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哪里做的不好。”
“你可以直接指出来吗？”
不然，你总是这样忽冷忽热，喜怒无常，我真的很不知所措啊。
如果你能说话……能告诉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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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糖扯住霜降的衣袖，待他转过头看着她的时候，伸手指了指广告牌上那个巨大的“人气新品！三色圣代”的印刷图片，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霜降点了点头，心里忽然松了口气。
糖糖既然愿意向他提要求，就说明她还是需要他的吧？
就怕糖糖安安静静的什么也不做，对霜降也不搭理，一如她时常发呆的模样，她每一次神游，就流逝一段无意义的空白时光。
整个人像是一朵长在天花板角落里的蘑菇，摸不到也摘不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枯萎下去。
“一起去？”霜降问。
糖糖摇头，一屁股坐在身后的长椅上，把头扭到一边去，一副犯小脾气的样子。
“好吧。”霜降说，“那我去给你买。你就在这里等我。”
糖糖点头。
霜降转过身走了几步，忽而又站定，慢慢地侧过身，用平静、温柔而深刻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重复了一遍。
“你就在这里等我。”
糖糖正要点头，忽然觉得浑身发冷，这句话有点让她不寒而栗。
虽然，霜降对她说话的时候，可能是怕糖糖听不懂或者不理解，他总是会重复一遍或几遍自己的话。
但这一次，不知是不是因为糖糖自己心里就有鬼，这句重复并且带点强调意味的话语，蓦地让她忐忑不安，甚至有些恐惧了起来。
她僵着脖子，勉强地点了点头。
霜降离开了一段距离，去那个冰淇淋的店外排队了。
路程还是很有一段距离的，而且游乐园里人来人往，霜降现在不一定可以看到自己了。
糖糖这才放松下来，喘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那个冰淇淋店，在之前和霜降一起逛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了。那里与其他店面和摊位都不同的是，有买一赠一优惠活动，所以队伍比其他冰淇淋商位的都要长。
她不可能贸然指使霜降去这个队伍最长的冰淇淋店给她买，于是看到这个广告牌之后，她才敢提出这个要求。
只有那个队伍最长的店卖三色圣代。
她想吃这个，所以霜降只能去那个店买。
糖糖从座椅上站起身，她现在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的，不在霜降视线范围内的自由活动时间。
据她所知，纯白理想在淮州市森林主题游乐园里就有一个潜伏点，有几个特工就在密室逃脱当工作人员，因为密室逃脱二楼有个小房间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淮州国安分局的行政大楼。
按理来说，惊蛰暴露了，默认他的嘴已经被撬开了，这个潜伏点肯定也应该被放弃了。但是……这么好的位置，说放弃就放弃不太可能。
存在纯白理想换一批特工继续潜伏的可能性。
糖糖想去碰碰运气。
但是霜降在的时候去，肯定是白给。
可现在只20分钟。怎么也不够啊！
首先，一个来回的路程都不止了。
其次，霜降好像在警告她……
不是吧，这也能看出来？很明显吗？
糖糖茫然了。
她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这个间谍可能对她做了什么，下意识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了起来。
衣领、袖口、腋下、腰带……最后她撩起了自己披在背上的亚麻色长发，摸向了后领处的拉链环，将它从拉链上扯了下来。
脑袋嗡的一声，糖糖硬是呆了足足十几秒，身体才迟滞地开始颤抖了起来。
什么时候……
是在地铁上，霜降帮她整理后领处乱糟糟的头发的时候么？
完全没意识到！
这个间谍……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明明看上去对自己那么好！
她本还沾沾自喜地以为她已经初步抓住了对方的心。
原来小丑竟是她自己。
所以为什么要在她身上装定位器？已经开始怀疑她是特工了吗？到底是哪一步，哪一个行为，出错了？
不，不，冷静……
乐观一点想，装定位器只是因为霜降担心糖糖走丢罢了。毕竟她这么蠢，走丢了一点也不奇怪。
糖糖又茫然了。
所以我到底暴露了吗？
我不知道啊！能不能来个人告诉我……
糖糖头脑风暴了好一会儿，方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冷静思考。
知道了是一回事。虽然她知道了，但她不能让霜降知道她知道了。只能装不知道。
糖糖想把定位器装回拉链上，结果她又开始笨手笨脚了，怎么都卡不回去，急得她满头大汗。
糖糖头一回这么痛恨自己的愚蠢，恨不得让自己的前世从平行世界穿越回来，给她狠狠地左右来两巴掌，把她扇得原地旋转两圈才好——如果这样能把她扇得更加聪明伶俐点的话。
终于卡回去了。
跑路肯定是没戏了。好在也不是没有收获。
早知道霜降给她安装了定位器，她也就不打算跑了。
糖糖头一次觉得在间谍身边当间谍居然是这么危险的事情，霜降这人大概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加上糖糖一共七百九十九个。
她怎么办，拿头赢？
就在她已经放弃挣扎，老老实实在长椅上等待着霜降回来的时候，远处那个卖三色冰淇淋的火热店铺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枪响，给糖糖吓得一个激灵。
她倒不是害怕枪，只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罢了。你冷不丁被人在耳边大吼一声一样也会吓一大跳。
人群中爆发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排队的人们像是受到惊吓的鸟群一样朝着四面八方散开，但很快就被循声赶来的游乐园保安和巡警给团团围住。
这个冰淇淋摊位方圆300米以内都被封锁了，一个游客也走不掉。
糖糖顿时坐不住了。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因为店员做的冰淇淋太难吃了所以被人杀了？这事儿还能再抽象一些吗？
此时霜降拿着一个颜色看起来跟毒药似的圣代走了回来，递给糖糖。
糖糖此刻的表情十分复杂。
“三色圣代。”霜降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那个店员不会打三色圣代。所以……”
他抬了抬手里的圣代杯，“就这样了。”
糖糖愣了一下，觉得霜降话里有话。
“吃吧。”霜降把圣代放进糖糖手里，抿了抿嘴，“快走。国安局离这里太近了，时间不多。”
糖糖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妈呀，不会是你干的吧？因为那个店员不会打三色圣代你很生气所以你把他一枪崩了？好好好不愧是你！
霜降一愣。
“不是我干的。”他说。
糖糖：“……”
霜降拉着糖糖开始逆着人群穿梭，糖糖仍然是一头雾水，隐约能猜出来那个店员可能是个便衣，因为不会打三色圣代而被人猜出来身份，所以……
可是便衣来游乐园干啥？
以及……
是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