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本应在酒店舒适的套房中享受美梦的海森伯格不得不起床，前往银翼城的空港去迎接一位大人物。
“这地方可够冷的……臭小子，真能折腾人……”
顶着日出前的寒风，海森伯格缩着脖子，低声抱怨，顺手将披肩往身上拢了拢。
这时，闷雷般的震声从远处的空中传来——那是古老的魔能引擎在轰鸣。
海森伯格连忙站直身体，整理衣物，因为他等待的大人物，圣光教会军务部副部长，波尔.哈卡布斯大主教。
虽然背后叫他“臭小子”，但当着面，海森伯格还是得对波尔毕恭毕敬。
哪怕像这样，半夜让海森伯格出来接机，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随着轰鸣声逐渐靠近，长达一千米的钢铁巨物穿过云层，从空中缓缓降落。
这是圣光教会最强大的常规武力，来自上古时代，如今已无法复制的遗产——空中战舰。
防御结界在照明之下，反射出淡蓝色的光芒，大大小小的炮塔遍布舰身，毫无死角。
一击就能削平一座百米山峰的主炮“黎明之剑”直指前方，光是看着能就感到一阵强烈的压迫力。
除此之外，战舰内部至少还能够搭载两个战团的部队。
仅是一艘这样的战舰，就能轻易消灭一个小国。
像这样的上古神兵，圣光教会一共下辖四十五艘。
但正在降落的这艘“启明星”号并不在此列，它是哈卡布斯家族的私产。
巨舰落地的瞬间，烟尘激乱，走到外面迎接的海森伯格差点被吹飞。
即便如此，他也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快步走近到战舰的舷梯处。
舷梯落下，首先出现的并不是波尔，而是一队身穿蓝白色制服，全副武装的人员。
他们小跑着走下舷梯，铺上红毯，然后分列成两队，立正站好。
海森伯格一眼就认出，这些人不是教会的武装，而是哈卡布斯家族的私兵。
真够排场，生得好，没办法——海森伯格心里既羡慕，又嫉妒。
圣光教会并非一直都拥有现在这般的影响力，相反，最初它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团体。
而类似的团体，在上古的大战之后，简直多如牛毛。
哈卡布斯家族的先祖眼光独到，拿着全部身家带资入股，出钱出人出力，成为了圣光教会的“初创四圣”之一。
因此，哈卡布斯家族在圣光教会内的地位超然，家族核心成员在教会中任职，起步就是从主教级别，而且还有诸多特权。
等到仪仗列队完毕，身穿鲜红大主教法袍的波尔才走出船舱。
在波尔的身后，紧跟着十多名身穿黑衣，头戴兜帽，低着头，双手插在袖中的人物。
这些人名义上是波尔的保镖，实际上则是他豢养的杀手死士，武力堪比教会的战团长级别。
考虑到这些人行事凶狠且狡诈，实战能力可能更强，都是狠角色。
再后面，还有手捧茶具，酒具等各种器物，以备波尔随时所需的数十名侍从和佣人。
“该死，这鬼地方可真够冷的。”波尔不爽地打了个哆嗦，抬手动了动手指。
身后的两名侍从立刻上前，给波尔披上厚厚的天鹅绒披肩，另有侍从赶紧倒上一杯暖身的威士忌，递到波尔的手中。
波尔将酒一饮而尽，随手把酒杯一扔，然后看了看周围：“海森伯格？人呢！”
其实海森伯格就站在附近，波尔不可能没看到。
但海森伯格必须听到波尔这么一喊，才能凑上前去，躬身行礼：“大人，在下已经在酒店为您安排好了房间，您……”
“酒店？”波尔鄙夷地打断了海森伯格，横了他一眼“那种狗窝能住？”
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海森伯格顿时尬住了：“这……是在下考虑不周。”
“算了算了，你也是好意，对你们这种下等人来说，也就只做得到这种程度了，我也没什么好苛求的。”
波尔懒懒地摆摆手：“放心吧，我在这里有宅子，住宿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
不仅有住处，连座驾都不需要海森伯格准备。
从战舰打开的尾舱处，二十辆魔石动力的黑色豪华轿车组成的车队徐徐驶出。
相比那些喜欢用魔物和精工马车来彰显身份的老派勋贵，波尔这样的年轻新贵更喜欢魔石动力载具这类新潮时髦的座驾。
哈卡布斯家族的产业遍布各地，在银翼城这种大城市有房产并不为奇。
让海森伯格恼火的是，这小子半夜折腾人，有这么大的仪仗行辕，还非要他过来接机。
不过再怎么不爽，现在海森伯格还是得忍着——臭小子，等“那位大人”的大军开赴人间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海森伯格一边幻想着未来飞黄腾达之后，对波尔的报复，一边满脸堆笑，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等候波尔的指示。
车队在波尔面前停下，侍从们赶紧上前，两人一组，一个打开车门，另一个用手臂护住门框。
波尔乘上距离他最近的一辆。
“你们不用跟过来了，坐其他的车。”波尔遣退保镖和侍从，然后对海森伯格招了一下手“你，过来，上车，跟我说说这里的情况。”
“遵命。大人。”
话虽如此，上车之后，波尔却一言不发，只是一杯接一杯地灌着白兰地。
看来，这位大主教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海森伯格虽然想过波尔可能会有所行动，但是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急。
从到达的时间来推算，波尔几乎是刚听完海森伯格的报告之后不到一个小时，就乘上了空中战舰来到了银翼城。
会这么急，只能说明一件事——波尔觉得海森伯格搞不定这里的状况。
不管理由是出于对他信任的怀疑，还是对他能力的不确定，这对海森伯格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因此，上车后的海森伯格如坐针毡，屁股都不敢完全落在座椅上。
“波尔大人，在下不是说一切顺利嘛，您怎么还亲自……”
“一切顺利？哼……你还好意思说一切顺利！？”
波尔一听这话，立即瞪了海森伯格一眼，质问道：“我问你！要是一切顺利，那为什么凯尔那家伙还活着？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这……这是意外，在下……”
“去你妈的意外！”
怒骂间，波尔将酒泼到了海森伯格的脸上：“我是来听你说意外的吗！我要听到解释！为什么那家伙还活着！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尽管心里这么想，但海森伯格绝对不能这么说。
要是不能编出个能让波尔信服的解释，下一次砸到海森伯格脸上的，就是酒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