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画境一般的云层之中,日光在眨眼间变得猛烈,海平线上出现了一艘破败的捕鱼船,它带着无法被忽视的压迫感,逼近了鲁冰所处的码头。
“呜哇,真是壮观。”鲁冰说道。
她的头发被海风吹起,身子也因为这海风踉跄了一下,宛若一个刚刚踏上夹板的年轻水手,可她的视线却未被这海风干扰,直直地落在了驶向码头的捕鱼船上。
云气汹涌,鲁冰双手叉腰,今天的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复古式碎花裙,踩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在一旁的老水手看来,这身装扮如果能出现在金黄色的麦田中,和温暖的日光共存,那一定美极了。
只不过这一幕注定无法出现在老水手的眼中,因为他始终是一个幻象,必须永生永世地停留在这个幻境当中,而此刻的鲁冰正迎着海浪,如同一位豪迈的船长,她大笑着说道:
“维克托先生,你为我送行的方式真是壮烈。”
捕鱼船上,一个健壮的水手低着头,将精美的望远镜递给了他的船长,海浪打在船体上,发出独属于大海的声音,船长接过望远镜,随意地笑了笑,他说:
“伟大的信仰即将被我们带到家乡,所以别低着头了,孩子,你应该自豪地挺起胸膛。”
水手有些为难,他一脸犹豫地说道:
“可船长,那样做的话,我可就看不到你的脸了。”
船长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水手,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奋力跳起,一拳头砸在了水手的头上,与此同时,哄笑声从甲板的各处出现,这一刻,甲板上的氛围欢快无比。
被船长的拳头击中头部的水手挠着头,显然,船长的拳头并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站在他面前的船长怒目圆睁,像是急眼了的兔子,他厉声道:
“孩子,这个月的朗姆酒减半。”
这时,在水手变得焦急的目光中,一个水桶身材的水手惊喜道:
“我们要靠岸了!”
一时间,甲板上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们的家乡,一颗没有被察觉到的泪珠从船长的眼中流出,片刻之后,泪珠彻底被潮湿的甲板所吸收,它留下的痕迹,仅仅是一道滚烫的泪痕。
在捕鱼船的迫近中,船长由衷地说道:
“我的主啊,我们的家乡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姑娘,原谅我拿不出更美好的词汇来赞美你,毕竟我只是个平民,没受过什么教育。”
船长口中的姑娘就是鲁冰,或许是命运的指引,在船长注意到了鲁冰时,鲁冰也注意到了船长,她一脸呆滞地眨了眨眼睛,语气稍显怀疑地说道:
“霍比特人?”
“霍比特人是什么?”此时的老水手拿着一条熏肉,在听到鲁冰的声音后,他下意识地问道。
鲁冰转过头,脸上有着明显的歉意,她这才意识到了身边的这位老人还未离去,她说:
“老人家,实在是抱歉,刚刚无视了您。”
紧接着,她微笑着解释道:
“霍比特人是一种民族,身材矮小是这个民族的特色。”
老水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说:
“听起来像是北边的矮人,啊,对了,你提起这个民族的原因,是不是看到了那艘捕鱼船上的老船长?”
老水手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那艘捕鱼船,在他的视线锁到了甲板上的船长时,他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他说:
“这么久没见,他还是这副样子,像是个矮人一样,可惜了,他可没有像矮人一样高超的锻造技术,不然我迟早会拥有一把不用检修的面包刀。”
鲁冰轻声笑道:
“这个幻境还算有趣嘛,不过我还是得离开,毕竟我可不能让卢瑟为我着急。”
话音落下后,鲁冰迈着优雅的步伐,靠近了码头的停靠处,她继续说:
“这个必须将心中所想讲出来的规则实在是烦人啊,不过也没差,毕竟卢瑟没有看着我。”
“姑娘,卢瑟是谁?”一个充满故事感的磁性声音出现在了鲁冰的耳中,那是船长的声音,他已经从捕鱼船上离开,来到了码头上。
一个跟着他的水手咧开嘴笑道:
“船长,别去骚扰这位女士了,你知道的,这样做的结果只会让你显得窘迫。”
船长皱着眉,他走到那个说话的水手身旁,并将自己的手放到了这个水手的肩膀上,他说:
“孩子,我当然知道这样做的结果,但我们的主曾告诉过我,人不能放弃尝试。”
水手耸了耸肩,说:
“好吧,你说的对,可你做好了面对惨淡现实的准备了吗?我可亲可敬可爱的船长?”
船长仰起头,他的眉毛扭成一团,他说:
“总会有一天,我会找到真爱,你就等着吧,满脸麻子的年轻人。”
水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的确就像船长说的一样,全是麻子,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自卑的,他眯着眼睛,享受着码头的海风,并满脸惬意地说道:
“是是是,您会找到真爱,但在寻爱之路上,请切记,您必须保持仪态,就比如刚刚,您应该像往常一样称呼我为孩子。”
“你别以为读过几本臭书,就可以这样讽刺我。”船长眯起眼睛,他踢了踢这个水手的小腿,力道很轻,但水手却摆出了一副遭受重创的样子,这让船长立刻担心了起来,他将自己的手指放到了水手的背后,同时,他的目光在水手的身体上不断跃动。
“你别吓我啊,孩子,你难道有什么暗伤吗,你。。。”船长焦急的声音让水手笑了起来,显然,水手骗了船长,而在笑声出现的一瞬间,船长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他气恼地转过身子,不再讲话了。
鲁冰看着这一切,阳光的笑容出现在了她的脸上,如果这一幕能够出现在卢瑟的眼中,那卢瑟一定也会笑起来,但很快,鲁冰就收敛了自己的笑容,她环顾四周,感慨道:
“这就是海湾生活吗?看起来真不错。”
码头中,捕鱼船上的众人宛若归乡的英雄,米白色的帆布是他们的旌旗,鱼叉是他们的佩剑,可惜,他们始终是这个幻境的一部分,无法出现在现实中。
鲁冰也想到了这一点,她随意一笑,说:
“维克托先生,您到底要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