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耐妄血瞳闪动,寒声问她:
“我娘和我妹妹呢?”
杜雪禾反问:
“你妹妹?”
何耐妄冷笑:
“自然不是你。”
他接着又说:
“你的目标是我,与她们无关,你只要放了她们,我可以任由你摆布。”
“真好啊!哥哥……你还得那么关心家人。”
杜雪禾的语气中满是嫉妒,她说:
“不过我也不知道她们的下落,更没有抓她们。”
何耐妄闻言,只是摇摇头,冷笑不已。
杜雪禾想起七天来的美好时光,颤声问他:
“哥哥!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何耐妄憎恨的回道:
“杜雪禾,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三年前,在雍州城城墙上,你骗过我一次,现在又要骗我么?”
“我现在在此发誓,要是我娘和我妹妹有个三长两短,我恨你一辈子!”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说的太轻了,又沉声道:
“我真的很讨厌你!我本以为只要我死了,就可以安心了,就可以永远摆脱你了!”
“我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界,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家庭,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可是这一切,全都被你破坏了!”
“你为了你所谓的爱,毁了我的一切!你让我很害怕!你波及到了我的亲人,我真的很恨你!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恨你!”
何耐妄这样的一段话,让杜雪禾愣了许久。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低头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何耐妄也冷静了下来,自己明明是来换人的,为什么态度还这么恶劣呢?
他对自己刚才激动的发言暗暗感到后悔。
良久过后,杜雪禾突然抬起头,笑了起来。
在这一刻,她想通了!
为什么哥哥会一直抵触她?
为什么哥哥会一直害怕她?
为什么哥哥会那么憎恨她?
为什么哥哥宁愿身死也不要和她在一起?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是很开心的……
或许呀,真的是自己的问题……
杜雪禾最后说了句让何耐妄莫名其妙的话:
“哥哥,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说完,她从原地瞬间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这句话让何耐妄感到十分奇怪,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片刻后,何耐妄惨笑一声:
“呵!我真是个废物!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能做成。”
他无可奈何,如果杜雪禾真不想放人,他也没有一丁点办法!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顿时感到心灰意冷。
何耐妄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
“或许,只能回天从云山了……”
婚殿中……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圣女和新郎还都没有回来,众人议开始论纷纷,气氛逐渐骚动起来。
无奈,教主语柘悟只好出来主持局面,他沉声向众人解释:
“圣女和新郎身体有恙,婚礼到此为止。”
众人闻言,皆各自向殿外散去。
某处席位,三人面面相觑。
叶利钦刚要说话,何鸿鹄就将他打断:
“别问,别问,这种情况我们只能回天从云山了。”
邪阴月问道:
“那何耐妄学弟呢?”
何鸿鹄轻叹一声,回道:
“我们没有任何办法救他出去,但只要知道他平安无事,就够了!”
半个时辰后……
何耐妄走出了极致血教的大门,奇怪的是,一路上竟没有一个邪教教徒来拦过他。
他回眸望向那座婚殿,喃喃道:
“她,故意放我走的吗?还是……”
想到这,何耐妄不再犹豫,头也不回的向千里雪地方向行去。
他不知道的是,后大门处,何鸿鹄三人也向着相同的方向飞离……
极致血教,处血宫
杜雪禾独自坐到铜镜前,头上的珠帘凤冠和身上的血色嫁衣已经被她褪去,她重新换了身洁白的长裙。
她用笄和红绳将披散而开的银白长发扎好。
镜中的她,少了一丝偏执,多了一丝平和。
杜雪禾心里暗暗说道:
“哥哥,你放心,我一定能改变自己,做最适合你的新娘!”
“真是期待,我们下次重逢的时候!”
“希望到时候你的身边没有其他的女人,哼哼……”
想了想,她心念一动,身体瞬间从原地消失……
极致血教,血河殿内……
这里仿佛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此时教主语柘悟坐在主座上,脸色十分难看。
圣女杜雪禾坐在副座上,神态自若。
语柘悟难以置信向杜雪禾问道:
“你说你要辞去圣女之位?离开漠北?”
杜雪禾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下方其他邪教高层的议论声,更大了。
语柘悟皱眉,大声质问:
“为什么?你可知道,你此一走,会给吾教带来多大的麻烦?”
杜雪禾的神情冷淡下来,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寒意,殿内一瞬间鸦雀无声。
杜雪禾望向众人,傲然睥睨道:
“我想怎样,与你等何干?”
……
千里雪地,天寒地冻,白茫茫一片。
何鸿鹄三人凌空而行,在雪地上空快速穿梭。
邪阴月突然惊叫道:
“咦?那下面是不是有个人啊?”
两人往下方一看,果然在雪地上看见一个徒步而行的身影。
那似乎是一个年轻人,身穿白衫,如墨的长发披散于肩,发上系着一根红绳,背上负着一柄剑鞘。
他在雪地中匀速步行着,身后的雪地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脚印。
“别管他。”
叶利钦说道:
“漠北之人,大多为邪道中人,素不相识,我等不必理睬。”
邪阴月点点头,也觉得有理。
可何鸿鹄却已经从空中落下,因为他看着那道身影,越发觉得眼熟。
那道人影似乎也察觉到身后有人,他回眸望去,正好对上何鸿鹄的目光。
两人在这一刻都愣住了。
“耐妄?”
“老爹?”
何鸿鹄缓缓朝何耐妄走近,何耐妄难以置信的望向老爹,他没想到,缘分竟能如此奇妙!
他展开双臂,准备和老爹来一场拥抱……
“咚——”
迎来的却是一记头槌,何耐妄顿时被敲的头昏眼花。
“老爹,你干嘛……”
何耐妄捂着头不满的叫道。
何鸿鹄冷笑: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不应该你是我爹吗?”
何耐妄:
“……”
邪阴月与叶利钦也从空中缓缓落下。
“师姐?大师兄?”
四人在此刻,终于重聚。
面对三人种种疑问,何耐妄用了半个时辰,才算将这七天来所有的前因后果给解释清楚。
“原来如此。”
何鸿鹄点点头:
“这么说起来,那个邪教圣女也不算太坏。”
“话说,何耐妄学弟,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邪阴月突然问道。
何鸿鹄与叶利钦闻言望去,这才发现,何耐妄那原本墨色的双瞳,现在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何耐妄摇摇头: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他想了想,又道:
“但我估计,可能是受到了杀气的影响所导致的,因为我在这里杀过太多人了。”
何鸿鹄沉声道:
“那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得想办法解决。”
“老爹,你有办法吗?”
何耐妄问他。
何鸿鹄摊手道:
“没有。”
何耐妄:
“好吧……”
叶利钦笑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回天从云山吧,实在解决不了可以去找掌门大人。”
两人颔首,正准备启程,细心的邪阴月却又指了指何耐妄的黑发,问他:
“你头发上的红绳,是你自己系上去的吗?”
“我头发上哪有红绳?”
何耐妄十分疑惑,他往自己的黑发上摸寻一番,果然发现一根鲜艳的红绳,稳稳系在他的头发上。
邪阴月再次问:
“不是你系上去的?”
何耐妄笃定的点点头:
“不是。”
“那要不要……把它取下来?”
邪阴月莫名的看那根红绳不爽。
“好。”
何耐妄答应,他把手伸在头发上,正准备将红绳取下。
可突然一只大手过来,将他的手摁住。
“老爹?”
“别去取。”
“为什么?”
“红绳上有封印。”
“……”
又来?
何耐妄感到十分悲催,他发现自己是真够倒霉的,身上总是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何耐妄无奈问:
“那怎么办?”
何鸿鹄笑了笑,回答:
“不过不用担心,虽然我不知道它封印着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封印的具体效果,但我可以肯定,这封印很温和,至少对人没有任何害处。”
“应该不是什么坏东西。”
何耐妄闻言松了一口气:
“这样啊……”
交流完毕后,邪阴月御剑载上何耐妄,四人继续启程,向天从云山方向行去。
极致之地,极致血教……
一个白衣白发的女人,赤足凌空。
她眯着血眸,看了一眼处血宫的位置,随即轻叹一声,接着毫不犹豫的向雪地方向飞去。
她雪白的长发上,一根鲜艳的红绳,随风飘摆……
洛中国,天从云山……
用了五天时间,何耐妄四人终于是回到了这里。
刚下到山脚,邪阴月却向三人告辞。
她对何耐妄说道:
“我要走了,突破先天之后,我还一次都没回去找过师尊。”
何耐妄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三年前邪阴月说过的那句话,他情不自禁重复一遍:
“愿你我再会时,相见仍是如初。”
邪阴月闻言,忍不住噗嗤一笑,她对何耐妄说道:
“何耐妄学弟,干脆你来我们门派吧,待在天从云剑派简直是浪费了你的天赋。”
何耐妄还未说话,叶利钦却忍不了了:
“喂!你什么意思?”
邪阴月眨眨眼,笑道: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们天从云剑派连一个修行洞府都没有,你修行都还要跑去汉中国蹭。”
叶利钦闻言立刻反驳:
“说的你们青莲剑派有多厉害?每届泰若山论剑都被我们摁着打!”
“什么时候险胜也叫摁着打了?”
“不然呢?上次武院武考的时候,你都被我摁着打了,这就是你们青莲剑派的天才?”
“上次只是我大意,现在的话你尽可试试。”
“试试就试试!我还怕你不成?”
见两人有要吵起来的架势,何耐妄与何鸿鹄急忙上前劝说一番,两人才消停下来。
临走前,邪阴月留下一句:
“泰若山论剑时,可别让我失望啊!”
也不知道是对何耐妄说的还是叶利钦说的。
邪阴月走后,三人上了山。
雾云峰上,何耐妄本以为只有舰乆伥和苏浅钦在,可他却惊喜的发现,夫人和何浮浮竟然都在!
“草!”
何耐妄忍不住对何鸿鹄爆了粗口:
“你在路上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何鸿鹄贱笑:
“嘿嘿……这不是给你个惊喜么?”
夫人和何浮浮见何耐妄回来,自然也是十分惊喜,一家四口终于团聚,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