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墙壁轰然倒塌,破碎的砖瓦下,无数涌动的黑影挣扎着冲出束缚,在哪深沉的黑暗中,一个紫发的倩影抬起手臂,黑影们亦献上凌厉的尖笑。
“是她!”
摩诺立刻认出了那道倩影,但还来不及观察更多就被小六懒腰拽起冲出教堂,浓烈的黑暗即刻吞没教堂。
而远在医院另一边,几乎是在十字架坠落的同时,正在祷告中的菲弥儿突然口吐鲜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血燕和洛黎都吓了一跳,看到菲弥儿的样子,洛黎也心急如焚。
在这个荒谬的地方,菲弥儿无疑是座柔和而温暖的烛火,以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去驱散小小的黑暗。
洛黎并没有感觉到外界的剧变,他只是恍惚中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更加清爽舒适。
血燕遵从主人的意志冲出房间没入黑暗的走廊中想要去找寻奥洛菲。
而让血燕出去寻找奥洛菲,洛黎自然不能让自己处于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下,他要再次召唤渡鸦。
而我们的医生,此刻正快步穿梭在医院这一侧,他每走过一块区域,那块区域的灯火遍拔高了几个亮度,驱散过去的昏暗和冰寒。
“她接下来要怎么做呢?仅凭一具人偶不可能承受住反噬。”
他的口中喃喃自语,没多久,医院这边大部分地区都已经沐浴在耀眼的白光中。
在这过程中,奥洛菲始始终担忧着菲弥儿,虽然她这孩子总是宁愿和外来的陌生人亲近也不愿意让长久相处的他来处理。
他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光明与黑暗的交界,那些宛如活物的黑影疯狂扭动着,试图突破光的阵线。
他现在只差一个地方没有检查了,但是他也并没有前去。
那孩子,喜欢光明。
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洛黎艰难地用血在地上绘制渡鸦的纹样,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能凭借感觉去做。
这次的黑暗真的不再仅仅是给人涌动的错觉,它已经生出了伤人的獠牙。
在他没有注意的身后,菲弥儿软软地坐了起来……
空中燃烧过后的飘絮纷飞着,似乎黑暗的到来并没有打扰这些自由自在的小东西。
小六和洛黎当然无法凭借血肉之躯跑过暗影的降临,黑暗无孔不入。
就在那肆虐的黑暗浪潮即将抓住二人飘动的衣摆的时候。
“咔擦”
暗影中的怪物虽然数量繁多,姿态怪异,但是整个黑幕里却是绝对的寂静,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立刻吸引了所有的存在。
寂静的黑幕下,小六搀扶着摩诺,后者已竭尽虚脱,而小六的双腿以及雨衣都多了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或破损。
她的样子很狼狈,但是眼神却是闪烁着火苗——她的手上,握着一个小小的打火机。
火,燃了起来。
火焰很小,带着新生的稚嫩和脆弱,在比它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的黑幕下,屹立不倒。
借着这么点小火苗,小六艰难地抬起伤痕累累的手臂,一手搀扶着摩诺,一手握着那小小的火。
在不知道多少视线的凝望下,她久久矗立在原地,她不知道哪里还有光明。
黑暗虽然暂时拿他们没什么办法,但在团团包围下,几乎斩断了他们接触光明的可能。
小六不想死,也不想摩诺死,但没有办法的她也只能固执地在黑暗中举着打火机。
黑暗没有回应。
时间在过去,火苗在变得微弱,她的手心已经被滚烫的金属外壳烫起了水泡,小六知道,打火机迟早会熄灭。
黑暗在戏谑地看着……
“仇恨之火长明不休,灼伤着无辜灵魂,母亲的嘶哑歌声,救赎火海的生灵,如今至亲之人已然长眠,而仇恨之火却未曾熄灭……”
菲弥儿闭着眼睛,无视了被刺穿小腹的渡鸦和旁边的洛黎,她高高举起手,像一位优雅的舞者,跳着无人欣赏的舞。
“在火啸之时歌唱吧,心怀耀眼的悲愤,在火烬之时起舞吧,朝着晦暗的过去,与罪孽以手相连!”
黑暗和寒冷被驱散,洛黎看到菲弥儿衣服下那些狰狞可怖的伤痕透出深邃的红,那最大的从锁骨到大腿的伤痕更是喷涌出狂暴的火焰,在转瞬间吞噬了房间……
血燕在瓦砾下无力地挣扎,断壁残垣夹杂着许多细碎而尖锐的残渣,在血燕剧烈的体态变换中几乎完全刺穿了脑和心,她的自我意识开始涣散。
凌厉的火焰如道道利刃向尾羽还残留火焰的渡鸦激射而来,后者只能仓皇躲避,但仍旧有两道洞穿了羽翼,洛黎在火焰的围剿下也相当狼狈。
这就是奥洛菲赶过来的时候所看到的画面,菲弥儿所爆发的火焰造成的影响太大了,几乎直接熔毁了整个地下医院的框架,历经了几百年光阴的支撑结构开始崩坏。
见此,奥洛菲也没有心情再去弄死洛黎,立刻试图向菲弥儿靠近,那些火焰却认不得他,乱舞的火顷刻间将他俊朗的面容毁的一干二净。
“够了!不要胡闹了菲弥儿!”
终于他靠近了菲弥儿,猛地扑过去扑倒菲弥儿,趁着对方因为愣神而火焰消弭的瞬间将针头刺入她的皮下组织。
“好痛!好痛!滚开啊!”
少女无意识地吼叫着,抬脚重重地踢在奥洛菲胸口,他听见了骨裂的声音,咽喉泛起浓烈的铁锈味。
他绝对撑不住几下就会被踢开在火焰中被吞噬,见此情景,他眼神凌厉,手腕寒光翻转,手术刀直接切入了少女的眼眶,并在剧痛到来的刹那将眼球生生挖出。
宛如火神的菲弥儿颤抖着身体跪坐在手术台上,麻醉剂的药效开始冲击她的模糊意识,痛苦和悲伤几乎要完全吞噬她。
我只是想被需要,我只是想要陪伴,我只是……渴望被爱……
洛黎的心跳被机器放大,生命跳动的声音逐渐与她,与血燕的心跳重合。
她不想被伤害,她想要可以保护朋友的力量 她渴望力量。
这一切不应该这样,不……我不想死,我不要死去,她渴望需要她,依赖她的……朋友啊!
她终究无法抵抗麻醉剂的威力,无力地摔倒在奥洛菲脚边,少女已经开始崩坏的身躯盖住血燕,在哪时刻,两个悲嘁的灵魂纠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