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丽姬特说这场庭审更像是一场戏剧并不是单纯的讽刺，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事实。
观众座无虚席，而他们自然是期待一场盛大的表演。
然而，有些出乎凯尔意料的是，本以为会场会充满对他的谩骂或者听到愤怒的咆哮之类，但这些情况都没有发生。
相反，整个会场出人意料地安静肃穆，观众们只敢窃窃私语，无人高声喧哗。
很快，凯尔就明白了缘由。
当凯尔被押送到被告席时，却发现准备为他辩护的人并不只有布丽姬特，还有弗雷多.贝格萨斯，以及他带来的一整个团队。
他们都不是空着手来的，手中都拿着大大的手提箱，如果没猜错的话，里面应该是用来进行辩护的相关资料。
大众认知中的贝格萨斯商会之主人亲自带队出席，为被告辩护，这是何等的排场。
因此，这一场审判到底哪边结果如何，还真不好随便下判断。
或者说，在民众看来，这与其说是审判，不如说是一场商会和教会之间的纷争。
不管民众怎么想，一场好戏肯定是少不了的。
现在凯尔终于知道为什么布丽姬特这么悠哉了，原来她是早有准备。
看到凯尔和布丽姬特前来，弗雷多为首的一众辩护团队向两人行礼，随后，弗雷多主动上前。
“布丽姬特女士，凯尔先生，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请入座。”
布丽姬特点点头：“气势不错，朕很满意，不过是否能达到朕的要求，还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弗雷多语气谦恭，却是信誓旦旦：“请放心，凯尔先生无需发言，由我等代劳即可。”
难怪布丽姬特先前说，凯尔之后什么都不用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凯尔不禁有些感慨：“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替我动嘴……”
“这是为了您的公正。”回应凯尔的不是布丽姬特，而是弗雷多。
“这可一点也不公正。”凯尔摇了摇头，却也只能无奈地在被告席上落座。
其实，凯尔早就意识到了，自己能得到“公开审判”这样的待遇本身，其实根本无关什么规定和制度，是权势之间互相博弈的结果罢了。
但凯尔还有两件事情不明，他看向布丽姬特：“既然你什么都安排好了，那干嘛还要跟过来？”
布丽姬特的回答依然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如果不来，岂不是要错过这么有趣的场面了？”
这位乐子人魔王，还真是什么事情都能拿来当乐子啊。
接着，凯尔问出了第二个问题：“那如果你什么都准备好了，我也什么都不需要说，那我来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
“呵呵，当然看戏，以及……”布丽姬特凑到凯尔耳边，轻声道“处决。”
所有相关人员就绪，审判开始进行。
咚咚咚！
作为主审的巡回审判官卢瑟用力敲打了三下木锤：“肃静！我宣布，审判正式开始！”
所有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好戏即将上演……才怪。
庭审开始后三小时，已经有四分之一的观众离席了。
人们来到这里，是希望看到唇枪舌剑，或者某些他们感兴趣的戏码。
然而，这些并没有发生。
有的，只是贝格萨斯商会的辩护团队一次次施展“完美防御”。
海森伯格陷害凯尔的关键，就是他多年储备或伪造的各种银行账户，交易账目等。
但是，这些正在被一条条击碎。
每当海森伯格这边拿出一条证据，贝格萨斯商会就会拿出各种原始凭证，以及相关的流水账目进行反驳。
凯尔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看着贝格萨斯商会的人替他洗脱一条条罪名即可。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原本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前来观看这场审判的民众，已经开始对这场审判产生质疑了。
“这到底审的什么啊？”
“到底有没有靠谱的证据啊？”
“就乱告，乱审咯？审判庭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三个小时过去，目前对凯尔提出的三十多项指控，竟然没有一条成立。
更糟糕的是，控辩双方的给观众们的观感差太多了。
对于每一项指控，控方能够拿出的证据，往往都非常单薄，就是几页账目，或者一两张凭条。
但是为凯尔辩护的贝格萨斯商会方面，根据每一条指控，都拿出了大量完整的原始凭证和相关记录，甚至连那些所谓“黑钱”的一部分流向，都清清楚楚。
海森伯格此时有点紧张起来，他本指望这些指控至少能够成立几条，稍微铺垫一下，没想到贝格萨斯商会方面的准备竟然如此齐全。
这么看来，弗雷多早就已经在搜集海森伯格相关的黑材料了，只不过今天才拿出来而已。
不过，海森伯格并未惊慌失措，相反，凯尔发现，他看上去非常镇定。
哪怕已经有二十多项指控被直接否掉，他看上去也依然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但是，有个人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那就是波尔。
从他入场之后，看到贝格萨斯商会派出的辩护团队，就已经预料到事情恐怕并不简单。
结果不出所料，先前海森伯格准备的那些“证据”，没有一个派的上用场。
这也就意味着，栽赃的难度没有那么容易了。
就连老审判官卢瑟主教现在表情看上去都有些疑惑——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些指控没有一个拿的出完整证据的？
更可怕的是，贝格萨斯商会提供的证据，让资金流向变得非常完整，如果深挖下去，很快就能够发现背后千丝万缕的关系。
贝格萨斯商会却有意“点到即止”，没有往下细究，只要足够证明凯尔无罪即可。
但这也意味着，如果贝格萨斯商会真的往下细究，那站在被告席上的人，恐怕就不是凯尔了。
另一件让波尔觉得不爽的是，随着凯尔的罪名被一个个洗刷，有一个人脸上的喜悦之情已经越发明显，那就是塞西莉亚。
庭审开始之前，她无疑是最紧张的。
而现在，看到布丽姬特真的是有备而来，为凯尔逐一洗刷那些罪名，塞西莉亚只觉得如释重负。、
再看海森伯格呢，他居然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波尔想着，迅速写了个小纸条，让人传递过去，交给审判官。
“本庭宣布，暂时休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