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内的惨剧还在继续,头巾魔物娘跪在地上,胸口的疼痛越发剧烈,俯下身不停干呕,吐出的不再是血,而是片片腥臭的玫瑰花瓣。
“这些……”,手捧着散着热气的花瓣,头巾魔物娘无法理解这些现状,“这些……究竟是什么……”
两人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吵醒其他的村民,周围木屋的门陆续被推开,几位带着睡意的村名走出来,“好吵,你们在干什么?”
头巾魔物娘跪在地上,蜷缩的身体快把头埋在地上,掐着脖子使劲挤出一句话,“救……救我……”
“你怎么了!”,其他村民察觉到不对,跑到对方面前,正要蹲下身,对方身体猛然反弓起来,衣服下悉悉索索,无数带刺的枝条从袖口领口冒出,如同活物般扭动着。
围观几人被眼前一幕的冲击吓傻,看见对方的上半身快被蠕动的枝条覆盖,在想起要伸出帮忙。
“该死!这究竟什么东西,上面还有刺……”
忍痛拨弄两下后,枝条生长的速度变慢起来,上端的枝条向外扩展,形成伞状的灌木丛般植物,仅根部还能看清对方的略微颤抖的腿。
细小的暗红色花苞从茎叶出长出,红色星星点点出现在枝条上,徒劳帮忙的村民停下手,眼前事物的发展已经超出她们的想象。
“砰!”,一朵花苞绽开,接着第二朵,“砰!”
“砰!砰!砰!砰!砰!砰!”
整颗植株上的花苞齐齐绽开,动静如此剧烈,像是吹爆的气球一样,每朵花苞爆裂般绽开,艳丽妖异到极致的血色玫瑰浮现在徐徐扩散的黄色花粉中。
“这到底是什么……”,上百朵【疫玫】齐齐绽开,散开的花粉不断蔓延,淹没其余几名村民,向着整个村子扩散。
“快跑!快跑!”,躯体接触花粉的地方传来瘙痒感,花粉中村民向着外围逃跑,但陆续都摔倒在地,掐着喉咙咳嗽,同样吐出花瓣。
花粉静静扩散,笼罩整个村庄,肉体撕裂的声响在烟雾中接连响起,夹杂着村民的惨叫声。
……
……
远处的坡安已经站起来,移动到村口,离那团代表死亡的花粉不足十米的距离,望着花粉将村庄逐渐吞噬,脸上并无笑意,【疫玫】出现算小概率,但……它可称不上奇迹。
“哒,哒……”,在橘黄色的花粉烟雾中,一个摇摇欲坠的身体渐渐站起,吃力走出几步后又摔在旁边的台阶上,如此反复几步,身影一点点清晰,来到花粉的外围。
“是你么……”,坡安注视下,那道身影来到村口,花粉缭绕中一脚踏出村口,跪倒在坡安五米远的地方。
对方是曾经和坡安聊天的米诺陶斯娘,此刻健硕的身体如被抽干血液一样干枯,手臂上裂开道道伤口,满是尖刺的枝条从中生出,枝头绽开着几朵艳红色的花朵,还正在徐徐散发着花粉,头上的牛角断裂开来,里面居然也有枝蔓在蠕动。
没有流血,可她每移动一次,片片花瓣就从伤口、口中掉落,如地毯一样,铺在她走过的路上。
米诺陶斯娘张大口,朝坡安走去,拼命喊出几个字,“你……你……”。
“抱歉,无论你是否相信,【疫玫】与我之间并无瓜葛。”
坡安淡淡看着这幕,先开口打断到,这种情况自己见的很多,那些魔物娘在临死前,无一例外认为自己和灾祸有关。
“你……你……快逃”,随着距离靠近,米诺陶斯娘口中的低语连贯起来。
“别碰……花……去魅魔城找爱琳主教。”
“哦?”,并非绝望的质问,出乎意料的善意让坡安挑挑眉,“爱琳……是那【慈爱教会】的?”
米诺陶斯娘没有回答,说完这句话后跪在地上,或许得益于米诺陶斯族健壮的身体,此刻自己还未被完全腐蚀,可她同样清楚,就算逃,也只会把花粉传播地更远,带来新的灾难。
“所以……就让我在这里……”
“我说,你想活吗?”
坡安站到身前,蹲下来,盯着对方低垂的眼睛,脸几乎贴在米诺陶斯娘面前,
面对浑身开满鲜花,散播花粉的米诺陶斯娘,坡安并不担心花粉会触碰到自己,毕竟……在花粉无规律的飘动中,恰好全部避开自己,不也算一种“小概率”么。
“你想活吗?”,坡安重复一遍,对方蠕动的嘴唇听不清说了什么,自己仍是说出后面的方案,“【疫玫】本质仍是植物,它同样怕一样东西……”
坡安没有明说,侧过头,望向右边的某处,米诺陶斯娘跟着扭过头,两人视线汇聚在一处……那是……正在燃烧的秸秆堆。
坡安的意思不言而喻,米诺陶斯娘望着火焰出神,下定某种决心,颤颤巍巍支撑起身体,朝秸秆堆走去。
“咳……咳”,花瓣从伤口中掉落,铺通往火堆的路上,米诺陶斯娘不由想起某次去城镇参加的婚礼,新娘也踩在铺满花瓣的地毯上,前方是庆祝的圣火。
“【疫玫】已经侵蚀到内脏,所以要完全净化花粉,必须让火焰烧到内脏。”
坡安慢慢跟上,补充着,“你若就此停下,能平静地迎接死亡……若再前进一步,会在烈火焚身的痛苦中死去……存活的【奇迹】,只有万分之一……”
“……”,两人无言,秸秆的火焰猛地晃动一下,接着恢复原样,只剩坡安一人站在这片地上,盯着面前的东西出神。
没有激烈的动静,秸秆的火焰依旧轻轻燃烧着,没有变化,除了火焰中多出道蠕动的黑影。
轻微的破裂声中,缓慢低沉的鼓掌逐渐声响起,“啪……啪……啪……”
坡安的双手缓缓抬起,放在胸下方缓慢拍起来,接着速度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强,同时面纱下也发出不太文雅的狂笑声。
“哈哈,哈哈哈,很好!很好!很好!哈哈……你知道吗,全身烧伤的存活概率有多低!不到千分之一!”
“很好!看来你选择了【奇迹】!”
手掌被拍得生疼,狂笑也让自己有点缺氧,坡安猛吸一口气,蹲在火堆前,将手伸进那团火焰中的躯体上,“四十年前的某处村庄,仍有全身烧伤后存活的案例!”
“吾以【奇迹魔女】的名义降下【真言】!”
“【汝将于烈火中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