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Rayless,pathless,of lamps

作者:Amarysso 更新时间:2024/3/28 1:23:25 字数:4877

(11/Rayless,pathless,of lamps-晦暗无光,无路以相,缘灯为上)

“哇哇,雾好大,啀在里面也看不见。”啀在最后走出雾时感慨道。

“里面什么也没有,没必要看得见。”欧若利卡回应,“奇了怪了,这两道门又是开着的。”她在乘务间门前拉扯那道门,最后淡然将之恢复本应的关闭状态。

“不进去吗?”凯尔芙琳尼亚问。

“没必要,又不累,没多走,而且方才夜晚已经歇息过了。”

“这个好妙,好像啀在博物馆见过的一样。”稀奇的锈蚀喇叭,如同路旁的野花般引啀侧目。想要上手去感受,在半空却又因螺丝的阻隔作罢。“唔。”苦恼与不解使嘴唇和双眉相呼应,只得改用细致的观察化解。

“另外还能更快把这东西甩掉。”欧若利卡旁观后又补一句。

“这次,比上次更短。”

“你指什么?车厢内吗?”

“嗯。”

“正常,时间也有长有短,即便言之凿凿地辩解自己何等公正。叫上它出发吧。”

“......”

“怎么还愣着?”

“物品,不检查了吗?”

“有什么必要?你又不可能告诉我你能在这节车里落东西。”

“那个声音呢,要弄响的最后一下。”

“不做了,我已经不是乘务员了。现在要改叫自由的...唔,自由的什么好呢?自由宇航员怎样?”

舌头绊在齿间,凯尔芙琳尼亚考量着剩下未说的话。

“啀也想当自由宇航员,带啀一个。”

“不带。”

“啀?带上啀嘛,啀会帮忙造飞船的。”

“飞船?要那东西干什么?”

“啀???”

“那,接下来你打算干嘛,欧若莉卡。”

“还能干嘛,往前走啊。”

“你说过这是最后一趟吧,也是你说要延长我的时间。”

“是又如何?”

“如此急着度过吗,你说的最后一趟,就这样一直向前,连我本能享有的一并。”

“你能享有多少是我决定的,能被从荒坟野冢里被我挖出来就知足吧。”

凯尔芙琳尼亚轻咬下唇,吸气准备驳斥...

“停。不想听了,我已经说了出发了,你走不走随便。”

“呼。”气原模原样叹了出去,“啀,我们走吧。”

“知道呐。”啀蹦跶着赶来两步,将左手小心地放入凯尔芙琳尼亚掌中。

欧若利卡再次在前方领路,如同打着灯的赫卡特,又或领人往尼弗尔海姆走的赫尔。死气,她说过讨厌粘上的,现在却涂得满身都是。

欧若利卡走在最前面,很快啀就能找到更多人,帮助更多人了呐。凯尔芙琳尼亚走在啀前面,真是可靠又善良的人呐,可啀找到其他人之后,就不得不和她说再见了。

那东西,真是讨人厌,聒噪得像是在脑子里塞了个车厢里的喇叭,怪不得看它“同类”能看半天。况且...总是像面镜子般复照着过去,一定尽快把这东西丢进雾里,眼不见为净。

“这些在顶上发光的是什么,上次那个房间里也有,不过是个盘状的。”

“既然之前也有,那你现在才想起来要问?”

“之前跟了个又聋又哑的人后面可没法问。而且你老是说让我接受就好。”

“切,那你现在也就接受吧。”

“那个,让人没法不关注啊,日、火、电之外会发光的东西。”

“很稀罕吗?你不是才见过萤火虫吗?”

“哎?那倒也是,但...”

“我现在要收回前言,确实如你所述我根本不见多识广。反而是对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一无所知,所以别问我了。”

“啀知道呐。”

“别人又没问你。”

“啀?啀不能说吗?啀明明有讲理说法的功能。”

“当然可以,讲给我听就好,别理前面那个兜来兜去硬装糊涂的。”

“简单呐,只是一盏盏‘灯’。就像啀变出的瓶子,里面装了发光的萤火虫。”

“那这里面装了什么?圣火一类的吗?”

“这些的话,里面应该是二极管。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呐,啀感觉这种灯好久以前就过时了。”

“唔...嗯,二极管。”

“显而易见,你根本没懂。所以我懒得和你解释,说了你也不会知道那是什么。”

“啀?你不懂吗?没关系,啀会接着告诉你的。”

“嗯,谢谢。”

“不过要拜托你先帮啀上一下螺丝,要不啀就要变得不妙了。”

“要到了,管你俩要白费口舌还是白费功夫都出去再说。”

“这次外面是什么?”凯尔芙琳尼亚随口问着先出雾的欧若利卡,即便她随即就能亲眼见到。

“呼,怎么老是这种喜欢自讨没趣的车厢。先别乱动,在探清周围之前。”

“呜哇,又变黑了。啀能不能退回有灯的地方去。”

“不行!”欧若利卡略顿,“切,不听话这点学得也是惟妙惟肖。你爱往哪往哪,出事了正好。”再次的黑暗,要说和上一节有什么区别的话,空中假做体贴得留了被黑圆遮挡的一轮残光。

无能为力的残光。照不亮任何东西,独有的权柄空做笑柄。“那是日蚀吗?”

“是呐,啀觉得肯定等一下就亮起来了。”

“不会亮。那东西事实上应该是整一个,黑圆和残光只可能一齐移动,从来没见它分开过。要是形象点说,那应该只是个在模仿日蚀的太阳。”

“啀?”

“不能照亮?”

“不能。”

“那放着做什么,日夜不明,光暗不分。”

“做什么?居然要这样问,说到底我连自己要做什么都闹不明,你却问我那个无关紧要的。不过以前倒有人给我解释过,她说每节车厢对应一个太阳,不论年轻的、老迈的、瘸腿的、瞎眼的,反正总是要有一个,这样车厢才能成型。是我带的这个包的前主人说的,信不信就随你了。”

“呼,意义不明。”凯尔芙琳尼亚有点泄气,“而且还说无关紧要,没亮不是只能在这干站着吗?”

“有何不可,不知不觉等到某一刻恬静地消失。”

“哇,不要啊,啀不要消失。啀还没有帮更多的人。呜,钉子快全部出来了,马上要变得不妙了。”

“谁会关心你的死活,立刻凭空消失就是你对我最大的帮助,这样说不定在把你装进麻袋的时候我会轻点。”

“现在要怎么往前?”

“什么往前,在这站着。没有路就别走了。”

“我很认真地在问你。”

“我也很...”最讨人厌的语气,就好像她真的是什么大义凛然的骑士,下达不容置辩的敕令。

“哼——通常要蹲下来用手摸向周围探探情况。”

“就这样?”

“那还要怎样,拿出秘密武器吗?”

“要是只探情况你还是省省吧,我刚才已经探完了,大概是在左右各两步的弧面中间,再往外就踩空了,地面上还有藤条一样的障碍物。另外这是个上坡路。”凯尔芙琳尼亚迅速总结。

“我不是告诉你们别动吗?”欧若利卡听起来格外恼火。

“啀没有动,啀有好好听话。”

“你说完之前我就已经动脚了。然后呢,探查完了之后。”

“你那么干练还需要问我?自己干不就好了。”

“我自己干?好。”

球完全落在意料区之外,悔感几乎立马敲上心头。“不是...”语言需要重新组织,正像出让的领导权需要重新拿回。

“啀,把手伸过来。”

“给你,啀的手。”

即便伸手不见五指,要摸到那根螺丝也相当容易。凯尔芙琳尼亚缓缓将之按下。

“啀,略略,略略略,略。”舌头像着了魔在腔内和齿间狂舞,“这样更疼呐,下次还是‘啪’得一下拍进去吧。”

“抱歉。”

“啀没有怪你的心思。唔,啀,感觉啀有点太飘飘然了。在给别人提要求,明明是要帮助别人的啀。”

“不必挂心。那能帮忙再做些光出来吗?像上次的萤火那样就行,贴在地上也比漆黑的一片要强。”

“啀,会做得比上次更好。‘呼,呼。’”用耳朵即可看到啀在空中转起的袖子,“入世阿啀,责无旁贷。”

天地在一念间以柔光重新亮起,仿佛那身患空心病的太阳再又回光。然而,多待上一秒就会发现,那些光线的源头既不是太阳也不是啀。

“那是个什么?路灯吗?”欧若利卡顶着光望向正上方的光源,再借着光线观察其他地方,

“真的是路灯啊。”不止发光的这座,相同的巨型路灯也在四周无规则地林立着,像是肆意

浮在黑暗海面的灯塔,只是除这座之外无一不静默无光。

“亮起来了,啀。”

“啀...不是啀做的,啀又失败了。”它郁闷地盯着从袖中伸出的钨丝。“没有点亮,也没有玻璃罩,啀,做不好。”

“说不准是所谓标语的作用呢?”

“啀,觉得不是。”

“总之亮起来就好。”凯尔芙琳尼亚再次拿起啀的手,将已然旋出三分之一的钉子再次按了回去。鲜明的痛觉使袖口的钨丝连同无助之情一并溜回收纳匣。“抬眼看看被你点亮的周围怎样,你这么消沉会让我感觉是找你借亮的我的错。”

“不是的,不是的。不怪凯尔芙琳尼亚,是啀...好吧,消沉不妙,啀不能消沉。啀现在就执

行你的指令。”

“指令?我不...嘶,啧,也行吧。这地方,又是诡异至极,感觉再这样下去我要么先得癫病,要么先怀疑自己得了癫病。”

“你还是太乐观了,根据我细致的观察诊断,你早就癫得无可救药了。”这种能补上一嘴的地方欧若利卡自然不会错过。

“啀告诉你,那个也是灯,接在旁边这个杆子顶端的那个,是啀之前告诉你的其中一种。远处的那些也都是,不知道为什么不亮。啀们...啀和你们现在一条缠着灯杆的超大豆茎上。豆茎上还缠着好多...黑色电线?”

如同一群扭曲的杂乱细蛇,黑线密密麻麻缠在粗过柱梁的翠色之上。假使细看其余黯然的路灯,也有同样的攀附者借其向上,只是它们已成枯死的败茎,实在不引人注目。唯有脚下这根,仍绿着,亮着。

“确实像电线,会开花的电线。”欧若利卡补充。

“花?哪里有花?啀要看。”

“自己过来,过去见过这种,在正常的枝干上。不过没人告诉我叫什么。”

小而密的粉花聚团从电线中扎出,仿佛黑线内精华的结晶。

“火焰草的花。”凯尔芙琳尼亚先注意到。

“菟丝花呐,而且啀觉得是欧菟丝的。凯尔芙琳尼亚说得也是,但现在那种称呼很少用了。”

“无足轻重,只不过别蠢到被绊倒跌下去。往上走,顺着这条藤蔓。”

“的确只有往上一条路,这下面深得见不着底。我同意了。”

“你同意了?”欧若利卡反问着往上,“是我雇的你,别让我再继续强调。”

“随你嘴上怎么讲。啀,你走前面。”

“啀?为什么?”

“在最后能好应付一点,要是有意外状况。”

“那啀在中间了,”它三步两步跟上欧若利卡,“有问题啀也会帮忙的。”

“嗯。”凯尔芙琳尼亚应声。

影子在碧绿的旋阶之上反复轮转,三个,从未交叠或同步。但却共同往上,走向唯一的光源,逃离难测的黑渊,攀附之花静观其变,端坐其上,撩拨时间。

光鲜灯箱之下,前途难料。好在绿藤的顶端确有收获,夸张大小的玻璃层下端开出一扇门,

石柱顶起三角的门楣,或许曾有什么雕刻其上,但如今已经被除平了,只有扼腕自叹的糙面悬着。可吝啬的不止是不给看雕纹,撑起它的石柱只有半米不到,弯着身子也别想进去。

“这算什么门?给鸟背上的仙子开的?”

“那你可尽快把之前那只伯劳找来骑。”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那种。”

“什么伯劳,啀能一起坐吗?”

“懒得多费口舌,你要是不想钻就走回去,或者直接往下跳更快。”欧若利卡弯腰准备趴下。

“别急啊,这么随便就往里钻?有风险的。”

“切,有够惜命,上流人的命的确精贵。”已经往里爬了。

“呼,不让别人乱动的是你,说别人惜命的也是你。里外占理。”

“唯有这一条路,那无论如何都是要走的吧。哪怕末路皆是疮痍。”她隔门回复,“你也赶紧过来。”

“啀,你能趴吗?”

“不用担心啀呐,啀会躺着滚进去的。”

委身屈尊,但在这种地方倒也没有顾及的必要,啀就直接从旁边滚了过去。见到室内便很难再说人吝啬小气了,或许该讲有些...过分铺张了?两侧的廊柱从门前向内连续加高,如同赌徒倾家荡产一次又一次所加的筹码,把顶内外两侧挑出小山般的高差。倾斜的天顶被有意造成级级倒置的阶梯,每阶都刻着日期,从一八八一年二月十四日往后递进,直停在高得看不清字的末尾。同侧廊柱紧挨着排布,为了在顶上刻下更多的日期,亦或掩盖那些还留在柱间缝隙的黑暗之后的什么。同侧柱间黑色的成因不得而知,但要是两侧柱间的空间,则已经给足了,铺着蓝色的地毯,通明透亮地给足了。远方可能是地毯尽头的地方开了另一扇内门,

亮彻长廊的光自其中发出。

“这怎么,既不古朴也不现代,熟悉的迥异感?”

“你的现代我是不知道到底是哪门子的现代,估计要从堆肥的地里挖个人和你谈。”

“啀觉得应该是顶上那个日期前后建的,可啀不能确定,总有人喜欢仿古呐。”

“嗯...但那个日期,更离奇。时间啊,用时间雇我。”

“那上面是什么历?儒略历?伊斯兰历?佛历?还是拜占庭历?凯尔芙琳。”

“问我?不是问啀更好吗。唔...啊!拜占庭历,说得通。”

“啀...觉得,是格里高利历。

“那就当是拜占庭历吧,但也完全没意义,在车厢内部。”欧若利卡沿地毯往前,不再理会

头顶上的信笔涂鸦般的时间。

“为什么?啀...”

“上次已经解释过一次了,我只相信我乐意相信的。如此这般,深究也不会有任何区别。”

“别灰心。”凯尔芙琳尼亚右手打上啀的左肩,与它抬起的侧脸对视。更想揉揉对方的头,有那么些时刻,“不是要践行吗?贯彻你乐意贯彻的。”

“嗯,啀会的。”二人并肩往前跟去。

固执之人持见止终,自我,信条,理法,乃至穹顶的时间,好比浆手难舍胼手中营生的浆,于地毯造就的蓝海中向散光的门滑行。无以计数的廊柱被甩在碧浪后,顺着时间来到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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