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妹妹，武功实在高强。”沈芷珊说道。
“我也没想到，沈家长女，翰林院才女，竟也会武功。”亢楚紧跟着说道。
“不过点拳脚功夫，可惜疏于此道，不然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沈芷珊把脖子一横，说道：“你来吧，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亢楚不至于傻到在这里杀了沈芷珊，沈芷珊大概也是料到他不会真的动手，因此格外硬气。她进了这个包厢，外面的人可都看见了。若是她死在这里，亢楚二人连茶楼都出不去，就要被人团团围住。
“妹妹，把剑放下吧。”亢楚说道。云婵依言放下手中长剑，归入剑鞘。
沈芷珊身子明显放松。说不害怕是假的，她虽然觉得眼前二人没那胆子杀她，但是万一这两人是亡命之徒，不在乎手中多一条人命呢？
事实上，她看见这二人手中长剑，想过这两人都会武功。但她跟着闾丘紫学了一年半载的功夫，自认为足以自保，便直接发难了。
她哪里知道，眼前这小女子，是将闾丘紫都打败了的“玄女”。
云婵放下手中长剑后，就见着亢楚走到沈芷珊身后，双手放在沈芷珊肩膀上。
沈芷珊浑身僵硬，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我怎么把这茬忘了。他虽然不能杀我，但若要辱我，我却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天杀的，我保持了二十多年的清白身，就要在今日毁于一旦了吗？
沈芷珊浑身颤抖，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这边，亢楚却不曾想到沈芷珊心里一瞬间竟然闪过了那么多念头，更将他归为了流氓。刚刚电光火石间，他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他双手用力，把沈芷珊摁回到座位上。
沈芷珊闭上眼睛，未等到折辱，却发现自己被亢楚摁到了座位上。
她疑惑地睁眼，却见亢楚正在给她斟茶。
亢楚将斟好的茶递到沈芷珊手中，随后开始给沈芷珊锤肩：“姐姐一路舟车劳顿，定然疲倦了吧？我来给姐姐锤锤肩。”
这下，不仅沈芷珊愣住了，边上的云婵也愣住了：什么情况？哥哥这是在发什么癫？
沈芷珊迷迷糊糊，却听亢楚继续说道：“姐姐果真慧眼如炬，三言两语之间就看破了我的心思。”
“姐姐”长“姐姐”短的，听得云婵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云婵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嗯，果然起来了。
亢楚继续说道：“姐姐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与友人同去的，而是别有心思。
“在进扬州城前，我曾于沈忺安有一面之缘。就是这一面之缘，让我对令妹一见钟情。令妹清丽脱俗，柔情绰态，令我心神荡漾。回过神来时，令妹已经进城。
“所幸，令妹递给我一份请帖，我便照着请帖上的地址，参加了令尊的寿辰。席间再与令妹相见，在下心中欣喜的同时，却又妄自菲薄，不愿让令妹知晓在下是为了她去的，便谎称是与友人同往。所幸令妹并未追究。”
一言至此，亢楚又适时叹了口气：“这下，姐姐知晓我的心思了吧？事实上，我与沈忺安口中那些世家子弟并无二致，靠近她也是别有用心的。我羞愧，我自责，但是我请姐姐切莫将此事告知与她。我怕她知晓此事，心中对我失望至极，我便再无可能了。”
沈芷珊听得一愣一愣的，脑海中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难怪，此子给我一种别有用心的感觉，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也是。
沈芷珊哼了一声：“我是不会帮你的，舍妹向来讨厌心口不一的人。不过……”
沈芷珊转头看了云婵一眼，云婵不明所以。
沈芷珊接着说道：“你的妹妹实在讨喜，正好我二弟尚未婚配，你若是同意让他们见上一面，我便答应为你保守这个秘密。”
亢楚应道：“自然可以。”
边上云婵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哥哥。不是，哥哥就这么把我卖了？
沈芷珊满意地点点头：“这样，也算是皆大欢喜。你也不必再给我献殷勤了，有这功夫，还是想好到时候怎么讨好舍妹吧。”
亢楚停了手里动作，回道：“多谢姐姐告知。”
“不要高兴太早。舍妹虽然现在对你印象不错，但是她眼光挑剔，一面之缘说明不了什么。你若是后续表现不佳，舍妹也未必会倾心于你。”沈芷珊紧跟着说道。
亢楚自然应允。
“行了，茶也喝了，话也说了，我也是时候该走了。茶钱韩维福付过了，你们不必再付。二位若是来扬州，尽管来沈府找我。若是去长安，也可以到翰林院找我。”沈芷珊起身离开。
“姐姐，要不我送送你？”亢楚追问道。
“不必不必，你们就歇着吧。”沈芷珊连连摆手，打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一出包厢门，沈芷珊就脚底抹油，连忙溜之大吉。
一边走，沈芷珊一边碎碎念：“天老爷，可算逃出来了。下次闾丘紫再教我武学，可不敢怠慢了。”
包厢里，沈芷珊一走，亢楚就坐了下来，脸上原本的谄媚神色也消失不见。
边上，云婵气鼓鼓地说道：“哥哥，你莫非真喜欢那沈家小女？”
亢楚苦笑道：“自然不是。不过现如今不是与她翻脸之时。沈家长女的身份不重要，但沈芷珊是翰林院学生，她若动用翰林院的资源调查我们，我们的身份迟早会暴露。届时，于我们不利，只能先稳住她。”
“不能杀了？”
“不能杀。她入此包厢人人看见，她若死了，我们第一个被怀疑上。”
“在外面呢？”
“也不能杀。她没有必死的理由。”
云婵恍然，点点头，忽然又皱眉：“哥哥，你刚才那扭捏作态的模样，实在令人犯呕。”
亢楚尴尬地回到：“事出突然，哥哥愚钝，一时也想不到别的处理办法，只能这么演一出。”
云婵做呕吐状：“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然崩塌。”
亢楚扶额：“行了，你还是忘了吧。”
“忘不掉。”云婵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都记在这里呢。”
亢楚无奈，只得作罢。
“哥哥，他们人都走了，那我们现在去哪？还要在此地守着吗？”云婵问道。
“我们也走吧，再在这城里逛逛，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信息。”亢楚说罢，便起身。他心里知道，亢府之变，若是没有别的路数，靠大街上瞎晃悠，还是很难有更多收获。所以，有些动作，他还是得去做。
领着云婵出包厢前，亢楚又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哥哥？”云婵不解地问道。
“没事，我们走吧。”亢楚推开包厢门离去。
亢楚回头看的，是窗外那“当饮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