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路过了一家甜品店。
他本来都已经走了,但没过一会儿他又回来了。
“还在营业吗?”霜降在门外问。
“在的在的。门一推就能进来。”
霜降略一点头,推门进入店铺内。
店面内部陈列着的大部分都是新烘焙出来的面包和小蛋糕,琳琅满目的看得霜降有些移不开眼睛。
糖糖应该会喜欢甜食吧?他想,感觉女孩子似乎很少会讨厌甜食的。
等下买一些吧。如果糖糖喜欢甜食,说不定就可以变得开心一点了。
如果这样能让她稍微不那么抗拒自己,最起码,对自己的恐惧和防备少一点,就好了。
“先生您好,想要点什么可以自己看看,可以自己拿也可以让我们给您现烤,就是要多等一会儿。”年轻的女店员热情地跟了上来。
她走之前还特意掐了一把那个正在椅子上坐着打盹儿的男店员。男店员疼得龇牙咧嘴,清醒之后发现店里来客人了,这才不情不愿地把屁股从椅子上挪开。
“这些本周新品,新品第一周是打八折的,你可以看看。”男店员有点放不开,手随便往柜台那里一指,然后就没话说了。
霜降只是观察了片刻便对两人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女店员可能是店主或经理,男店员应该是新员工,或者兼职。
所以,不想浪费时间的他,他选择直接问女店员。
“有甜筒或圣代吗?”
“有的有的。你要什么口味?”女店员冲着那个一脸苦命打工人模样的男店员道,“小林,快去给客人打圣代。”
男店员直冒冷汗:“这不好吧?昨天我才被投诉,顾客说我打的圣代像杯装大便。”
“不会就学!”女店员骂了一句。
“有几种?”霜降问。
“草莓、蓝莓、黄桃、抹茶、芒果……有菜单的,你等会儿。”女店员说着,又冲着男店员喊道,“小林!去把菜单拿来。”
男店员无可奈何,只好到柜台那里开始捣鼓。看来连让他找个菜单这么简单的事情,短时间内他都不一定做的好了。
“我想借用你们打圣代的那个机器。”霜降正要拿出手机,突然想起现在手机可能用不了了,便换了个口袋取现金。
其实他自己也更习惯用现金交易这种不会留下任何记录的交易方式,这样别人即使想要调查他的资金流水情况也无从下手。他基本很少开通电子账户,就算开了也都是用的不同的身份。
“你要自己打是吗?”女店员反应了过来。
霜降点了点头。
只要钱到位,这种小事根本算不了什么。
霜降打了一杯五色圣代——或者说四色,因为黄桃和芒果的果酱颜色其实相差不太多。
这次这些果酱和奶油终于没有再混在一起了,色带条条分明,就像是彩虹一样。
这样看上去应该就跟那个广告牌上的图片差不多了……霜降心里想着,略感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就行了。谢谢。”霜降对女店员说,“帮我包装一下,多加几个冰袋。”
“好的好的。”女店员兴致盎然地端详了一番这杯五颜六色的圣代,拿去柜台打包了。
霜降听到她在跟那个男店员小声交流。
“你觉得这个有没有搞头?我觉得应该好卖的。”
“你要卖你自己打。让我打只会打成彩色大便。”
“再说恶心的话你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我错了晴姐。”
霜降随便走了一圈,又要了两个小蛋糕,一起包起来了。
“慢走~”女店员笑吟吟的,正要把霜降送出去,霜降抬手制止了她,示意对方他自己出店就可以了。
继续走了一段路,才找到一家女装店,只有一小片区域在卖鞋。专门的鞋店不知道还要走多久,霜降不想让糖糖等自己太久,便走进了这个店铺。
“欢迎光~临!”
店员的声音太大了,听得霜降直皱眉。
生怕不知道他进店了?
收银台的柜员远远地探出头来喊道:“刷卡机器不能用了,只收现金哈!”
霜降略一点头,也没多在意,径直走向卖鞋的区域,随便挑了挑。
反正只要是平底的就行,让糖糖能穿着走回家就够了。如果糖糖不喜欢,大不了以后不穿了。他又不差钱。
结账的时候,店门外突然怒气冲冲地走来一个年轻的长发漂亮女孩,她提着一件米白色的毛衣外套,走到柜台前,把衣服狠狠地丢在了柜台桌面上。
“退货!”她大声地说道,“这件衣服质量太差了!这毛衣我只穿了半天,扣子就已经掉了两个!这个质量也好意思卖我600?退货!”
收银员正要说话,她的同事率先接过那件衣服,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我给您换一件新的好吗?”
漂亮女孩怒了:“有没有搞懂?!是你们的衣服质量太差!就算换了新的,扣子不照样掉吗?”
“那我们给您加固一下纽扣行吗?”店员说。
漂亮女孩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行吧,快点!我时间很宝贵。”
店员接过那件米白色的毛衣外套,转身走进员工室。漂亮女孩则随意坐在了店内的沙发上,忽然瞥见霜降身边的女店员,抬手一指,趾高气昂道:“给我倒杯水!不要茶,白开水。”
女员工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霜降,急匆匆地离开去给那位顾客倒水了。
霜降把鞋子放在柜台上,状似无意地问收银员:“那个人经常来吗?”
收银员瞥了对方一眼,压低声音道:“不然呢?要不是她每个月都来我们店买大几千的衣服,谁乐意伺候她!她每个星期都要来退衣服,多的时候退一大袋子!”
“但她还是来你们店买。”
“是啊,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反正我们经理又不在意,她再怎么退,买的总比退的多。”收银员一边说一边给霜降打包鞋子。
“她每个星期都来退衣服?”
“对。”
“每次都是那个员工接待她?”霜降突然问了个有些奇怪的问题。
收银员愣了愣:“没注意……不过好像是的吧。”
霜降略一点头。
每个星期固定时间来退衣服,每次都是同一个员工接待。
如果此时霜降还在主持淮州情报站的反谍工作(惊蛰?懂的都懂),这两个人现在在他眼里,已经被视为两个特工在接头了。
然后大概五分钟后,一群特工就会悄悄摸摸出现在他们屁股后面,趁他们不注意把他们抓起来丢去刑讯。
在如今这种错综复杂的动荡社会形势下,谁都知道自己身边有间谍,可谁都不知道到底谁才是间谍。
虽然对于霜降这样的反谍高手而言,找间谍不算困难,但如此他们面对的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找到了间谍,但不调查清楚底细就随意抓起来的话,容易误伤自己人。
离开女装店后,霜降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进了对面的便利店,这个店是一样的,只关了门,但没有停止营业。
霜降将鞋、甜品和圣代都放在了便利店的租借储物柜里,然后坐在便利店内靠窗的一张桌子边,点了一杯咖啡,安静且耐心等待着。
片刻后,那位高傲跋扈的漂亮长发女孩提着一个纸袋从女装店里走了出来。霜降记得她来的时候是只拿了衣服的。
他盯了她几秒,站起身,离开了便利店,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
在游乐园而非国安局附近设置的潜伏点,再联系今天的刺杀事件,如果说一点关系都没有,怕是连惊蛰都不会信吧。
他需要调查何庆泽是哪个组织杀的。
因为……
他一个星期前,才刚策反何庆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