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
许诺忘了。
他真的忘了。
从刚才开始他就要么是在想着和何知意打游戏，要么就是在想着怎么调戏她。
哪里还记得这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三四岁的女儿在这里看着？
虽然知道许依依就算看到了也肯定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当着孩子的面做些这种事情……
那羞耻度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了。
这下许诺就明白为什么何知意从中途开始脸颊就布满了羞红，原来是因为她看到了自己背后的餐桌旁还坐着这么个小孩。
而何知意此刻，也是一边红着脸，一边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发丝，而后瞥了一眼许诺，眼神中夹杂着些许埋怨，些许嗔怒，以及些许害羞。
对此许诺反而觉得自己很无辜。
这不对吧，我……不是被你强吻的那个吗？
“爸爸！”
该来的还是来了。
哪怕是不要脸如许诺，此刻也只能强压下心里的尴尬，极力挤出一个笑容回应许依依：
“怎么了女儿？”
“你们两个刚才在干什么呀！？”
许依依纯真无邪的声音反而如同一柄利刃，狠狠扎在了现场两个险些意乱情迷的成年人的心上。
许诺挠了挠脑袋，想了半天硬是想不到怎么回答才能精准又不失礼貌地回答过去这个问题，于是阴险的大人决定把这个问题踢回去：
“嗯……依依你刚才看到我们在干什么呢？”
“啊？我就看着爸爸和妈妈在亲亲……这个我知道，夏阳叔叔给我讲童话故事的时候说过，这是相爱的人之间才能做的事情，要是哪天看到爸爸和妈妈亲亲了，说明他们两个很相爱。”
夏阳你小子，还真给我闺女讲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是吧……
算了，好在这回算是帮了一把，我也就不找你的麻烦。
许诺在心里腹诽着，正想着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就看见许依依歪着脑袋继续发问：
“不过……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爸爸你刚才干嘛要抓妈妈的屁股？”
许诺发誓。
这是他迄今为止的记忆中，让他最想死的一句话。
而它还是出自自己的女儿之口。
他瞥了一眼何知意，后者已经垂下了脑袋，双手掩着面，压根不敢再抬起头看他们两个人一眼。
许诺可以想象，此刻何知意的内心情绪复杂程度，比之自己只是过犹不及。
而他也是退无可退，只能严肃着脸，强行做出正经的样子给女儿说教：
“依依，爸爸要先跟你说个事情……首先吧，呃……你是一个女孩子，以后在别人面前，不要随随便便讲诸如……屁股这样的词，这不礼貌。”
“哦……知道了，那爸爸你到底为什么要抓妈妈……”
“其次！”
许诺及时打断施法。
避免自己和何知意今后都会在许依依面前抬不起头。
“我们刚才的行为……其实……嗯……就是说……是在……打架？”
“啊！？”
许依依吓了一跳，
而许诺则像是一下子就找准了方向一般，顺着这个话题讲了下去：
“对，所以，你知道的，这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依依你今后要极力避免，绝不能和其他人……嗯，打架。”
“爸爸……你和妈妈的关系不好吗……”
“怎么可能呢，你刚才不是说了嘛，我和妈妈，呃，亲亲，是因为我们两个人相爱，其实这个打架……也是我们相爱的一种方式，但是，这种事情，你不能和别人随便去做。”
“……唔，好复杂。”
“听不懂也没事，你只要明白一点。”
许诺将手搭在了何知意的肩膀上，轻笑着说道：
“妈妈和我，是对方特别的人，我们两个人，也都很爱着对方。”
“所以我们做些什么，你都不需要惊讶，因为我们，永永远远，相亲相爱。”
许依依似懂非懂。
但至少她明白了一点，自己的爸妈是相爱的，这就够了。
小姑娘也就不再去纠结这些了，对着许诺也笑了笑，点着头说自己知道了：
“妈妈，帮我洗香香吹头发，我要早点睡觉了。”
“……嗯，好，依依很懂事啊。”
“嘿嘿。”
许依依笑呵呵地跑到了楼梯口，大喊着自己要比妈妈快，就努力去爬楼梯了。
而何知意也是在此刻站起了身，向着楼梯口走去，只是在她走之前，她依然不忘再看一眼许诺，而后，微鼓着脸，轻轻地用手背敲了一下许诺的脑袋：
“……你在和女儿说些什么呢，还打架，亏你想得出来。”
“啊？这也能怪我啊，我不是在帮你圆场吗，被捏屁股的何女士？”
女儿不在两个人自然也就没有了束缚，一下子就恢复了平常的状态，何知意咬牙切齿，指了指许诺：
“你迟早有一天会因为自己乱说话哭出来。”
“哪有乱说话，我这些年来不是一直都这么说话吗，有时候找找自己的问题，是不是嘴笨说不过我？”
“我嘴笨？”
何知意哼了一声。
“妈妈，你落后了~！”
许依依的叫喊声从楼上传来，许诺循声望了一眼，刚想喊何知意赶紧上去，何知意忽然又一次俯下脑袋。
许诺也又一次被偷袭了个措手不及。
他尴尬到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直至何知意唇分，她轻哼一声：
“我看分明是你的嘴，才笨得要死。”
我们两个说的是同一个东西吗？
许诺哭笑不得，还想继续还嘴，何知意却已经登上了楼梯。
她站在台阶上，倏然回眸，远远地看着许诺，却只是对着他，扮了个鬼脸。
她的食指将下眼睑下拉，冲着许诺吐舌，发出了“略”的一声，俏皮又灵动。
那一瞬间，许诺觉得自己，仿佛幻视到16岁的何知意。
只是他揉了揉眼睛，下一秒却再也看不见那幻视的景象，何知意早已上了楼，从视野里消失，许诺则是苦笑着摸了摸鼻子，继续仰靠在沙发上。
他想起自己刚才对许依依说的话，他们是对方特别的人。
现在想想，他觉得，这真是最贴切的称呼了。
为了对方奋不顾身，也与对方难舍难分，两小无猜。
“……唉。”
许诺双手交叉放在脑袋后面，自言自语道：
“现在看得这么清清楚楚的事，怎么当时就犯了糊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