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安认为自己继承了这幅身体,就背负上了这身体的债务。
所以第二天,他更换了一身庄重的金色帝王衣。
(好沉重,这身衣服。)
有关原主的记忆,陈子安只了解其是魔主这件事,也就意味着,他只回想起成为了魔主的那一刻。
是从他开始吞噬中原开始的,之前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不过大多没有什么重要的讯息。
不过仅仅是通过这些信息,陈子安足够可以摆平此次的事件。
“吾主让我办,那我一定能够办好。”
午马身着黑衣宰相装,弯下腰供着手行礼道。
在召集人口之前,陈子安先召见了午马,交代了些事情。
其实面对这些人,陈子安心里是有些心虚的,他不清楚这些人会不会看穿自己不是原来的魔主。
所以他要扮演的更像是真的一样。
要用原来主人的思考方式,同时也要考虑到魔教之后的发展。
说实话,陈子安倒是想要解散了这个魔教……可他没有理由。
所有人都是为了野心而报复前来的,你跟他们说“好,我们破产了,你们可以不用干了”这种话。
估计台下的人八成会造反。
现在有陈子安牵制住他们,能够尽量少做些原本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毕竟他可是良民,一直是想要做好人的。
额……
真实想法是“邪不压正,这条路肯定是走不到头的。”
再加上得知了七转的存在。
即便如今天下没人对付得了他,天上呢?
什么天下无敌,天外来敌,这种扯淡的事情,他绝对不想遇到。
“平身吧。”
唉……被迫成为魔教之主,不仅要担忧正道的人,还要担心这些人叛变。
其实陈子安很确信,他们没胆量也没能力造反。
造反就意味着要抛弃中原这份土地,找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发育。
一但抛弃了这片宝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无数人靠着这里的资源踩在自己的头上。
“午马。”
陈子安加重了语气,看向了王庭之中的午马。
九重殿的建造和古代王朝的宣政殿,不过比起凡间的皇宫,此地的柱子都雕刻着祥瑞,左侧四根朱漆柱子雕刻为白玉四象,右侧四根朱漆柱子雕刻为玛瑙四凶。
单单是地面上,也铺着一层厚厚的,看起来就极其奢侈的红毯。
就这个红毯的质量,顶得上陈子安平日里那身衣服,成千上万件,也不够一寸。
众人们踩在那柔软的,熟悉的,又极其陌生的垫子上,全都不敢动弹。
九重殿昨夜连夜命令人搭理了,此地乃是魔主议会的地方。
这九重殿三十年间,只有佣人打理之外,魔王们也根本不敢靠近。
因为九重殿一直未开,魔教干部的势力被魔王们肆意剥夺,不少臣子都是没想到自己能够在回到此地。
他们不停的颤抖着,是兴奋的颤抖啊。
九重殿开,他们就是王庭势力下的臣子,哪怕是魔王也不敢肆意妄为。
被架空了权利,被抢走了资源,他们沦为了废品,只剩下一官半职,却没人敢动他们的原因,就是因为九重殿还在。
没错,九重殿在,就没人敢动他们。
“来人,把近三十年来所有叛徒向外门拉拢的证据和书信全都抬上来。”
午马一声令下,早已在殿堂外,蓄势待发的黑吾卫就把一箱又一箱的奏折书信全都端了上来。
然后,就到了午马拿起这一封封弹劾的书信,和黑吾卫一直以来收集的密报全都念了出来。
“王庭官员李吏郎勾结望仙山,结交其他官员赵高,楚御钦等人,倒卖魔教的资源。”
“王庭官员宋岩,与蓬莱有交易来往,并且牵扯数位官员。”
“完了。”
刚才还在幸灾乐祸的官员们,这时才意识到他们不少人也是罪犯。
“魔主大人,请饶命……魔主大人走后,王庭官员的职权和资源就被魔王霸占,小的们没有任何结党营私,小的只是想要砸锅卖铁换一些食物。”
才刚刚举例两个,就有不少官员集体认罪。
证据都在那里。他们也没什么好辩解。
不过他们都是魔教出身,只知道打家劫舍,根本不会种植农耕,魔王垄断了搜刮资源的工作,其他官员分不到一杯羹,要么加入他们,要么和正道交易。
说来也耻辱,他们被迫做的,还都是正经的贸易。
这些事情,昨日陈子安也过目了一边。
对于魔教的现状,他也是有些了解,魔教的资源全靠抢。
提拔这些官员,就是打算利用中原的土地稳定根基。
没想到的是那些魔王,直接把他的根基给拔了。
(原主的想法应该也是实施其他宗门的方式,自己发展自己生产,稳定中原的根基。不过那些魔王一直不屑于干这种事情。)
对魔主而言,打天下很容易,守天下却极难。
“寡人,准许你开口了吗?”
陈子安从那由无数把铁剑铸造,高达天花板的铁王座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下王座前的十二道阶梯。
眼看魔主有动静,那开口认罪之人,跪在了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他不是特别想要责怪这批官员,因为他们所做之事都是被逼无奈。
不过如果他们因为被逼无奈,就要违背自己的命令。
他从心底感到失望。
“继续念。”
陈子安很讨厌杀鸡儆猴,可他要想要立威,就得做的绝。
让人看到他的狠辣,让人都畏惧他。
让其他人都知道,他是魔主,是令千万魔教臣服的存在。
忤逆自己的,都是死罪。
他没开杀戒。
一方面是现在局面不稳定。
另一方面他不是意气用事之人。
毕竟他不是原主,对于他们所犯之罪,也无权定夺。
“够了,别在念了。”
“诸位魔王背着吾主做下不少背信弃义之事。”
“吾等魔教所行之事,皆是逆天,杀人放火,背弃信义,丧尽天良,实为是吾等风气,论正道之言而谈,吾等皆是反贼。把书信烧了吧。”
有些话,还是得说明白。
陈子安也知道,用正派的那一套约束这些人,根本不可能,这些人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谁不是亡命之徒,不得不入了梁山。
而他作为主帅,也是贼寇,都是为了利益而存在。
宋江能够为了利益,卖掉和自己类似的人是没有理由的。
不过他这么做,也是负了不少人。
如此想着,陈子安背负着双手,走回王座上。
“寡人问汝等,魔教不应该胡作非为吗?寡人已是如此之人,何言用正道规则约束尔等,汝等为何奉寡人为魔主。”
陈子安郑重地坐在王座上,对着下方的王庭势力,还有魔王和魔将们如此说道。
跟这些反贼谈规则,这是几乎不可能的。
殿堂内寂静的吓人,只剩下一批布料在烈火中焚烧,明亮的火光照亮着殿堂上的所有官员和魔王。
他们谁也没有料想到事情会往这一步发展。
官员们对于陈子安的话语,娓娓动听。
毕竟命是保住了,能够安稳,他们何谈造反。
直到过了许久,午马才单膝下跪,忠心耿耿地开口道:“吾等愿将自己交给魔主大人,由魔主大人决定我等的未来。”
见午马先下跪行礼,随后其他魔将和官员纷纷表示臣服。
最后才是那几位还不理解陈子安行为的魔王,最后跪拜。
最难以治理和安抚的,并非是这些官员,而是最前排的几位魔王。
其中有不少人看见魔主焚烧弹劾,还有不再听取魔王的罪责。就是在像他们妥协。
魔主在脱离了魔教太久,说不定早已不如曾经。
这是在畏……
“汝等不需要追随寡人,但不可阻拦寡人。不要挡在寡人面前。否则……那么我会亲手了解任何阻碍。”
说寡人,是证明自己是你们的尊主。
谈,我,那就是另一层关系。
陈子安和原主最相似的一点便是——把魔教之辈,都当做家人,只要是跟随自己的人,都会给一口吃的,但对于阻拦自己的人,则是绝不容纳。
“吾等愿意追随魔主大人。”
铁王座并不是一般的装饰品,其由千万把优秀的飞剑所铸造,所蕴含的剑气足以摧毁半片天下,将世界一分为二。
单单是想要坐在上方,就必须得能够压制住王座所溢出的剑气。
在魔教内,处处都是陈子安的底盘,处处都有着对抗着未知,未雨绸缪的强大力量。
就在刚才,陈子安已经释放了一丝混杂着无数混沌剑气的剑气,对着下方几位有着不轨之心的魔王刮去。
“午马,接下来魔教之事,由你打理,你负责处理内政,其余几位魔王待在自己领地内,坚守自己的领地,魔将负责王庭的防御工作。”
陈子安坐在王座上,挥了挥手袖,衣袖上的金色的飘带随之飘动。
他虽然没有翻脸杀人,可依旧是架空了几位魔王三十年取得的权利,并将他们禁锢在封地内。
对于这些有能力谋反,和有想法谋反之人,陈子安还是得深重考虑,挑选人重用,成为对抗其余魔王的利器。
单靠现在的他,很难牵制住八位魔王。
所以他在下朝之后,便分别发了几封书信,召集几位信得过的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