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可依伶根本没呆在屋内,而是……在门外!”
恐怖的念头从心底冒出来的那一刻,寒意从背后升起,“是某人推倒了药柜,抵住房门,目的正是为了阻止可依伶进入房间!”
若是这般推论,便能完美符合她“未经允许,无法进入他人房间的特性”!
艾雷的喉咙发干,不愿相信可依伶会欺骗自己,下意识反驳这个想法,“不、不对!这也太奇怪了!”
用力摇摇头,想把这个荒谬的猜测甩出脑袋,这种推论还是存在缺陷。
“如果可依伶被关在门外,那死在炼药室的人就不会是她!她也不会变成幽灵!”
不等双脚落地,艾雷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直接动用战技,消耗着魔力,身体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从最近处翻出狐铃府邸,飞速穿梭在街道上。
“所以,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艾雷呼吸急促,脑子里莫名闪过衣柜里刻着的故事,对可依伶来说,她是那只反杀雪豹的岩羊吗。
那么……当她来到崖底,看见遍地的“雪豹”尸体后,究竟会诞生出什么样的想法……
艾雷没时间耽搁,原本需要几十分钟的路程,靠着消耗魔力,硬生生在五分钟内跑完。
重新站在大图书馆的三座高塔前,今夜的它们和平日里完全不同。不只是三号馆,其余两馆的灯火全数熄灭,一层层的窗户没有光亮,死气沉沉。
以往就算闭馆,榛子包也会留着主馆的灯。
艾雷放慢脚步,站在主馆门前。月光洒下,拉长自己的影子,也在建筑上勾勒出一片阴冷的轮廓。
警惕环顾四周,伸出手,搭在门把手上。
触碰的瞬间,一股阴冷的触感从黄铜门把手上传来,直钻进指尖。那不是单纯的温度上的冷,而是像是从灵魂深处涌出的寒意。
视线不自觉下移,精贵的木质大门上,不知何时冒出星星点点的黑色菌斑,几眼下来,那些菌斑居然还有向外蔓延的趋势。
能充当大图书馆正门的沉木,是极为防腐的材料,一般的霉菌根本不可能在上面生长。
“所以,这些霉菌是……”艾雷瞳孔微缩,脑海中闪过【虚荣塔】内残破墙壁上的景象。那熟悉的黑色斑点,和眼前木门上的菌斑如此相像。
可【虚荣塔】明明只存在于三号馆内,从未外泄,这些霉菌怎么会出现在主馆,甚至是现实环境中的主馆?
事到如今,别无选择。艾雷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一把握住门把手,向下压去,用力撞开大门。
随着大门被推开,湿冷阴暗的气息扑面而来,淡淡的腐朽气息钻进鼻腔。
眼前幽暗的大厅很安静,艾雷甚至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一脚踏进了【虚荣塔】。
大厅内,墙壁上的霉菌肆意蔓延,侵蚀着华丽的壁画和精致的雕花,下方的地毯也被斑驳的菌斑覆盖。
不过在大厅更远处,墙壁和书架却保持着崭新的模样,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依旧闪着微光。艾雷松了口气,这才确信自己还站在现实的主馆里。
“可依伶!可依伶!”
向内走进两步,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在空荡的大厅里回荡,却没人回应。
艾雷又转口喊道,“榛子包!你在哪?”
“……”,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不对劲!”
大图书馆的异变和【虚荣塔】脱不开关系,而【虚荣塔】会突然活跃,更可能和可依伶有关。
艾雷不再犹豫,迅速冲向二楼,通过连廊朝三号馆跑去。
既然【虚荣塔】的霉菌侵蚀到了主馆,必然是可依伶或三号馆出了问题!
连廊尽头的门敞开着,显然有人进入过。艾雷脚步一顿,目光扫过那扇被风吹得摇晃的门,但立马犹豫一扫而光,冲进三号馆二楼,对着一众被白布覆盖的书架大喊,“可依伶!可依伶!”
“……”
依旧无人回应,静得让人头皮发麻。
“她还在楼上吗?”艾雷扭头奔向楼梯间,来到阶梯口,即将抬脚踏上阶梯时,脚却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抬头望去,楼梯一路向上,渐渐隐没在黑暗中,短短的十几阶,在黑暗中变得无穷无尽,像通向未知的地方。
如今的时间点已是大图书馆闭馆之后,“第十九阶”随时可能出现。
虽然《【萨利斯·榛】的七条怪谈》里说过,“第十九阶”首次刷新在高楼层的概率更大。但自己不敢赌,怕这一脚下去,直接被拖进【虚荣塔】。没有影月和可依伶陪同,踩下的那抹暗红阶梯后很难能全身而退。
“【幽灵化】!【幽灵化】!”
艾雷试着借【幽灵化】穿墙,身体意外地毫无反应。这个环境似乎遍布一层无形的压制,技能完全失效。
没有思索,立马选择第二种方法。
“呵呵!多出一阶阶梯而已!这种小事!”,纵身一跃,用三根手指扣住墙上裂开的缝隙,脚用力蹬着墙面,整个人挂在墙上。“那干脆一个都不踩!”
指尖抠进墙缝,肌肉紧绷带来酸痛,用一根手指承担体重不算什么,可能够攀爬的裂缝不太够数。
稍稍歇息后,艾雷开始缓慢攀爬。
……
……
三号馆,七楼内
可依伶坐在窗台上,头斜靠着边框,双脚在十几米的高空中轻轻晃动,望着远处的景色,瞳孔却没有聚焦在任何一处。
许久,她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眼底闪着泪光,低声呢喃着,“但是啊,图塔,我现在不想要朋友了……”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之时,这层反锁的楼梯间大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撞开,木屑飞溅,一道黑影冲进七楼的前厅内。
“可依伶!”艾雷冲进房间,一抬眼便看见大门正对面坐在窗台上的可依伶,着急下用力过猛,脚下没站稳,整个人摔在地上。
“呀!”可依伶身子一颤,被这动静吓得身子缩成一团,几秒后才慢慢转过头,泪水还挂在睫毛上,惊讶地看着摔在地上的人影。
“艾……”看清他的脸,可依伶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张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
“嘶,疼疼……该死的霉菌,咋把门腐蚀得这么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