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次日一早，云婵叩开了亢楚的房门，问道。
亢楚把云婵拉到了房间里，关上房门。
两人在桌子边坐下。
亢楚斟酌了一下语言，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云婵。
云婵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待到亢楚说完，云婵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你的推测有一定的可能，但是，亢府的变故发生在十四年前。那时候国内叛乱初定，百废待兴，圣上登基不久，正是江湖野蛮发展的时候。那时候要让圣上把半个江湖的人召集起来去覆灭亢府，不太可能。而且，这无异于自断臂膀。”
亢楚对于十四年前的形势没有什么深入的了解，所以在思考的时候，没有将当时的背景因素考虑进去。而云婵自幼被义父要求琴棋书画，在这方面比亢楚理解深刻得多，所以亢楚这么一说，她就发现了其中的盲点。
“你说得对，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当年朝堂参与其中。”亢楚揉了揉眉心，“就是可惜了，本以为官府虽然没调查出真相，但在卷宗中肯定记载了许多细节，说不定能推测一二，结果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没关系啦哥哥，如果当真那么容易就能查到真相，我们也不用等十四年啦。义父查了十四年都还没查明白，哥哥你一天就能想到这种可能，已经很棒啦。”云婵笑着安慰亢楚，“那哥哥，接下来我们怎么查，你有思路吗？”
亢楚摇摇头：“线索太少，我还要接着找线索。”
“要不然，我们回亢府看看？”云婵提议道。
亢楚知道，云婵说的不是曾经的亢府。她的意思，是去亢府的遗址。那场大火，亢府就算成了废墟，也不可能被彻底夷为平地。稍微打听一下，应该就能找到亢府的遗址在哪。
实际上，如果这是十四年前的苏州城，哪怕闭着眼睛他们也能找到亢府。但是十四年过去，沧海桑田，苏州城变化太大，他们小时候又只走过那么一两片街区，街景都已经完全不一样。昨日寻找落脚点的时候，两人也试图找到亢府，然而苏州城太大，他们失败了。
十四年前，那时候连望江楼都没有呢。
亢楚点点头，现在没有别的方向，只能先从他们能查的地方入手。
“那还等什么，我们下去吃早饭吧。”云婵拉着亢楚的手就往外跑。
倒不是云婵不给亢楚休息的时间。虽然五更时分亢楚才回来，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被云婵叫醒，但对于亢楚来说，这点睡眠时间已经足够。习武之人，尤其亢楚这样自幼修行的，哪怕几天不睡，也只是精神不振，不会有什么问题。
云婵同样自幼习武，对于她来说，已经习惯休息两个时辰就能生龙活虎的亢楚。
两人没有选择直接在客栈吃早食，而是在街上找了个人比较多的早食摊。
要打探消息，就得找人多的地方，先听听路人嘴里会不会有自己想要的情报。
一顿早饭过去，他们没有听到任何人聊亢府的事情，不过却听到了另一个消息。
事实上，这个消息都不需要他们打探，满大街几乎都在议论这个消息。
“听说了吗？玉清派的段明杨跟第五知发起挑战书了。”
“段明杨是谁？”
“不知道，好像是玉清派的一个天才少年。听说他现在才十七岁，玉清功已经练到五层了。”
“五层？玉清派的掌门都练到七层了，也不敢挑战第五知啊。”
“谁知道呢，也许功法不高，战力很强呢？”
“要我说啊，那段明杨就是想哗众取宠，哪有那么多玄女，初出茅庐就能打败天下第三。”
“真是，之前也有那挑战十大高手的，从来没有成功过，十大高手十年不变，大家都见怪不怪了。谁承想，自从三年前那闾丘紫打败封洪立后，这天下前十就成随时更新的榜单一样，一年一个样。”
“我觉得也是，眼瞅着那玄女一夜成名，从名不见经传到天下第三，家喻户晓。啧啧，要不是我不会武功，不然我高低也要学学。”
“你们不会真以为那段明杨是沽名钓誉之辈吧？我四舅姥爷的亲外孙可在玉清派做外门弟子。他跟我们说，段明杨在玉清派已经打败年轻一辈没有敌手，光从战力角度，即便是长老都无法战胜他。所以啊，我看这场战斗，胜负还不好说呢。”
“你就听他们吹吧，谁不知道把自己家的人说得厉害点。真打起来，我估计连十回合都撑不过去。”
“说起来，这第五知好像是老版十大高手最年轻的吧？至今也才二十多岁不到三十，但成为十大高手也有将近十年了。他的那场成名之战我看过，啧啧，一手刀法使得出神入化。”
“你放气！第五知用的分明是扇子，多么风度翩翩的公子，被你说成了一个莽夫！”
“你才放气，那是他后来用扇子，最开始用的就是刀！”
亢楚二人听到这大致明白了，又有一个人向着十大高手之一发起了挑战，跟玄女一样，也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亢楚不由得摇摇头，看来他俩还真是引领了一阵奇怪的潮流，把曾经的十大高手给生生拉下了神坛，现在搞得是个人都敢向他们发起挑战了。
“嘿，不过据说啊，这回挑战的地方，还是选在了太和寺。”
“我也听说了。这太和寺还真是倒霉，自家人被挑战，选在他们那儿也就算了，那玄女就跟伤口上撒盐似的，挑战闾丘紫也选在了太和寺。”
云婵脸色有些不自然。此前她图近便选在了太和寺，现在知道太和寺跟闾丘紫的渊源后，她也不由得对太和寺感到抱歉。
“结果现在，不相干的两个人发起挑战，也选在了太和寺。我看啊，以后太和寺干脆修个擂台，收点门票钱，专门做天下比武胜地得了。”
“哈哈哈哈哈，你这主意好，太和寺该选你去当住持。”
早食吃完，亢楚二人选择离开。在这里没有听到亢府遗址的消息，亢楚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去找昨天的那个老先生。他知道亢府之变那么多细节，应该也知道亢府遗址在哪。
两人七拐八拐，回到了进城时的那条街。在那条街上，他们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老先生。
不过，在去到老先生的摊位上之前，云婵先去到昨日的簪子摊位，买下了那枝梅花簪子。
“哥，你不觉得这个簪子很眼熟吗？”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相似的。”
“哎呀，你忘了？木英姐也有这么一枝簪子。”
“哦我想起来了，木英确实有一枝。”
木英，全名梅木英，八年前，他们搬到洛阳的时候，遇到的一位邻居，与亢楚一般大。
那是一位极可怜的姑娘。
亢楚的思绪飘向久远的过去。
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