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拾荒者狗牌就明晃晃地挂在腰上呢，结果还敢往我们脸上冲...我该评价你们是勇气可嘉呢、还是有勇无谋好呢？”
在琥珀又连开数枪击倒了数个鬣狗帮的打手之后，为了节省弹药的黑桃七，也以迅捷的体术扭过了其中一个地痞手持棒球棍的猛烈挥击。在地痞失重往前倾斜的一瞬，他将凝聚了力气的手枪枪柄狠狠地砸在了前者的后脑勺上，同时也顺势向着另外一个持刀向自己杀来的打手使出一记腿部的横扫，将其连人带刀地踢到了河边的护栏上。
人体与生锈护栏相撞的撞击声，在下一瞬顿时便响彻了半个街道。而残余的数个鬣狗帮打手，本以为在快速接近到琥珀身前就会拥有改变战局的机遇，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那个看似身体娇弱的少女，却使出了流畅到令人眼花缭乱的体术将数人接连打倒在地。她那几乎看不见任何肌肉起伏的手臂，就这样以常人无法理解的怪力，将打手们残全的希望无情地粉碎在了自己的身前。
“——注意十点钟方向马路对面的居民楼二层，他们剩下的一个枪手现在就待在那里。”
“放心...他不会有开枪的机会的。”
在蜂拥而上的来敌们被尽数击倒后，黑桃七在琥珀的提醒下迅速地举起了自己尚存残弹的格洛克手枪，并毫不犹豫地向着其所指示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消音器颤动着声响在顷刻间传至了众人的耳畔——从手枪枪口处精准射出的数发9毫米手枪弹，也赶在潜伏着的鬣狗帮枪手进行射击之前落在了他的脑门上。其手中的AR-15半自动步枪，在片刻间便沿着防盗护栏摔到了一楼的街道上，而枪手的躯体则在中弹之后，直接就以一个无力的后仰彻底地消失在了二楼窗台后的一片阴影之中。
“看来他们所谓的底牌，到此就已经被全部揭晓了。”
环视四方，只看见了倒地呻吟着的鬣狗帮打手正在有气无力地挣扎着的黑桃七，便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之后继续说道：“虽然我们这确实是属于正当防卫...但赶在这帮宵小在事后颠倒黑白之前，我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联络一下斯托克顿警方的熟人，来澄清一些最为基本的事实。”
“那在你联系熟人的时候，我可以随意处置这帮非法袭击守法市民的家伙吗？”琥珀盯着倒在自己脚边的其中一个光头男，头也不回地问道。
“...只要你不当街对他们开膛破肚，那就随你喜欢吧。”
话毕，黑桃七就利用拾荒者的通讯终端UI，开始给自己在市区警局的熟人拨起了电话。而与此同时，得到了前者肯定回答的琥珀也毫不留情地抬起了自己的右腿，将躺在自己脚边的鬣狗帮打手的脑袋踩在了脚下。
“咕——啊！...饶我一命吧，绕我一命吧...”
本已在全力的肘击中被击碎了胸腔骨头的光头男，现在又在琥珀的踩踏之下承受着新的皮肉之痛。在支支吾吾的求饶声中，他的脸庞正在压力之下于粗糙的水泥地面产生着零距离的摩擦，脸庞上缓缓渗出的丝丝鲜血，正逐渐与地面上肮脏的灰尘混成了一团。
“刚才叫嚷得最大声的，不就是你这个家伙吗？现在怎么又变成了一条只会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了呢？...真是令人失望——我本来还以为你会是一个犯罪意志比我想象中还要来得更加坚定的男人。”
光头男的求饶声并没有让琥珀减轻自己脚下施压的力度。她一边看着脚下的发出着嘶哑惨叫声的践踏受害者，一边叹息中微微地耸了耸肩，脸上挂着一副顿感无趣般的表情。
“纯粹的恶，就和与纯粹的善一样令人着迷——但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太少绝对纯粹的人和事了...为了苟且偷生而短暂地隐藏起来了自己的恶念，这种三流的恶人才会拥有的特征，还真是让人感觉到了彻头彻尾的厌倦。为了惩罚你给我带来的厌倦感，所以现在的你，才会被我踩在脚底下承受着多余的痛苦哦...你明白了吗，鬣狗帮的打手先生？”
“啊啊啊啊——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
“...呵呵，不明白就对了，像你这种满脑子只有金钱、暴力和**的凡夫，明显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理解我的话语呢。”
在用力地旋转着鞋底、将光头男的脑袋搞得血肉模糊之后，琥珀便一脚将其动弹不得的躯体随意地踢到了一旁，期间丝毫没有理会光头男杀猪般的惨叫声。随后，她又在行走中为自己的M1911装填上了新的弹匣，并在地面上那群呻吟不止的倒地来敌之间来回穿梭，寻找着自己下一个可以施以“折磨”的对象。
“哎...刻尔帕洛斯老师的恶趣味哲学课堂，现在又要开始了吗？”
看着眼前熟悉的银发少女，在一群比她魁梧得多的成年男性之间单方面地肆意施行着暴力，黑桃七只是仿佛习以为常般地盘起了自己的双臂，始终没有任何想要出手阻止的意图。
毕竟这些盘踞在斯托克顿阴暗面的帮派成员，确实不值得他去为之施以多余的同情心。但比起那些细枝末节——黑桃七更加在乎的，是这帮没有任何重火力支援的原住民恶党，到底是凭借着什么样的理由才胆敢向着带有配枪的拾荒者发动抢劫行动。
在他的认知当中，有一些不愿意在降临时代里继续冒着生命危险、游走于野外谋生的胆小拾荒者，确实会一直以二等公民的身份生存在城镇区域里面。这些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生存原则的拾荒者，也许的确会有可能成为帮派成员勒索和抢劫的对象，但对于像是自己和琥珀这样的，“不惧怕死亡的城外之人”，他实在想不到这些鬣狗帮的成员到底为什么宁愿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也要坚持把自己这这一行人当作抢劫的目标。
『这仅仅只是激情犯罪所导致的结果吗？...还是说，这一切都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买通了这帮打手要来伏击我们？』
一向谨慎的黑桃七，在此刻逐渐加深了自己的思索，但光凭着自己缺乏源头的联想，他还是没有办法立刻得出一个令自己信服的答案。
“...琥珀，记得留一个还能说话的活口给我，待会我有别的事需要审问一下这帮家伙。”
“放心~我会尽量用自己最温柔的方式去对待这帮凡夫俗子的。”
“‘最温柔的方式’...我倒是希望你真的能说到做到就是了。”
为了找个人证去证实自己猜测的黑桃七，在下一刻便向着继续行使着施虐行为的琥珀提出了手下留情的要求。而在用捡来的棒球棍、在打手们的身上左右比划着的琥珀，也用随意到不能再随意的语气回应了他的话语。
就在黑桃七想要赶在琥珀把这些打手们折磨到神志不清之前，先自行找一个口齿还算清晰的活口进行审问的时候——他那个一直处于拨打状态的通讯终端，终于传来了一声象征着接通了提示音。
“...哼，又是你这个外来人吗...今天又是有何贵干？有话，那你就赶紧说，我的时间很宝贵，耐心更是很有限。”
提示音响起后，一阵嗓音阴沉的男声顿时便从通讯终端中传出。虽然已经有过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但黑桃七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是属于卡尔·克里弗少尉的声音，这是他在之前通过圣修会牵线搭桥，才顺利结识到的斯托克顿军警局线人。
“请原谅我久疏问候，卡尔少尉...但这次我主动联系你，不是来给你添麻烦的，而是来给您恪尽职守的军警局要人增加一点业绩的。”黑桃七迅速抬起手臂，对着悬空的通讯UI说出了自己致电的原因。
“...业绩？虽然我对此不抱什么希望，但我允许你可以把话说完，没必要卖什么关子。”
“是这样的，卡尔——我在圣华金河的西韦伯大街上，遇到了几个自称自己是‘鬣狗帮’的帮派成员。这帮不长眼的疯子，刚刚似乎铁了心地想从我的荷包里面抽点油水出来，结果当然就是被我和我的同伴揍了个落花流水...但我作为一个拾荒者、一个外来之人，我并不想惹出什么意料之外的麻烦，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黑桃七稍作停顿，然后在瞄了两眼在不远处空挥着棒球棍的琥珀后，才继续娓娓说道：“...所以，我希望你作为维护斯托克顿秩序的市民公仆，能够派点人过来处理好这个烂摊子，给这次暴力遭遇定下一个简单易懂的结论。我已经提前把帮派成员施行抢劫的语音录音录好了，他们在市区内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的证据也能在现场被找到...现在你只要派点人过来处理一下残局，那你就能轻松地收获一点作为警察的业绩，而我也能免得被这群杂碎在事后给我倒打一耙...如果你同意我的建议的话，这绝对会是个双赢的局面。”
“鬣狗帮？这倒是一个经常都能够听见的帮派名称...毕竟他们臭名昭著的行事风格，在市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但既然你提到他们有枪——那为什么那群垃圾还会被你轻而易举地摆平了呢？敢情你们拾荒者，现在都已经变异到可以赤手空拳地接下子弹了？”卡尔嘲弄般话语，从悬空的终端中传出。
“不，别把我们想得太过神化了。我们只是在身体素质和反应速度上，比那群人渣稍微来得更加强一点而已...我们的手头上也有两把枪，准确的来说，是两把手枪。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能够抢在鬣狗帮的枪手发疯之前，先帮他们在脑袋上开几个枪眼。”
“两把枪吗？...嚯，这对于你们拾荒者来说，也许在市区内非法持有枪械的罪名，就已经足够被成立了。当然，出于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不会去认真地追究你的责任...但我想知道的是，是纳什那个家伙放你们的进城的吗？”
“是的，我们就是从纳什少尉所把守的进城口那里进来的。”
“果不其然...看来那个小子从你们手里，也必定是捞了不少好处啊。”
猜中了事实的卡尔，顿时便发出了宛如鸭嗓般的咯咯笑声。
“行吧，闲话就不多说了，把具体的坐标通过文字私讯发给我，我会派人去收拾好残局的...至于录音什么的就不用特意准备了，反正对付鬣狗帮这群垃圾，相比于听他们叫嚷一些谎话连篇的证词，那还不如直接给他们来几下警棍和皮带来得更实在。”
话锋一转，卡尔又以告诫性的语调继续对黑桃七说道：“...作为你履行了市民良好义务的回报，我会给你捎来一个有价值的消息，外来者——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面，你和你的同伴最好离斯托克顿的西北方区域远一点，尤其是埃尔顿镇附近的区域...那里马上就要成为复兴联盟军、游骑兵反贼和USPL的主要战场了，如果我是你，我会巴不得离这些可能会让自己吃枪子的地方远一点。”
“主要战场？...你们这是要打算和游骑兵和USPL彻底摊牌，准备展开最后的决战了？”
“这不是你所需要关心的事情。反正该说的我也和你说了，就算你之后非要去那些地方找死，责任也落不到我的身上。”
“好吧...无论如何，都谢谢你的忠告，卡尔。”
黑桃七话音刚落之际，终端中便传来了通话中断的提示音。他微微地舒了一口气，随后顺手把现在自己所在的坐标通过终端发送给了卡尔。
“看来齐格弗里德供出的情报，也并不是什么空穴来风的事情...”
在喃喃的自语中，黑桃七脑海中萦绕着的各种线索，也终于连成了一条逻辑分明的链条。
尽管“愚者之眼”的真实性仍然有待商榷，但通过卡尔的话语，他已经可以确认复兴联盟正在动真格地为某样事物行使着自己军事力量。而处于暗处的加州游骑兵和USPL，在这次事件中所付出的行动，也绝非只是宛如往日般的小打小闹。
“怎么样...你跟你的熟人已经聊出什么结果了吗？”
随着几声扑通扑通地用球棒殴打着肉体的击打声响起，黑桃七重新抬起了自己的视线。他看见了琥珀正将沾着血迹的棒球棍矗立在自己的身旁，同时在其中一个呻吟着的打手身上来回地拭去着自己鞋底上所沾上的污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