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吻，对凯尔来说不算什么，毕竟从昨天开始，他已经被布丽姬特强吻了多次。
但以此作为交换情报和信息的条件，凯尔就有些犹豫了。
和魔鬼交易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而且，昨天已经开了一个很坏的头。
为了帮助可能遭到陷害的塞西莉亚，凯尔又一次和布丽姬特“犯了错。”
凯尔意识到，魔王抓到了他的软肋，并且还想故技重施。
看凯尔的警惕与迟疑，布丽姬特当然明白原因。
真是个固执地家伙啊——布丽姬特心想。
即便已经失去了圣光。
即便已经和布丽姬特有了夫妻之实。
即便在地狱有无尽的荣华富贵。
凯尔也依然没有放弃作为“圣骑士”的信念。
但也正因为如此，凯尔的一切才会让布丽姬特觉得“有趣”。
“啊，看来是朕误会了，你对这件事不感兴趣。”
“不，我得确认情报的真实性，万一你在骗我呢？又或者，那个正在和教会内叛徒进行肮脏交易的就是你！”
每从布丽姬特身上吃一次亏，凯尔也会学到一些东西。
比如这次，他就开始旁敲侧击来获得更多情报。
“呵呵，朕对人间并无野心。”
“魔王会没有野心？”
听到这话，布丽姬特露出一副怜悯的表情，砸了咂嘴，摇了摇头。
“啊，看来现在的圣光教会对于地狱的认知，已经肤浅到只有标签化，概念化的表述了吗？啧啧……真是令人唏嘘啊，又或者，某些人认为，不需要让太多人知道这些？”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意思就是，象征七原罪中‘怠惰’的贝利亚尔家族，从来都没有多少的野心，而你似乎并不知道这一点。”
“空口无凭，要是谁都能一句话自证清白，那还要法律干什么。”
“噗……哈哈……”
布丽姬特笑了起来，但很快就发出遗憾的叹息，顺便松开了一直压制着凯尔的手，显得有些悻悻的样子。
“唉，虽然你的力量与意志都令朕叹为观止，但你的认知学识，实在是……难怪你会陷入这版困境，朕都开始有些可怜你了。”
被嘲弄了。
“你想怎么嘲笑我都无所谓，说点有用的。”
“好吧，毕竟对牛弹琴实在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布丽姬特对凯尔的反应有些失望，这个男人对于权谋算计几乎是一窍不通，对地狱和魔族的了解也仅限于圣光教会希望他知道的部分。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让布丽姬特更加期待凯尔接下来的表现。
说着，她松开了束缚凯尔的手：“那么，地狱现今有几位‘王’，圣光教会在地狱有几座堡垒哨站，这你总该知道吧？”
凯尔回答道：“谁都知道，地狱现在有八位‘王’。”
话一出口，布丽姬特又笑了：“呵呵，果然……”
“难道不是吗？”
“实力不济，自封为王的蠢货，在朕这里可不作数。”
“正确的答案是五位。”
布丽姬特伸出五根手指，正色道：“分别是原罪七君中，象征‘暴怒’的萨麦尔家族，象征‘欺诈’的玛蒙家族，以及象征‘暴食’的别西卜家族，再就是原七十二柱魔神中，至上四柱之一的亚斯塔禄家族，最后就朕的贝利亚尔家族，至于你们人类认知中路西法，阿斯莫德和亚巴顿三家……”
布丽姬特停顿了一下，轻蔑地冷哼一声。
“哼，三个自以为是的小鬼罢了。”
对凯尔来说，这是闻所未闻的重要情报。
从布丽姬特的态度看，她似乎确实看不上后面三位。
但在凯尔的认知中却并不是如此：“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他们弱，虽然朕不知道你们人类是如何看待，但是在朕的眼中，这三家的正统血脉早已断绝。”
“切，原来是血统啊。”
“呵呵，如果按照你们人类的‘血统’来论，那整个地狱就只有朕一位王。”
“你是想说你最正统？”
“是的，只有朕的贝利亚尔家族是嫡长血脉一脉相承。”
说着，布丽姬特耸耸肩：“不过在地狱，血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血脉中传承的力量，现在以路西法，阿斯莫德和亚巴顿名号自居的蠢货，并没有与之匹配的力量。”
虽然布丽姬特口口声声说，血统在地狱不重要，但她话语中多少透出了几分作为“正统”的居高临下。
“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朕，教会在地狱有多少哨站堡垒呢。”
“这是军事机密。”
凯尔之前当然是故意没有说的，他可不想泄密。
但这对布丽姬特没什么意义……
“三个堡垒哨站，常驻七个战团，加上作为后备力量的四个，总计是是一个战团，需要我把这些战团的名字说一遍吗？”
“不必了，既然你都知道，还有什么好问的？”
“朕一直都很好奇，地狱之中明明有至少五位‘王’，可为什么人类仅有的三个堡垒哨站全都设置在朕的王国附近，驻扎的也全都是白银圣杯修会的战团，你能解答朕的疑惑吗？”
“当然是为了消灭你！”
凯尔毫不犹豫地答道，却招来布丽姬特更加放肆的笑声。
“消灭朕？呵呵……哈哈……希望你不是真的这么认为。”
“为什么不是？如果这次……”
布丽姬特打断道：“以对朕而言最坏的结果考虑，也不过是丢失一座城池。”
“是你的王都！”凯尔纠正道。
“那也只是一座大点的城池罢了。”但布丽姬特仍是无所谓地一摊手“城池，朕多得是，何况，你们又能占据多久呢？”
凯尔无言以对，因为即便拿下了王都，他们也不可能在那里待太久，否则很快就会被四面八方驰援而来的魔族大军吞没。
这场突袭的真正目的，其实是希望能够实现对魔王的斩首。
但是直面过布丽姬特的凯尔现在明白，这种可能性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且不说布丽姬特随时可以逃走，就算正面与之对战，有几人能在她手下走一个回合？
“你们没有胜算，从来就没有，朕随手便能召集成百上千万的大军，如果朕愿意，随时都能碾碎你们那可笑又可怜的哨站堡垒，甚至穿过裂隙，直达人间！”
这番略显激昂的陈词，听着有点符合凯尔印象中“魔王”的形象了。
布丽姬特突然话锋一转： “但，朕没有这么做，因为，这并不有趣。”
又是“有趣”——在布丽姬特的眼中，常规的道德与价值的评判仿佛毫无意义。
是否有趣，似乎就是这位魔王行事的唯一标准。
凯尔讽刺地反问道：“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咯？”
“不，你应该思考一件事。”
布丽姬特突然来到凯尔的面前，紧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道：“如此以卵击石，毫无胜算的计划，却被执行了，而承受损失的，又是白银圣杯修会，真是太巧了，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