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世界？
苏冉眨眨眼，扭头看向刚才结束舞步时的正前方——
入口处的大门。
或许是节奏不够熟练，也或许是控制身体的能力还并非是巅峰的水平。总之…刚才那番舞蹈的真正观众，并非是背后的两人，而是那尊屹立在入口处的大门。
“我明白了，小柏，你在放一次音乐吧。”
柏岚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转念一想，她又选择暂时将话给咽了回去。
她明白，前辈或许是从她的话里领悟出了部分的问题。
但…还完全不够。
音乐再次响起。
第二次的舞蹈，比起初试的时候看起来要熟练不少。
甚至…在总结了经验之后，苏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加活跃，眉眼间那弯出的一抹近乎魅惑的弧度，配合着因为忍耐而轻轻咬住的下唇，一嗔一笑之间，少女妩媚的风姿尽显。
很好看——
也很危险。
在这副看似单薄的身体之下，隐藏着近乎于是危险的诱惑美感。
正如歌词所言：
[努力不去理会对方。]
[窒息到…仿佛要绽裂——]
[饥渴难耐。]
需要与被需要，爱与被爱。种种复杂且冲突的情绪在苏冉的舞步中得到了完美的融合。
配合着近乎是完美的感情输出，右手随着最后的节拍摆出了射击的姿势。
以楚温娴的角度来看，这是一场生疏却又完美的演出。
然而——
“前辈，还是不行。”
即便是舞蹈的对象是柏岚和温娴。
即便…尽可能的复刻出脑海中的舞步，尽可能将自己的感情随着舞蹈给演绎出来。
自己的这位弟子，依旧是用了一句同样的话语来评价自己。
“前辈…你在跳舞的时候，是不是完全没有注意周围的世界？”
再次听到这句话，站在舞台正中央的苏冉也不由得愣住。
我…不是已经注意到了观众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温娴质问道。
丫头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她能在柏岚的口中听见了这么冰冷的话语。
对于台上的舞者而言，底下的观众就是她的一切。
无论舞蹈的水准有多高超，无论感情渲染有多到位，只要忽略了观众，那么台上的舞者就失去了她所存在的意义。
柏岚的话，无异就是在宣判着苏冉的死刑。
诚然，苏冉刚才的舞蹈距离到台上演出还有一小段的距离。可是…以她现在展现出来的惊人天赋来看，只需要再花上一天的苦练，这种微小的差距很快就能被解决不是吗？
为什么…还要对自己的前辈说这种话呢。
“前辈。”
柏岚抬起手，指向身后的镜子。
“在跳舞的时候，你有注意过房间里的镜子吗？”
答案自然是否。
四面相对的镜子，只要再多看上那么几眼，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方位感就会荡然无存。
她所有的注意力，只有放在台下的两位观众身上。
看着苏冉脸上那副依旧困惑的表情，柏岚也终于将埋藏在心底里的答案说了出来。
“前辈，这个练舞室四面环绕着的都是特制的镜子，只要练习者输入想要练习的舞蹈，那么镜子就只会按照摄像头的位置反光。”
似乎是在印证柏岚所说的话，《爱之枪》的音乐再次响起。
直到这个时候，苏冉才终于看见…四面的镜子中，并不会出现想象中的无限回廊。
镜中倒映着的一切，都是练习舞蹈时摄像机所拍摄的一切。
也就是说——
由始至终，苏冉根本就没有留意过镜中的细微改变。
她…完全忽视了摄像机。
“前辈，观众从来都不止是台下的几百号人而已。”
柏岚将事先准备好的手机递到苏冉的面前。
那是某个社交平台的超话界面。
[《圆梦之星》首播]
预约人数，五百一十四万人。
可以理解的事，这种社交软件的互动人数都会有注水的嫌疑。
但…即使将这个数字进行打折再打折，背后的观众也依旧超乎了苏冉的想象。
“在知道有这么多人在镜头后面看着你的时候…前辈你能理解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吗？”
镜头感。
为了成为偶像，每一个练习生耗费了无数的泪与汗水。
可…镜头永远只有一个。
想要在团队中脱颖而出，甚至达到属于‘C’位水平，拥有镜头感就成为了不可或缺的能力之一。
如果目标只是突破下一轮节目的话，柏岚当然可以依靠自身的能力，将苏冉也获得一个说的过去的评分。
协会里的所有英雄在某种程度上都可以被称为是改造人，以超凡的身体控制能力来看，很容易就能将伴舞的舞步给记下来。
可是…苏冉决不能只是做到‘通过试炼’这么简单就算了。
“前辈，你知道吗。在参加了《圆梦之星》这档节目并成功通过海选之后，我们每个人就相当于和江都市政府签下了一份为期五年的合同。
“其中包括…我们的经济合同和肖像合同。”
苏冉的当然知道这一点。
在签注合同的时候，她还细心地看过了合同上的每一个细节…几乎都是非常宽松的条约。
为数不多的硬性要求，也无非就是[不能恋爱]以及[不能和粉丝私联]而已。
“前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通过合同的考验，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吗？”
柏岚打开手机中的合同复印件，指着[暂休]的条款逐字逐句地念道。
“自暂休之日起，我司将会冻结旗下艺人的一切合同。
“五年之内，旗下艺人不得从事任何关于演艺方面的工作。
“…在[暂休]期间，若旗下艺人选择与未曾处于[暂休]状态选手，进行非官方渠道的联系，一律视为[私联]处理。”
换言之——
如果苏冉不幸在接下里的任意环节中被淘汰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五年之内，她都不可能在非官方的渠道之中再次见到楚温娴。
除非…她想要亲手毁掉属于自己女儿的梦想。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前辈。
“如果你不想被淘汰的话，接下来的一天半里，你就必须要用尽全力来跟上我的步伐。
“就好像…当年你训练我的时候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