後悔起來了。
「別擔心,我都會在妳的身後,所以安心的,將至今所學全部展現出來吧,不用害怕。」
想到江郁涵之前溫柔說的話,總覺得好像她在某個地方偷偷注視著我呢,嘴角不自覺露出一個淺笑。
「呵呵。」
是啊,我到底在怕什麼?
這種危機的關頭,就是要讓自己努力保持冷靜。
我很清楚。
收斂好情緒後,我就開始緊閉雙眼,雖然不記得詳細的動作,但憑著大概的印象也能做出很拙劣的姿態。
「喂!我命令你!放手!!!該死!」
「你這個混蛋!!快點放手啊!!!」
呂頌賢的怒吼聲感覺像是被人拖住了一樣,雖然不知道是誰,但真是太感謝你了。
呼……我能辦到的,我能辦到的。
不……不對我一定要辦到,不然的話等著我的只有死路一條。
我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來吧!!!
就在這時,呂頌賢同時也被放開,他只用了一秒鐘就到了我的面前,我心如止水。
即使閉上了雙眼,但我仍能感知到他的動向,全靠聲音,現在,我能聽到呂頌賢的揮劍聲、遠處的鳥鳴、河水流動的聲音、還有其他同學的呼喊聲。
再靠近一點……
再來……
劍劃破空氣的聲音,我只睜開右眼,眼前出現影像。
呂頌賢揮動著劍襲向我的側臉。
我先仔細看清呂頌賢的動作,才避開他的攻擊,劍刃擦過我肩膀。
好險!
意料之外的揮空,令呂頌賢得睜大雙眼看著我,彷彿在訴說「不、不可能啊!?」
「媽的?搞什麼鬼啊!!」
下個影像。
呂頌賢迅速整理震驚的表情,同時也馬上再次朝著我揮出第二劍。
就在他愣神得著一下,只要錯失這時機,便會全盤皆輸,我知道就是要趁現在!
我不退反進,踏出第一步,不知為什麼腳步感覺異常沉重,即便如此,我也會繼續追逐著,那遙不可及的背影!!
只需要一秒鐘!!拜託了!!!!
在這一瞬間,我感到呼吸困難,眼前的場景變成一片空白。
這個時候,所有的思緒都被拋到了腦後,全都讓感覺來引導我。
這就是江郁涵同學所看見的世界嗎?
真的好奇妙啊。
手指、皮膚、耳朵、全身上下從這一瞬間之中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周圍每0.幾秒的細微變化。
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感覺像隨時都要嘔吐一樣。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這一秒,集結全身所有力量,劍身一動,發生什麼事我也不知道。
不對,好像是突然意識不清之類的。
回過神來呂頌賢早已消失在我眼前,取而代之的是躺在地上的崔靖寒,雙方四目相對一下,他的頭很快就垂下,昏倒了過去。
奇怪?呂頌賢人呢?
剛這麼想的時候,全身突然傳來劇痛,就像某種東西以驚人的速度,撕裂我的每吋肌膚。
好痛!好痛!真的超痛!痛到不行!
痛到握著劍的手也失去力氣,從脫落掉地上。
糟糕!不能沒有武器——不然呂頌……呂頌……賢
我伸手去拾起劍才發現,呂頌賢已經在我背後昏過去了。
啊,原來已經結束了……
說實話,沒想到真的能使出來,雖然這招威力強大,但代價同樣也很高昂。
「呼……」
一放鬆下來,我的視野開始逐漸模糊,甚至像喝醉了似的不自覺地踉蹌後退了幾步。
即便是這樣也絕對不能失去意識,我不斷提醒自己。
因為呂頌賢倒在地上,他還沒有被完全淘汰,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和精神走向他身旁。
按下呂頌賢手腕上的手錶,亮起紅燈。
在這種狀況下,結束了…終於……不妙啊,腦袋昏昏沉沉的,好累喔,就小瞇一下就好。
是啊,好好獎勵一下自己,小睡一下就好。
在我闔上眼的瞬間,感覺意識像砂堡一樣慢慢坍塌。
.
.
.
慢慢地,當我肉體和意識逐漸恢復時,眼前只有一片刺眼的光亮。
讓我不舒服地眯起眼睛,隨著逐漸適應那強烈的光芒後,我才意識到自己正坐在馬背上。
眼前是一片廣闊的草原,從我身旁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盡頭,無際的草地隨風起伏。
蹄噠蹄噠。
仔細瞧,隱約可以看到遠處有山脈,不過怎麼回事⋯⋯這裡是哪裡?!
想挪動身體,可是卻無法動彈。
江郁涵呢?其他同學都跑哪裡去了!?為什麼動不了!
然而我的口中卻不自覺發出聲音。
「師傅…」
這個聲音不是我的,這是誰的聲音?
聽起來像個小女孩的聲音。
「嗯?怎麼了嗎?」
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聲音,我無法控制自己的臉,抬頭去看,首先映入眼簾是兩對南半球。
接下來才看到一個握著韁繩的褐髮女性,她的臉上戴著黑色面具。
她是誰啊?好熟悉……
明明聲音、胸部、身高、頭髮、體香都不一樣卻讓我想起江郁涵。
這是為什麼啊?
我想詢問這裡是哪裡?
妳又是誰?
腦袋裡雖然這樣想,可是嘴巴又再次不自覺開口。
「師傅妳有害怕的東西嗎?」
沉默半响後,她才終於開口回答。
「嗯……有喔。」
「嘿…?明明是帝國最年輕也是最強的劍聖,還會害怕什麼呢?該不會是像神之類的存在嗎?」
她雖然戴著面具,看不到表情,但我多少能察覺到她似乎有些許動搖。
「嗯……該回答呢?妳答對一半了……可是我害怕的是比神還要更至高的存在呢。」
真意外的坦率,不過比神還要更至高的存在,究竟是什麼東西啊?
真讓人好奇。
「這樣啊,原來如此。」
之後,這副身體的主人可能想不到什麼有趣的話題,於是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默。
大概過了兩小時吧,最終來到了一座山洞口前。
我有種強烈的壓迫感,女孩大概也有相同的感覺,於是一直待在馬背上不願意下來,劍聖小姐早已翻身下馬,把韁繩綁在附近的一棵樹上。
那匹馬露出驚慌害怕的樣子,看起來牠也不想進去呢。
「怎麼?伊莉娜該不會是害怕了吧?」
看來女孩的名字叫伊莉娜,伊莉娜點了點頭。
「來吧!我抱妳下來。」
接著,劍聖小姐把她抱下來,伊莉娜下意識的握起她的手,之後我們靠雙腳徒步前進,緩緩地往洞穴移動。
緊接著畫面變得很亂七八糟,就如爆炸般一湧而上,我們走過巨大的台階,目睹了比學院還要豪華的廢棄宮殿。
而且,還有!還有!一堆不明生物的巨型骸骨!!!
「好壯觀……」
「很壯觀吧?!我們快到了,目的地了要撐一下就好。」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在前面帶路的劍聖小姐,在一扇超級巨大的門停了下來。
由於這扇門太高了,上面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楚究竟有多高。
劍聖小姐鬆開了我的手,不對,因該是伊莉娜得手才對,並且徒手推開了大門,她的臂力真是驚人。
隨著鉸鏈的響起吱嘎聲,門隨之被打開,一股寒意竄過背脊,眼前無預警就出現一顆純白的頭顱,令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伊莉娜的樣子看起來很畏懼,她稍微躲到劍聖小姐身後。
啊啊啊…….
這個生物我曾經見過。
沒錯…就是在奇幻漫畫和小說,才會出現的幻想物種——龍族。
雖然之前有聽說過傳送門內會出現巨人,但從未聽說過了有龍。
所以這我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龍,目前我只能看見牠的頭顱,其他身體部分似乎被隱藏了起來。
不清楚這是西方龍還是東方龍。
光是頭顱的大小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父母偶爾帶我出國工作時,所見過的航空母艦一樣巨大。
閉上眼睛像睡死一樣?
牠是死掉了嗎?
「師傅…牠死掉了嗎?」
沒想到伊莉娜和我的想法居然一致,這讓我有點驚訝。
「沒有,牠還沒死。」
此時,這隻沉睡已久的白龍,睜開牠璀璨的黃金色瞳孔,從地板上抬起頭,不久後開口說了些什麼。
「─ █ █ ── █ █ █ █ █ █ 。」
牠在講什麼呢?我完全聽不懂,只能聽到一連串的咆哮。
「─ █ █ █ ── █ █ █ ── █ █。」
劍聖小姐似乎能理解這個語言,也用同樣的方式回應。
真是驚人,這真是人的聲帶能發出的聲音嗎?
白龍總算講出了我能夠理解的語言,一下子把話都說出來。
「喔呀?!人類之子啊,為什麼從妳身上有我的同胞的味道,以及帶著那令我作噁的神明的氣味?妳究竟是什麼東西?我是這個世界最後一位龍神……」
喀擦,我的耳膜嗡嗡作響,
整個世界如同暫停了一樣,變成了黑白色。
咦?
又發生什麼事了?
就在這時,我恢復了原本的模樣,不再處於伊莉娜的身體中,我的脖子、手指、甚至連腳都能自由活動了。
四周一切都變了,駭人的靜默籠罩蔓延,不管是那隻巨大的白龍也好,還是劍聖小姐也罷,所有的一切都消失無蹤了。
「真是無禮的人類啊!妳為什麼能來這裡?」
身後傳出毛骨悚然的聲音。
這語氣不知道是單純地憤怒嗎?或者是不高興?
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我像是覺得冷一樣,無意識地反覆搓著手臂。
「不請自來的入侵者啊?!怎麼了?不敢說話嗎?明明是妳打擾我和她兩人的世界的。」
背後的傢伙輕描淡寫地說道。
誰?難道是我嗎?
馬上覺得自己被冤枉了,想開口反駁,但聲音被擠在喉嚨裡說不出來,嚥了口唾沫。
完蛋了,跑得掉嗎?能跑哪去?
「壓抑住恐懼吧。」
這時,我的預知眼能力啟動,目睹了自己的胸口被某種螺旋狀的東西給貫穿。
血液瞬間竄上喉嚨,口吐鮮血,這就是未來嗎?!!
隨後,寒氣便略過肩頸,逐漸鑽入胸口。
我焦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不斷地思考。
該……該怎麼辦!
我到底現在能做什麼啊……仔細想啊!
不對……我什麼都做不到,現在能做的只有求救。
像誰求救?腦海中頓時浮現某個人的臉。
江郁涵救救我啊!!
「啊啊──露西!!!」
結果,就在有東西即將刺穿胸口的那一瞬間,那股感覺突然像被施了魔法停止了。
眼前畫面突然轉變。
某個少女正翹著二郎腿坐在一個老舊的王座上,左手撐著臉頰,正盯著我這邊看,在她的瞳孔深處,隱藏著某種昏暗的東西。
該怎麼講?
就是殺人如麻的傢伙會有的眼神。
那是完全不把人命當一回事的冷酷眼神,給人的氣場,像是經歷過無數戰鬥的人特有的霸氣。
以少女自身為中心圍繞著各式各樣的女性,有的身材高挑、有的可愛得像明星,甚至還有一些異種族的女生,她們唯一的共同點是都非常美麗。
然而,更引起我注意的是最靠近少女的人物。
那算是人嗎?
那……那是由一串亂碼所組成的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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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咳咳…」
我抱著劍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
我……活下來了?
準確來說,是從夢裡存活下來了⋯⋯
「劉婉冉妳感冒了嗎?」
陳幼薇若無其事地站在我面前,臉上帶著擔憂的表情。
「不是的……陳幼薇同學,我剛剛睡了多久?」
「嗯?妳大概睡了5分鐘。」
才5分鐘!?仔細回想起來,就像已經睡了好幾小時似的!之後校方派遣數名醫護人員,火速趕到我們這裡,將呂頌賢給抬走,剩下的醫護人員則在治療倒在地上的莊毅傑和崔靖寒。
考試就這樣來到了第五天,與呂頌賢交手後已經過了三天了,全身還是有些許酸痛,除此之外基本上沒太大的問題。
食物和飲水的問題,在崔靖寒和莊毅傑分工下,逐漸被解決,尤其是崔靖寒,他非常清楚哪裡可以找到食物。
崔靖寒現在給人的印象像是一個參謀,雖然偶爾會說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至於那個夢嗎?
唉,雖然我覺得掛心是鐵一般的事實,但說不定是身體太累了,結果做了一場超級可怕的惡夢~~~
來當作藉口,安慰自己不要想太多。
「那個……劉婉冉同學?」
「…怎麼了嗎?崔靖寒同學?」
第六天上午我便離開營地,為了尋找食物而動身出發。
此時崔靖寒叫住了我,他臉上出現苦澀的神情,可以看出內心非常掙扎。
「呃……就…就是…那…那個…..」
「……」
他到底想說什麼啊?隨後崔靖寒深吸了一口氣,低頭向我道歉。
「如果我之前的話讓妳感到不舒服,我向妳說聲對不起!!」
啊……原來是為了道歉啊?
其實當時我滿腦子都是那個夢,實際上沒聽清楚崔靖寒在說什麼,只模糊地記得他提到什麼配對的話題。
「不過話說回來,你不覺得莊毅傑和……挺般配的嗎?」
如果他說我和莊毅傑很般配之類話,我可能會當場抓狂吧?
但抓狂太誇張了,充其量大概只會不爽吧。
「沒事,我沒放在心上…..沒有其他事的話,我要先走了。」
「嗯,掰。」
當我們剛講完話時,我就感覺到身後有劇烈的動靜。
「啊啊啊啊!」
一個身影從高高的草叢中跳了出來,帶著慌慌張張的表情,穿的運動服也不是我們學院的。
是其他學院的學生,我和崔靖寒異口同聲地開口說道,一起拿出武器戒備。
「「你是誰!」」
「不是敵人!!我不是敵人!你們看!我也是和你們一樣的獵人組……我只是在逃離那個怪物……啊啊啊!」
怪物?教官不是說這個島上沒有怪物嗎?怎麼又冒出這種話來?
「怪物?我可不記得無人島有……」
「啊啊啊!我不是說地下城的那種怪物啦,那……那傢伙是披著人皮的怪物啊!在北方!她就在北方!黑色惡夢啊啊啊啊!」
少年痛苦地將臉埋在兩膝之間。
黑色惡夢?難道是江郁涵?
這時,突然有雨滴開始零星落下。
我抬頭看向空中,不知何時天空已被漆黑的烏雲覆蓋。
下雨了呢……
「崔靖寒該怎麼辦?」
「我會這麼辦!」
然而,在那連一秒鐘都不到的時間裡,在我們交錯視線之後,崔靖寒選擇扣動扳機,一發麻醉彈結結實實地打在少年的大腿上。
儘管看到崔靖寒動手了,我也只能愣在原地。
「咦?」
「啊啊啊啊啊!你…你他媽在衝三小!蛤啊啊?!」
「聖星學院1年C班陳澤宇,你的夥伴該不會在附近吧?」
「崔靖寒……你跟這個人認識……?」
我講到一半就被打斷,因為陳澤宇瞪大雙眼一臉不敢置信,隨後以訝異的語氣大吼著。
好吧,答案很明顯了,看來是崔靖寒單方面認識他。
「你他媽是誰啊!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為什麼會知道我的事情!!」
崔靖寒不以為然地繼續靠近,用手槍指在陳澤宇額頭上。
唔?等等。
為什麼崔靖寒會知道他的姓名?
「回答我的問題,陳澤宇。」
「媽的,那些傢伙都在討伐黑色惡夢時,大部分都被淘汰了。」
這情況就猶如警察質問嫌疑犯,陳澤宇之後接二連三繼續被崔靖寒追問。
「大部分啊……那剩下的人呢?跑去哪裡了。」
「我……我不知道。」
「是嗎?」
「……我真他媽不知道啦!你還想讓我怎樣!」
崔靖寒接著轉過身子陷入沉思,與此同時,換我和煩躁的陳澤宇互相對視。
「跨三小!!!迪亞仔,哩洗某森馬揪喔?」
嗯……
要是以前的我看到,這種類似小混混會反射性產生害怕吧,但不可思議的是我現在並沒有那種情緒,反而超級冷靜。
一想到這裡。
我感到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彷彿有什麼從身體深處涌出來。
我知道這是什麼——沒錯,是成長!
「我看你還沒搞清楚,現在什麼狀況呢……陳澤宇。」
崔靖寒向陳澤宇這麼訴說時,散發出不容分說的強烈壓迫感,即使是第三者的我,也不禁冒出了一些冷汗。
砰。
「呃嗚!」
又一發麻醉彈,不偏不倚射在他的腦門上。
「等等……崔靖寒!!你這麼做違反規定了吧!?」
「違反規定?我違反什麼規定?我只是淘汰掉敵人而已吧。」
「……什……」
崔靖寒怎麼能這麼理直氣壯地說出這句話?
之前好幾次也是這樣,他總是用那種非常確定的口氣跟我們說話,就好像他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
但他講事情基本上有9成都對,彷彿能看得到未來,要稱崔靖寒為預言家或覺醒者也不為過,雖然在關鍵時刻總是幫不上忙。
唔……實在搞不懂。
那麼…我就稍微試著改變思考方向吧。
在教官制定的規定裡,沒說過獵人與獵人不能互相殘殺,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沒有警告出現。
所有…以上這兩個條件,只要這麼想,這樣就可以理解崔靖寒為什麼會做這件事。
片刻之後,下起雨勢大到宛如是整盆水往下倒的豪雨中,夾雜的一道道閃電。
這場雨持續了三分鐘,很快就停了。
這時候的我和崔靖寒,早已經被淋成了落湯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