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呜呜~”
“你不要睡了,宝儿害怕!”
“娘亲~快起来啊!呜呜……”
哪里来的小孩哭声?我不是在老家收小麦吗?好像……太热中暑在麦捆上睡觉,然后就睡着了?
郭惊华用力睁开疲惫的眼睛,突然感觉浑身酸痛无力。
“嘶~怎么这么痛?”郭京华刚想揉揉酸痛的后腰,却看到自己的双手变白了许多,最主要的是右手上小时候被烫伤的疤痕竟然不见了!
“这……”怎么回事啊?她抬头才发现,我靠,我家那一大片金黄小麦呢?一起干活的父母呢?
入眼是一个破败的小院,两间陈旧的茅草屋,小院是用腐朽的树枝围成的,旁边还有一点翻耕过的菜地,里面长着稀疏的几根青菜。
而她郭京华则卧倒在茅草屋门外,旁边还蹲着一个吹鼻涕的小男孩,扎着一个小揪揪,哭得一双大眼睛通红,面黄肌瘦的看得她心中心疼极了,不由自主的起身把男孩抱在怀里,轻轻拍他的后背。
“娘亲~”
郭京华下意识的开口:“嗯,乖哦!不哭不哭~”
……
好像在做梦?郭京华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嘶,好疼!”
我靠,我啥时候掐一把都疼得受不了了?果然是在做梦!
“娘亲,你干嘛掐自己呀?”
小男孩软糯的奶音唤醒了郭京华的各种质疑猜测。
这……
只是中暑而已啊!难道就这样穿了?穿就穿吧,怎么没有红袖添香的丫鬟叫她起床?怎么没有富可敌国的老爹在床前如释负重?这苦逼的人生啊……真是作孽呀!
唉,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不安之也没办法不是?郭京华心中暗道。
抱起小男孩,郭京华给他擦了擦眼泪,看着他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碎布衣服,是麻布缝制的。
再抬头重新看了看四周,她脸上温和的笑容有点僵硬。
这是哪儿的穷乡僻壤!难道她郭京华小时候踩死的蚂蚁太多了,然后上天为了惩罚 她,送她来这里受罪来了?郭京华欲哭无泪。
想他一个生活在新世纪三好青年,穿越成皇上王上的不说,至少也得是个少爷公子之类的啊,现在倒好了,直接变成一个村妇,还带个娃。要说为什么郭京华知道自己变成村妇……怀里这娃一个劲蹭的那团是什么啊!再笨也明白了啊。
“娘亲,宝儿饿了~”
“哦哦!”
郭京华赶紧打住胡思乱想,当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把怀里的小男孩放地上,然后推开面前的木板门,准备迈步进去时,发现自己的脚上穿着一双破烂草鞋子,从鞋子缝隙里漏出的雪白肤色,唉!32码的小脚丫!郭京华心中又是一阵悲凉。
茅草屋里左边是泥糊的简略风灶台,上面放着一个陶锅,旁边一应做饭用的工具,大多都是木头陶瓷做的,唯一的铁器就是一把脏兮兮的菜刀。
灶台下面则一堆柴火。
右边是干草堆,干草上放着一床打满补丁的被子,俩干草做的枕头。
看到这样的生活条件,郭京华内心直接崩溃。
“我尼玛……我还是一头撞死在灶台上吧!”
说不定撞死后就能回去了呢。郭京华心中再也没了顾忌,对准左边灶台一头撞了上去。
“呜呜……”
听到耳边熟悉的哭泣声,郭京华立马惊醒过来,晃了晃有点发晕的脑袋,我靠……真疼,虽然她这一下没把自己撞过去,但脑海中此刻出现了不断闪烁的记忆片段,是这身体原本的记忆。
女孩叫郭荆花,父母早亡,14岁就被兄嫂拉扯媒人远嫁到这薛家村来。
成婚半年多的时候,她男人就被抓去打打仗了,那时她已经有了身孕,然后就是饿死饿活,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孩子的苦日子。
直到今天早上刚准备去挖野菜,结果刚出门就感觉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什么都不知道了。
郭荆花捂着额头,汗水打湿了手掌,可那第一人称的记忆一直在脑海回荡,太阳穴处的血管一涨一涨的,头痛欲裂般。
“娘亲……”身旁的男孩大概是哭累了,抱着她的胳膊呢喃着,偶尔抽噎一下,可怜巴巴的。
郭荆花抱起他,有了记忆,她才知道男孩叫薛宝儿,没有大名,今年已经5岁了,可他瘦弱的身体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样子。
她把薛宝儿放到旁边草堆里,盖好被子,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又在屋里面开始寻找吃的。
仔细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郭荆花终于想起一个破瓦罐里还有半升裸黄谷,食物找到了,灶台生火却难住了她。
拿着两块坑坑洼洼打火石,郭荆花在灶台下面实验了半天,就是生不起火苗,只是搞得她灰头土脸。
最后实在没办法,她只能把两个石头对着柴草干磕,没想到碰下来的火星一下就引燃了柴草。
就这样,郭荆花跌跌撞撞终于煮熟了一窝谷粥,她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大概是饿急了,尝不出好坏。
“宝儿,吃饭了~”
郭荆花轻声叫醒薛宝儿,给他旁边放了一碗粥。
“哇!是黄米粥哎!”
薛宝儿擦了擦眼睛,抱起大瓷碗也不怕烫,吹吹哈哈的喝了起来。
以前的郭荆花留着黄谷只有过节时才会煮,平时都是野外有什么就吃什么的,怪不得薛宝儿如此开心,这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啊,郭荆花心中悲凉再现,无力吐槽,前身倒好晕倒后啥也不知道了,留下这个摊子给他接手,也不问他是否同意。
唉!叹了口气,郭荆花一口一口喝起粗粥。
心中筹划起以后的生活,以前的她靠山里挖药材为生,但村里挖药材的人很多,幸好她就带个薛宝儿生活,吃的也不多,还算勉强糊口。可让她以后也一天吃一顿饭,那还不如接着往灶台上撞呢。
必须得想办法改善生活,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宝儿呀!男孩子不吃饱怎么长身体。
看了一眼吃饱后摸着小肚子的薛宝儿,郭荆花心中没来由浮现出疼爱之情,另一个世界孤独了二十几年,没想到来到这里,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是自己生的,人生真是处处是惊喜。
待两人喝完粥,郭荆花收拾好碗筷,又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抱着瓦罐到村头小溪里打水洗锅。
薛宝儿全程跟在她身后,蹦蹦跳跳。
小孩子总是无忧无虑的,真好,郭荆花心中暗道。
偶尔路上碰到村里的人,郭荆花按照记忆中的模样,急忙低头让头发遮住面容,快速走过,耳边还能听到他们的议论声。
什么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找个可靠的男人之类的,还有说原身丈夫大概战死的。
果然不管哪个世界,村里的妇女总是喜欢扎堆说闲话,不过让她找个男人什么的,她心里一阵恶寒。
回到家,郭荆花匆匆洗刷完陶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关上茅草屋的木门,木门后面放着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是用来顶门的。
“宝儿,过来!”郭荆花把薛宝儿拉进怀里,卧倒在扎背的草堆里,拉扯过被子给自己盖上,薛宝儿把额头放在她的胸口上,郭荆花感受着孩子热热的气息,心中安定了不少。
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