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了英雄,但我女朋友死了。
我的女朋友是一台打印机。
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可以说是一见钟情,我们是在商场认识的,她漆黑油亮的身体一瞬间就吸引了我,那完美的四方体正在打印一张纸,印刷的声音是那么开朗,人们都说爱情是被丘比特的箭射中了心坎,那么我就完全是被丘比特狠狠的打了一拳,说实话我当时盯着她看很没有礼貌,但当她终于注意到我的目光却并没有因为我的冒犯而大发雷霆,只是默默的把指示灯从绿色变成了红色,我从未见过任何一台打印机有如此可爱的神态,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们的命运已经纠缠在了一起,这台打印机就像整片星空,不是填补了我残月一样空虚的内心,而是包容了我在她心中闪耀。
我当即告白,在付了足额的彩礼后我顺利将她带回了家,当时店主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屑,想必是觉得我这样的人一定没办法好好照顾这样一台高贵完美的打印机,最后她一定会伤痕累累的回来,但我知道那不屑下是不易察觉的复杂和敬佩,老板和芸芸众生一样都是有故事的人,或许我坚定的背影也勾起了他青春的回忆,在某个时刻或许他也不顾一切的带着他的爱人,尽管他现在只是一个平凡打印机店的老板,身边的人也早已不是曾经的模样,但在心底他也一定没有后悔过有这样刻骨铭心的回忆。
之后我和打印机度过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她不怎么爱说话,我每次兴奋的对着她手舞足蹈的讲废话时她总是沉默,但我知道她是爱我的,因为一但我有困难,她总是主动站出来帮我,在一张张a4纸上给出她的建议,我也总是被她的智慧所折服,而即使是一些该死的老板刁难我随便给我的体力活,她也任劳任怨的帮我复制,只要还有一点点油墨她就会全力以赴,有一次她打印出来的纸张字迹很不清晰,我还以为她病了,我心急如焚的摸了摸她的身体,确实温度很高,我一下就紧张的不知所措,但她却没有责怪我,甚至都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的亮了亮灯,我才发现是没有墨了,她不会说我愚蠢,在我更换墨芯后我们的关系一如往常的恩爱,我逐渐开始依赖她,甚至没有她我都不知道怎么继续活下去,毫无疑问我们在一起让我受益良多,我的生活变得更有规律,虽然她不怎么爱动弹,也不跟我一起出门,但我有什么美丽景色的照片只要传给她,她就会一分不差的打印出来,那是我们的合照,也是我们最珍贵的回忆。
时光如梭,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五年,在这五年的时间里她的优秀甚至让她成为了周围的名人,在小区里的大爷大妈无人不称赞她是个好姑娘,是她的热心肠打动了这些人,不论谁有困难,不管是一张轻薄的身份证复印件,还是几十页厚的论文,她都会尽心竭力的打印出来,尽管我很心疼,但是她却用闪烁的指示灯用摩斯电码告诉我要与人为善的道理,原本她甚至连钱也不想收,但我这次坚定的反驳了她,倒不是我在乎那一块两块,而是我真的担心她的身体,收来的钱让我可以更好的保养她,换更好的油墨,让她更加舒适的去打印复印,这样也能更好的帮助别人,最终和她商量后,我们最终把价格定在两毛钱一张,很幸运的是周围的人都很赞成我们的决定,当有周边的住户来打印时,总是会夸奖一声"才两毛钱,真是比小区门口那破打印店良心多了。"这简单的一句话总是让我骄傲的挺起胸膛,而我的女友虽然还是不说话只是兢兢业业的打印,但我还是能从那印刷的声音中听出,她也从心底里由衷的高兴。
日子总是这么一天一天平淡的过,我们马上就要迎来幸福的六周年了,在我尽心尽力的在为纪念日准备时,却没发现一场危机逐渐到来,最近来找她打印的人好像变少了,我的女友稍稍有点寂寞,但我安慰她,或许是大伙心疼你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这也是好事,她不置可否,只是指示灯闪了两下,我一开始也没在意,直到今天,我在晚上买完超市的特价菜回家时,正好碰上了饭后遛弯的刘大爷,奇怪的是,他的眼神看见我好像有些闪躲,我心生好奇,便出声叫住了他。
"刘大爷遛弯哪,吃了没?"
"吃了,吃了,没事我先走了啊。"
果然有猫腻,这刘大爷在小区里号称歪嘴刘老四,一旦被他逮住他就会以"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开头进行没有尽头的爹味演讲,从股票基金讲到中美关系,痛心疾首的没有三个小时根本停不下来,而且极其喜欢凑热闹,知道我女朋友是小区里的名人就时常跑来蹭茶水骚扰老太太,就这么一个人居然这么躲躲闪闪,再加上已经几个礼拜没见他了,这老东西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刘大爷,以咱俩的关系你就告诉我吧,其实我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放心我不会怪你的。你还这么瞒我可真就不够意思了。"
"你,你都知道了?"刘大爷果然中计,思考良久,才重重叹了口气,"你也别怪我,只是老张那实在是....唉。"
老张,果然是他,我和我女朋友在这小区里与人为善,几乎所有人和我们都是朋友,只有这个老张,视我和我女朋友为眼中钉,肉中刺。
要问为什么,这个老张就是小区门口老张打印店的老板。在我和我女朋友承担起小区里的打印业务之前,小区方圆百里内只有他这一个打印店,他便仗着这地缘优势耀武扬威,鱼肉乡里,以一块钱一张的昂贵打印价格对着小区住户敲骨吸髓,尤其是那些需要打印论文复印作业的学生们,只要东西一过老张的手,没几张红票子就根本拿不下来,这价格几乎让他们无法承受,但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要老张那丑恶的嘴脸一撇,涉世未深的学生们就不由自主的打哆嗦,只能乖乖的去当老张砧板上的肉,而这地狱般的景象在我和我女朋友到来之后终于结束,我女朋友以天使般的心胸与英雄般的体魄拯救了小区里的人,帮助他们摆脱了老张的魔掌,但自此老张就将我们,尤其是我女朋友视为死敌,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老张不知道暗地里下了多少绊子,但在我的警惕下却始终没给我们造成什么严重的打击,前段日子他关门了,我还以为他终于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不能接受事实而逃离了小区,但看来是我想简单了,这次老张不知道又搞了什么幺蛾子卷土重来,竟然把这些爱贪小便宜的大爷大妈都裹挟了去。
看来我得去探探虚实,在刘大爷急匆匆的逃走后,我回家和我女朋友报告了情况,她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闪了闪指示灯,那代表她在担心我,而我则安慰了我女朋友,其实这些大爷大妈走了也没啥,无非就是我和我女朋友在一起继续过日子罢了,但这老张心胸狭隘,这明摆着就是冲我们来的,俗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知道老张会用什么阴险的招数对付我们,我实在是不放心,我女朋友人太善良,我下定决心无论做什么,我都要保护好她。
第二天一大早,我穿上大衣墨镜,确定变装没有什么问题后,悄悄摸到了小区门口,可我还没看到老张打印店,小区门口的景象就让我大吃一惊,大爷大妈,甚至小学生们都排着长队,这些人什么时候这么规矩过,不论是抢鸡蛋还是买打折面包他们一般都是像狂暴的野兽一样争食,等我再定睛一看,果然他们的目的地都是新开张的老张打印店,那打印店重新装修后显得甚是豪气,简直可以说是金碧辉煌,大大的红幡随风飘荡,暴发户的品味昭然若揭,我本来想要冷笑,但当我看见那巨大的玻璃窗上贴着的巨大的海报上写的什么,却再也笑不出来,冷汗顺着我的额头缓缓的落下。
"本店新进3D打印机,参观50一次。"
居然是3D打印,老张消失的这段日子,居然整了台3D打印机?
3D打印,是这世界上一流的高新技术,她的诞生让各行各业都发生了巨大的进步,不论是医疗,工业还是航天都因为她的存在发生了本质上的变革,可以说3D打印就是现代人类科技最雄伟的丰碑之一,本来我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和这么先进的科技成果发生什么交集,而她现在却出现在了我们小区门口的打印店里,我死敌的打印店里。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搞得头昏脑胀,如同一个得了癔症的僵尸,浑浑噩噩的排队,对漂亮的迎宾小姐交了钱,一进店,正在工作的3D打印机就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又重重的给了我一击,和我想象的不一样,这3D打印机并不是什么庞大而复杂的机器,相反,她显得精巧而优雅,乍一眼看上去就如同一个中型鱼缸,但那移动的探针却彰示着她确实是人类科技的结晶,在那探针之下,一个小小的球体正在被缓慢的制造出来,没错,只是一个普通又不起眼的,乒乓球大小的圆球,但那代表的正是她与普通打印机那天堑一般的鸿沟,她能做到的,普通打印机,哪怕是我的女朋友那样万中无一的优秀打印机这辈子也无法做到,这是境界上的不同。最终,那个球体被打印完成,周围的人不由自主的欢呼喝彩,而我在一片欢乐祥和中如坠冰窟。
祸不单行,在我失神的瞬间,一个秃顶取下了那个圆球,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
"这不是我们小区的大红人嘛,怎么也对小店的3D打印机感兴趣?"
坏了,被老张发现了。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在我们身上,人群默默的退开,给我和老张让开了一片空地,一瞬间我出现了幻觉,仿佛正午的日光落下,风滚草从我和老张之间被风吹过,他拿着手枪对准了我的额头。
"确实感兴趣,尤其是这么厉害的科技居然在你的店里,谁能不心生好奇呢?"我挤出一个笑容,把话从牙缝里挤出来。
"怎么说呢,"老张把玩着小球,"拿到她确实花了我一番力气,但是没有比这更值当的了,毕竟是代表人类科技的结晶,拥有她不管什么代价都值得,尤其是比起一些过时的老家伙,只能靠着低价给老头老太太当免费劳力才能彰显她的价值了。"
我握紧了拳头。
"说起来,你身上有一股油墨的臭气啊,难不成你还和你那台打印机在一起吗,我劝你趁早把那玩意儿送到废品回收站卖了,毕竟现在还算是废品,再过一段时间,搞不好就只是垃圾了。"
"闭嘴吧你。"我知道这是陷阱,但愤怒还是冲昏了我的头脑,我不能容忍一个秃顶这么污蔑我的女朋友。
"3D打印机?那又怎么样,你这破玩意也就只能打打这种没用的小球罢了,如果我的打印机是废品,那你这里不过是把废品当宝贝放在展览柜里罢了,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兴趣,干脆你这里别叫打印店,叫废品博物馆好了。"
"好,看来你很不服气?那明天要不要来比一比,让大伙评判一番究竟谁的打印机是废品?"老张的眼睛里透出奸计得逞的残忍快意,"只不过这赌局光赌也没什么意思,谁输了,谁就永远滚出小区,如何?"
我一瞬间清醒,这狗东西是想彻底把我和女朋友一劳永逸的赶出这里,可如果我此时退缩,那我又怎么在这里立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表面毫不退缩,"比就比,只不过,明天具体要比什么由我来定,张大老板和他这科技的结晶总不会连这点都要计较吧。"
"一言为定!"老张甩了甩他那不存在的头发,"就当是给你们这对废品组合的怜悯,明天不见不散"接着他一个响指,那台3D打印机又开始打印球体,在那清脆的打印声中人们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过去,而我则只能默默回了家。
怎么办?我痛苦的抱着头,一时上头就答应了这根本不可能赢的比赛,我倒是无所谓,可我怎么能让我的女朋友去当众受辱?难道明天真的去让她承受众人那嘲笑的目光?
看来只能今晚偷偷逃走了,尽管会成为这里大爷大妈们几十年的笑柄也说不定,但只要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就一定能重新开始。
就当我下定决心时,抬头却发现我的打印机依然闪着灯,看着那红绿色交替闪烁,我却大吃一惊,我的女朋友告诉我,她明天将去应战,去和那台3D打印机去打一场必输的比赛。
"为什么?"我抱着那黑色的箱体焦急的喊到,"那可是3D打印机,是..."我说不下去了,我不想让"比你先进的多"这种正确但残忍的话说出口,但她却沉默着安慰我,"我知道,相信我吧"当她这么告诉我,我一下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瘫坐在地,如果这样,那我只能去陪伴她,哪怕这是她的幻想,那我也只能和她去走这一条不归路,旁人的冷眼而已,有她在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比赛的时间如约而至,我推着打印机到了老张的店门口,不出意料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几乎所有小区的住户都拖家带口的来观赏这一场世纪之战,甚至连坐轮椅都吴老太都来了,她都85了,我还以为她早就去世了,没想到还是坚持着来到了这里,在发现我们后,人墙自动为我们让出了一条通路,而无数目光也射了过来,有鄙夷,不安,甚至还带着期待,但我却无暇顾及,说起来这是我和我女朋友自打那次商场相见后第一次一起出门,却是因为这种事情,如果我们这次能渡过此劫,我一定多和她出去约会而不仅仅是把风景照给她让她打印出来。
而老张那边则带着冷酷的笑容等着我,那目光就像看着待宰的猪,而他则是胜券在握的屠夫,"看来没有连夜逃跑,我得对你和那台破烂来送死的愚蠢夸奖两句。那么废话不多说,出题吧,让我早点把你们送上黄泉路。"
出题?我到底出什么题才能打败那该死的3D打印机,昨晚我几乎没睡但却依然没有答案,但此时,我的打印机却发出了嗡嗡声,我看向她,那按照摩斯密码律动的指示灯告诉了我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当灯停止闪烁,我不由得想要哭泣,因为我知道,我的女朋友竟然在这绝境中思考出了胜机。
"好了没有啊你"老张不耐烦的问道,而围观群众也窃窃私语起来,在他们看来我是在无谓的拖时间垂死挣扎吧,但我已经相信我和我女友的羁绊将会为我们得来胜利。
"题目已经想好了,我们比赛的题目是,打印纸张。"
"哼,我当是什么.....等等,你说要比赛什么?"
"打印纸张啊,怎么,高级的3D打印机不会连这点事都做不到吧。"
"当,当然做得到。"老张的秃头上凝结起汗珠。他这么不安是有理由的,我们都忘了,打印机最基础的工作就是打印纸张,但3D打印能在A4纸上印出几乎平面的字迹吗?我不知道,但看老张的反应,看来这次我女朋友赌对了,在这万重险境之中,她依然能带领我看到希望的曙光。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就打今天天气不错这几个字如何?"我把a4纸送进插口,很快,我女朋友就一如既往的高效完成了工作。字迹清晰平整,还带着墨香。
而老张那边连嘴唇都紫了,或许他在后悔,但不是人人都有改过的机会,四里乡邻们的目光现在都如刀子一样射向他,几乎让他无所躲避。
"不就是.....不就是..."
"啊?"我没听清老张在念叨什么。
"不就是一张纸吗,我就印给你看!"他自爆自弃的按下了打印键,但结果很快让他泄了气,3D打印能做到的,也只是打印出那几个字的立体塑料块罢了。
"看来胜负已定,就算3D打印机再先进也有做不到的事,邻居们真的要打印的还是纸张,而不是什么塑料,你输了,老张。"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老张突然开始仰天狂笑,那疯狂的笑声吓了在场的所有人一跳,"你说的没错,但那又怎么样,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既然这个破小区已经没我什么事了,那它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们通通去死吧,我为了以防万一,把这3D打印机的能源换成了核电池,你们这帮废物全部都给我炸上天吧!"
"什么?"来不及阻止,老张不知道按了什么键,那3D打印机所有的指示灯全部变成了危险的血红,而同时响起的还有不带感情的机械女声,"自爆系统已启动,倒数60秒,59,58......"
老张疯了,但已经没人能顾得上他,所有人都知道老张是认真的,大家只能无谓的尖叫逃跑,我估摸了一下,我无论如何大概是跑不出爆炸半径了,但我至少能救我的女朋友,她现在在推车上,只要我努努力,说不定能让她活下去。
"对不起,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我把手放在推车把手上,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推不动,而那上面的打印机却发出我从未见过的幽幽蓝光。
一瞬间,我心中听到了和我说出的一样的话,只不过却是温柔的女声,毫无疑问那是我的女朋友,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了心灵感应,但一股不详的预感却从我内心升起。
"等等,你要做什么,不要啊!"但就像没有听到我如同惨叫般的互换,我的打印机竟然缓缓从手推车上飞起,径直飞到了3D打印机的旁边,接着,我再熟悉不过的打印声响起,无数的A4纸如雪花般从打印口飞出,接着打印纸就像有了生命迅速贴合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罩子将3D打印机和我女朋友都罩在其中,而老张也被这幅场景吓傻了,目瞪口呆了半天,才尖叫着"鬼啊"跑走了。我则毫不犹豫的冲到护罩前,可不论我怎样捶打叫喊,我的女朋友都没有再回应我一下,只是持续不断的清脆的打印,终于,像经过了一个世纪,整个打印纸聚拢的护罩爆发四散,冲击波正面击中了我,我先是感觉胸腹像是被泥头车撞击,接着如同飞到了云端,在我还没落地前就失去了意识,只是在断连的那一刹那,好像听见了一声模糊的"对不起"。
一个月后。
今天早晨下着雨,很冷。
我背着包打算离开这里,没有人给我送行,包里东西不多,大半都是破损焦黑的残片,那来自于我的女朋友,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那天我的女朋友用A4纸救了所有人,除了她自己,当我在医院醒来时,只有刘老头拿着一个布包给了我,说里面是他们能找到的所有了,由于爆炸太过猛烈,他们甚至都分不清哪些碎片是3D打印机的哪些是我女朋友的,我听着无数来探病的人的感谢的话语,他们近乎歌颂的念着我的名号,夸奖我说不愧是我,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可笑他们还以为是我使用了什么招数像小说里的大能一样催动我的宝具打印机救了他们,他们就这样把英雄的名号强按在我的头上算作补偿,连最抠门都超市老板都向我承诺我以后去买鸡蛋肯定多送我两个不收钱,但我却感觉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甚至我的肉体都失去了流泪的功能,真是讽刺。
逐渐的,来探病的人也变少了,时间在我这里仿佛不再流动,只是我只记得一件事,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对着两堆碎片放声痛哭,幸好,我还分得清,日积月累的陪伴,能让我从哪怕一点点痕迹中分辨出哪个是来自我的女朋友。我一边分类,感情才一点点回到我的身体,回忆变得越来越清晰,我的心也越来越痛苦,终于当我完成工作,生命才又在我心里开始跳动,哪怕是碎片,我的爱人依旧帮助我活在了这个世界上,她又一次救了我。
现在我要回报她,我要修好她,哪怕这几乎不可能完成。
但她连3D打印机都能击败,我又有什么不能做到呢?
今天是四月十四,细雨蒙蒙,黄历上说:
"宜搬家,宜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