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了英雄,但我的革命终究没有成功……
雪白的床单,回荡着圣歌的教堂,澈如同两千年前为鸟儿们受难的圣子,静静地躺在肃穆的中央。
无数的悼念者前来瞻仰,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只为那纯粹的理想。
“他们没有收拢你的翅膀,所以你在我们心中是永生的传奇,是不朽的榜样。”
澈静静躺在一片繁花之中,那是前来悼念的鸟儿送的,他们有的不远万里从欧洲赶来,有的从他的家乡潘帕斯大草原赶来,还有的从他热爱的第二祖国哈瓦那赶来。
鸟儿们只为送他最后一程,尽管他的革命并没有成功,那些花儿更不是掌声,但鸟儿们还是来了,只为了看看他,看看他们的英雄,那个不畏强权,将火种散播到美丽大陆的英雄。
整理他仪容的是一群教堂中的修女,她们看到澈的眼睛如同天池,深邃而清澈,正如他的名字,他瘦削得不成样子,但身形却如同雕塑般完美,他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好像听到了上帝的呼唤。
“他真的好像耶稣。”一位修女喃喃道。
是的,尘世的耶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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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哈瓦那,一只雄鹰好像已经有了些预感,“菲德尔……”雄鹰的弟弟劳尔带着些许哭腔开口道。
“我知道了,是关于澈的吗,那不要说了。”
两行清冷已悄然爬上那刚毅的脸颊,曾经战场的弹孔并没没有让这位战士落泪,但如今的他却像一个失去了重要牵挂的孩子。
在巴黎,在马德里,在柏林,在欧洲很多的城市,无数的学生,工人举起手中的旗帜和澈的画像向政府抗议着,抗议着自己的国家为什么会和白头鹰的国度合作。
在美丽大陆,鸟儿们的抗议更是激烈。玻璃国,那个处死澈的魔王的办事处更是如同水晶之夜,鸟儿们宣泄着内心深处对独裁者的厌恶,他们要为他们的英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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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澈,在我人生最后的日子中,我想我既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幸运的是我的同志们依旧信任我,愿意继续和我走下去,即使前路是荆棘,但我们依旧不愿放弃。
可不幸的是,这一次的革命可能要失败了,我们被敌人包围了,白头鹰派来了他们最精锐的部队围剿我们,我想这一次我可能真的要失败了。
不过革命不就是如此吗,不是胜利就是牺牲。
我常常和我的同志们聊天。
当我们聊到革命的前景时,我们会憧憬,我们会幻想在打败魔王,让所有鸟儿都摆脱枷锁时,将会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
当然我们也会讨论如果失败了,会如何,每每谈论到这个话题,大家都会先是一阵沉默,之后便是坦然,那有有什么呢?
失败了又能如何,会有人继续走我们曾经走过的路,我们这群探路的鸟儿只要飞到我们能够到的地方就行了,何必在意终点,后来的鸟儿会成功的。
成群的白头鹰向我们飞来,和玻璃国度魔王的爪牙们。我身边的战士越来越少,他们有的被呼啸的子弹击中,如落叶般从天空中坠落,我无力阻止,但又无可奈何。
他们和我一样,是最勇敢的战士,是最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但我的同志们还是希望和我在一起行动,不过我知道,这样只不过是白白牺牲罢了。活着,才有胜利的可能。
我要求我的同志们分开突围,因为,白头鹰最想要的鸟儿是我。
我在山林间飞速地穿梭,如同一只箭,此时我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吸引最多的白头鹰,让更多同志们有机会冲出包围。
子弹在我的身后簌簌飞过,相信这就是我最后所能做的了吧。
终于,我飞不动了,我满身是伤的跌落到山崖中,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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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已然是被俘虏的命运,白头鹰的特工们将我双翅反剪着捆在了审讯犯人的椅子上,但那又怎么样。
他们与我辩论:“你为什么要带着一群鸟儿来到这里发起一场叛乱?你是不是侵略者?”
可是侵略者不就正站在我的面前吗?我看着身旁战友的尸体,挑衅地望向那群白头鹰。
“看看你们身旁这群哈瓦那的鸟儿们的尸体,在哈瓦那,那里有他们想要的一切,但他们还是来到了这里,只为了解放这里的鸟儿,你难道看不到这里的鸟儿的生活状态吗?他们就像是山花野草,无人照料,无人看管,住在最原始的树上,他们甚至不会歌唱。”
“那你是哪一个国度的鸟?为什么这么操心这里的事?”
“你们知道的,我是潘帕斯草原的鸟,我是亚马逊雨林的鸟,我是安第斯山脉的鸟,我是美丽大陆的鸟。”
“对于哈瓦那的那只叫做菲德尔的雄鹰,在你失败的时候可并没有来帮你,他是不是抛弃你了,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我知道,白头鹰们想引导我说一些关于菲德尔的坏话,好在之后的日子里诋毁我的昔日的伙伴,不过我又怎么可能如他们所愿呢。
“美丽大陆的海风是向左吹的,在这里马上就会燃起红色的熊熊烈火!菲德尔,我相信你会看到的。”
“那和你一起来到这里的鸟儿,他们的名字是什么?”
“我的记性很差,我想不起来了。”我抬头向天,不愿回答。
“你做这些事,是为了证明你是不朽的吗?”
“不,我不是不朽的,革命才是不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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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鹰对我的审讯结束了,他们发现好像无法从我这里找到想要的信息,于是一个刽子手走了进来。
那个刽子手很年轻,在这之前他可能没做过这种事,因为我看到他拿着枪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其实早已知晓我的命运,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鸟儿终有一天会无法扇动翅膀。
“来吧,你只不过是要杀一只鸟儿罢了。”我直视着他,坦然地说道。
刽子手别过头去,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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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一种鸟儿,
向往最纯粹的自由,
一生都在努力地飞翔;
他们一生只降落一次,
那就是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