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
佩姬怯懦的低声辩解,可看着她这副模样,女人就气不打一处来,继续质问道。
“你不会去了这么多天,结果什么事都没干成吧?”
“不是的...”
佩姬低着头,小手紧紧捏着裙角,低声道:“那,那个,公爵大人说要提拔我做秘书...”
这下女人呆了片刻。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佩姬,就好像在打量什么残次的商品一般,冷笑了一声。
“秘书,就你?”
紧接着就阴阳怪气的搁那笑:“呵,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干成什么事吧?”
佩姬低着小脑袋,贝齿紧紧咬着唇。
“公爵大人这么说,只不过是想找个理由把你绑在身边罢了,进而把你弄上床罢了。”
“还真以为他看中你有什么能力啊?”
“不过也是,你可要趁着这个机会和他睡觉,睡到床上去!最好是能生个孩子下来!”女人便摆出一副长辈姿态,语重心长的劝道:“不然你这么个样子,每天就知道摆弄你那些破书,一辈子都没有出头的时候!”
说完,嘴里还嘀咕着:“一个女孩子还读经商的书,笑话死人...”
可紧接着看了眼佩姬后,又把手往她面前一放。
“唉?”佩姬茫然的眨眨眼。
“唉什么唉,钱呢!?”
女人就大声嚷嚷了起来:“你去这么多天,结果一分钱都没带回来吗!?”
“啊!有,有的...”
佩姬急忙把手里的钱袋递了过去,小脸微微红着,委屈之中,又觉得这下应该能得到哪怕一丁点夸奖了吧。
毕竟九枚金币再怎么说也是很大一笔钱,甚至是不少人半年的薪酬了。
可女人拿过钱袋打开一看后,立刻皱起了眉。
“怎么就这么点!”
佩姬就愣住了。
她急急忙忙的,又把罗兰送给她的那面水银镜拿了出来:“那个,还有这面镜子...”
可还没等佩姬递过去,女人却立刻抢了过来,仿佛这本来就是她的一样。然而出身平民阶层而非上流社会的她,根本看不出这是什么高级东西,看了半天便只觉得佩姬是在糊弄自己,干脆气愤的把镜子狠狠一摔。
“什么破烂玩意!”
啪!
原本华美的水银镜碎在了地上,像是少女的心一般,明明在阳光下映着七彩的光,却碎的干干净净。
女人却是继续嚎了起来:“我怎么教你的!你去的可是公爵府!那里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你偷摸顺一点回来谁能发现!啊!?”
“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可,可是...”
佩姬紧抿着唇,心中委屈不已,视线慢慢的模糊起来。
“公爵大人说,那面镜子,价值大概300金币的...”
女人一愣。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视线来回在地上的镜子碎片和佩姬间摆动,失魂落魄的,好像刚刚丢掉了一大笔钱一样。
可抬起头看见佩姬那张无辜的俏脸时,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极致的愤怒。
她紧咬着牙,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紧接着忽然扬起手掌,狠狠地打了佩姬一巴掌!
啪!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气愤至极的怒骂:“你他妈哑巴了啊!怎么不早说!”
佩姬愣在了原地。
少女捂着脸,之前积蓄在眼里的泪水终于是落了下来,瘪着嘴巴想说些什么。
“姨母...啊!”
可紧接着却被对方一脚踹倒在地。女人怒不可遏的,抓着少女的头发提了起来,一个一个巴掌就落在了她娇嫩的脸上,边打还边带着哭腔怒骂道:“你要是早说的话,我能把它打碎?啊!?”
“还不都是你的错!”
“呜...对不起...”
佩姬却只能用手护着头,像是受了伤的猫咪,瘦弱的身子缩在地上,任凭女人殴打辱骂她。
“哭!就会哭!”
“说话!”可女人却愈发生气,一脚踢在她的小腹,胸脯气的剧烈起伏,指着她骂道:“300金币,就因为你不说话,全都没了!”
“你看看你一天天的像什么样!就知道哭,和你妈一样——”
说完,还想继续去扯她的头发,却被屋子里出来的一个少年拦了下来。
“妈你在干什么!”
“跟你没关系,你——”
“行了行了,你一边去!”
少年就赶紧把自己的母亲推走,女人临走前还不解气的在佩姬身上又踢了一脚,嘴里骂道:“看看,你弟弟多懂事!”
“没用的东西,怎么就不能学学他呢!”
“行了!”少年就皱起眉头。
好不容易把生气的母亲哄回去后,少年蹲下身来,带着歉意扶起自己的姐姐,无奈道:“姐姐你别生气,妈她就这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
“呜...”
佩姬吸吸鼻子,捂着脸,水蓝色的眼瞳颤动着,瘪着嘴点了点头。
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她抬起头看向自己弟弟。
在恍若溺死在深海中的窒息感中,这个温柔的少年好像一束光芒照耀进来,温暖着她痛苦绝望的内心。
可紧接着,“这束光”却咧开嘴,虚伪的笑道:“姐姐,这个家里就只有我对你好了,对不对?”
“可是上次你给我的那些钱,我不小心又用光了。”
“你身上还有没有钱了,再给我一些好不好?”
如果是平时,佩姬只会象征性的给他一点零花钱。
可现在看着这个在她痛苦和委屈时,唯一愿意给予她温暖的少年,佩姬被PUA的脑袋发昏,强烈的恐慌感驱使着内心,让她轻抿着唇,已经脏掉的裙子里拿出了原本打算攒下来的那枚金币,递给了他。
“这,这里还有一枚的...那个...”
少年就笑道:“哎呀,谢谢姐姐!”
“姐姐最好了!”
可拿到了钱后,少年简单安慰了她几句,立刻就不顾仍倒在地上的佩姬,甚至都不去扶她一把,转身就离开了原地。
边走,嘴里用她听不到的声音笑道:“呵,真是个蠢货...”
佩姬呆住了。
勉强撑起的笑容瞬间变得惨白,一双美眸睁的极大,苍白的脸上带着彻彻底底的绝望。就好像一个悬崖边上的人,在获救的欣喜之后,突然被人狠狠推了下去,那种落差感令她深陷恐慌,仿佛下一刻自己就要摔的粉身碎骨。
“呜...”
少女瘫坐在大门前哭泣了一会,瘦弱的肩膀颤动着,用小手擦擦眼泪,过了片刻后,要撑着虚弱的身子要走进大门,回到这个令她心灰意冷的家里。
可下一刻,女人尖锐的喊声却响了起来:“干什么!?”
佩姬被吓的肩膀一颤,小声说道:“回,回房间...”
“你回个屁!”
可女人却再度骂骂咧咧的了起来:“赶紧滚!要么你再给我拿一面镜子回来,要么就给我滚到公爵大人的床上去!否则就别回来了!”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不知感恩——”
可下一刻,异变横生!
仿佛有冰水直接滴落在脊柱上一般,一种强烈且可怖的精神涟漪一扫而过,如同隐忍着某种极端愤怒情绪的恶魔那般。冰冷刺骨的感觉让女人心神一震,惊慌不已的左右看看,什么都没找到后,就慌慌张张的离开了原地。
“奇了怪了...”
“呜...”而佩姬也瘪瘪嘴巴,像是一朵被踩进了泥土里的野花,一边俏脸高高的肿起,低着头怯懦的哭泣几声,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了。
却没看到,不远处的阴影之中。
罗兰的面容,从未有过如此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