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圣殿方向飘出最后一枚透明结晶,融入坡安手中眼睛图案的吊坠,她将银饰挂回鹿角,那些层层叠叠的吊坠相互碰撞,在黑纱的背景下,宛如夜空中点缀的星辰。
“【奇迹】结束了,希望我们以后能再次见面。”,”坡安微微向爱琳欠身,礼节性地告别后,后退两步,身体居然渐渐虚幻。
“请留步!”,爱琳哪会放这个神秘的家伙离开,直接上前一步,猛地拉住她的手,“附近喝杯茶如何,我想认真答谢您。”
坡安低头,望向被拉住的右手,面纱下的眼睛慢慢睁大,闪过掩饰不住的惊讶,不过很快,她迅速收敛起表情,冷哼一声,无情地甩开了爱琳的手。
稍加整顿情绪,坡安重新注视起对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爱琳,【慈爱之圣者】,对吧?”
“嗯,若是您感兴趣,可以去附近的教堂参观。”
“其实,我有件事想知道……所谓【慈爱】,是仅施舍于信徒,还是所有人?”
“无关信仰,【乌爱丝塔】无私地爱着每一个人。”
“所以……也“爱着”我咯?”
说这些话时,坡安脸上一直保持不对劲的笑容,在这笑容的注视下,爱琳竟觉得那双眼睛,像魅魔般透着笑里藏刀的意味,但迫于身份还是点点头认可道。
“当然。”
“哦~~”,计划得逞般,坡安慢慢张嘴,双唇开合,这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一切变得缓慢,爱琳清楚听见每个音节从对方口中发出,飘入自己的耳朵。
“我·也·爱·你·哦。”
“……”
“……”
爱琳愣在原地,一股尴尬到极点的气氛包裹全身,街道上的风似乎停下来,连远处鸟鸣都显得格外刺耳。
“啊,这个……这个,稍微有点唐突呢……”,魅魔尾巴不自觉卷成一个节,爱琳双手合在胸前扭动着,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可声音里还是透出了几分紧张,“请别说这种奇怪的话。”
“欸~~真奇怪,明明是【慈爱女神】的信徒,为什么如此惧怕别人的“爱”呢?”
“难道【乌爱丝塔】那家伙,只传授给你如何爱人,却没提到过“被爱”吗。”,坡安歪过头,伸出手指在下巴点来点去。
“请不要直呼【慈爱女神】的名讳!”,爱琳察觉坡安有意逗弄自己,尽力把声音变得严肃,可惜魅魔血脉里自带的那种柔媚音调依旧去除不了,反而显得有些娇嗔。
“我玩够了,再见。”,似乎感到无趣,坡安收起笑容,转身便走。
爱琳扭捏半天,才发现坡安已经走出段距离,连忙追上去,然而,激动之下居然飞得过高,一头撞在旁边店面招牌上,发出一声脆响。
“别跟来”,坡安背对爱琳,徐徐走着,连头都没回,“从萨利斯城的大门,到炼药圣殿,总共有一百四十七个路口哦。”
“那么,你和我恰好在同一个路口碰面机率为多少——百分之零点八六。”
爱琳摸着发痛的头,不明所以,可紧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感从坡安身上散发出来,如冰冷的潮水涌向她。
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现在你明白了吧,只要我愿意,零点八六的【奇迹】也会降临。同样,要是我不想……”
坡安抬起一只手,纤细的手指在空气中一划,“就算不到半米的距离,你也不可能触碰到我。”
“所以,别再跟过来了”,坡安最后一次转过身,郑重告诫,“用你那天天“爱”来“爱”去的脑袋仔细想想,两次见面中,我扮演的角色。”
“回答所有问题的我、毫无隐瞒的我、未曾撒谎的我……”
“这样的我,究竟算不算敌人?”
……
……
某处房间内。
“唔,我这是……浑身好痛……”
艾雷的意识从混沌中缓缓苏醒,伴随着全身撕裂般的疼痛,他艰难睁开眼睛。
视野逐渐清晰,一盏吊灯悬在头顶,艾雷迷迷糊糊地眨眨眼,随后侧过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像是一间病房,墙壁刷成淡蓝色,上面挂着几幅风景画,屋内的床椅有些磨损,显然常有人居住。
自己躺在张不算宽大的床上,纯白色的床单和被子温暖而柔软,充斥消毒水和草药混合的味道,刺鼻却又感到安心。
观察自己的身体,腹部被厚厚的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绷带边缘隐约渗出暗红色的血迹。手臂和腿上也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纱布。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和擦伤,皮肤上青紫交错,看得艾雷自己都忍不住皱眉。
“我被救出来了吗?”,艾雷喃喃自语,脑海中开始回溯昏迷前的一幕幕——沙文、【虚荣塔】、还有那根散发着渗人寒气的冰棱。
他猛地一惊,“等下!冰棱!”,思绪瞬间从迷雾中挣脱,整个人清醒过来,下意识地撑着床坐起身。
动作太大,腹部的伤口被狠狠牵动,痛得艾雷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冒出冷汗。
“最后出手的人是狐铃千弥,救我多半也是她!该死,怎么好巧不巧,偏偏被她救了!”
艾雷咬牙切齿地嚷道,急切地环顾四周,浑身用力,撕裂的疼痛传遍全身,尽管身体各处的伤口还未愈合,仍是挣扎着要下床去。
“不行!得赶快走!”
救自己的人艾雷绝对熟悉,在王国当边防军时,常常有狐铃家族的人侵扰,狐铃千弥便是其中之一!
更麻烦的点在于,自己还是她们入侵的“猎物”之一!
以前仗着Lv80的实力,她们拿自己无可奈何,甚至能反过来教训她们一顿,但现在自己这点实力,简直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她们摆布。
“果然,在狐铃家族的地盘活动,根本不是个好注意!”
可腹部的绷带里裹着硬邦邦的夹板,腰根本弯不下去,每动一下都像是拿刀在伤口上剜,艾雷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硬撑着挪动身体,想先把脚放下去。
这时,被子底下传来一阵金属碰撞声,艾雷心头一沉,坏预感瞬间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