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淑禾,27岁,女,国统第二军区正军级司令员,国安军第七军、第十六军陆军二级上将白正源的女儿,现国安军第七军叶轩吾上校的妻子。
军方家属能到这个地步的,也算挺吓人了。
政治履历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没有加入过任何党派,从未牵扯过任何武装机构,学生时代也没有参与过任何反动游行。
一个字。清白。
两个字。清清白白。
柳浙潼查到了白淑禾的住址,谁知道居然在这么偏的地方,计程车司机送到相山路之后就不愿意继续往里送了。
说是太偏了,信号不好,车开进去之后连卫星导航都开始抓瞎。但凡是对路不熟的人,保管进去就迷路。
最后还是碰运气,找到了个在淮州市开了二十多年出租车的老师傅,一连拐了好十几个弯,这才把她送到白淑禾的住处,还狮子大开口要了她三位数的车费,气得柳浙潼跟他大吵了一架。
最后柳浙潼还是愤怒地把价格砍到了八折才罢休。
装修倒是古色古香,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古色古香了,柳浙潼在宅院外观察了半天,连个电子门铃都找不到……
拍那个厚重的梨木大门硬是的把她的手都拍痛了,在门外等得她脚都酸了,这才有一个颤颤巍巍的老管家隔着大门来问她是谁。
吐血。
好在最后还是进去了。
老管家说叶夫人已经在客厅等着了,柳浙潼只好平复了一下心情,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怒气冲冲地进去,跟兴师问罪似的。
万一把人家吓到了就不好了。
她早调查到白淑禾的身体很差,若是吓出毛病来了,她可就要同时承受来自人家父亲和老公两边的恐怖压力了。
到那时,卷铺盖滚蛋,就不再是一句调侃了。
白淑禾长得比照片上更加漂亮,也同样比照片上更加憔悴。
虽说两人确实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可那句所谓情投意合实在存疑。
叶轩吾待她居然有这么差吗?还是就是单纯的疾病缠身导致的?
这么美丽的妻子,处境这么凄惨,还丢到这深山老林里自生自灭,叶轩吾还是男人吗?
柳浙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环境,而白淑禾视若无睹,亲手给客人泡茶以示尊重。
只不过那更多的只是一种教养罢了。
论背景,白淑禾并不比柳浙潼低,没必要讨好她。
“白小姐,贸然打扰真是抱歉。我并不是来调查什么东西的,只是顺路来拜访而已。”柳浙潼说。
顺路?
几天不见,樱女士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又见精进了。
不过客套话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白淑禾淡淡地笑了:“怎么会打扰呢?我这里一直都很欢迎客人。”
她将斟好的茶放在了柳浙潼前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过,你还是称呼我叶夫人吧。”
“哦。抱歉。叶夫人。”柳浙潼端起茶杯吹了吹。没喝,又放了回去。
“叶夫人平时应该就一个人住吧?毕竟这里距离国安局可远得很,叶上校来回花的时间估计要不少。”柳浙潼说。
白淑禾眸光一凝。
“我先生工作繁忙,不常回家是很容易理解的。”她平静地道。
“所以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么偏的房子里吗?”柳浙潼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
白淑禾冷漠地道:“是我自己想住的清净罢了。”
“我看这里信号都不太好,你平时怎么跟家里人,跟朋友联系啊?”柳浙潼问,“或者上网看新闻,关注时政?”
“没有兴趣。”白淑禾回答道,“我家里人会来看望我。”
“叶夫人身体这么差,叶上校也忍心不常回家,就让你一个人生活?”
白淑禾喘了口气。
“我……是自己想这样的。”
“你是一直都身体这么差吗?从小就体弱多病吗?”
柳浙潼又开始了。她总喜欢抓到一点机会就开始咄咄逼人。
这年头像她这样骄矜傲慢的特工也不多见了,多半在得罪完第一个大人物的时候就销声匿迹了。
好在她也不会去作死去触碰真正的庞然大物,而且她也确实背景深厚。
白淑禾沉默了片刻,刚想解释,柳浙潼又打断了。
“话说,叶夫人跟叶上校结婚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孩子啊?是为什么呢?是不想要吗?”
白淑禾的身体细微地一抖。她的嘴唇蠕动了两下,却没发出声音来。
她的脸色突然又开始苍白无血色了,她别过头去,剧烈地喘息了起来,一连咳了好几声,似乎是要呕出血来。
柳浙潼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到白淑禾的身边,握住她的手。
柳浙潼摸到了她手上的薄茧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叶夫人……你跟我说实话,叶轩吾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你这个样子是不是他的手笔?”
白淑禾的身体蓦然开始发颤,怔怔地望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出神,沉默不语。
“为什么?你可是白正源的女儿啊!他能有现在的地位和权力,全靠你,全靠你父亲!他怕是供着你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敢对你这样呢?”
“你告诉我,你根本就不是自愿的!对不对!”
白淑禾还是沉默。
柳浙潼开始着急了。
说话啊!我就知道叶轩吾果然有问题!你说话啊大姐!
我要是能揪出来叶轩吾有问题,我的官还能升啊!
你倒是开口啊!
白淑禾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简直要把柳浙潼急得心脏病犯了。
“你是不是抓住了他什么把柄,他把你控制起来,就为了防止你把信息传递出去?”柳浙潼焦急地道。
“你跟我说啊!你知道了他什么秘密,你跟我说!我是国安局的特工,我军衔不比他低,你跟我说了就没事了!还有你父亲!他肯定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白淑禾突然挣脱了柳浙潼的手,把自己的脸捂住,无声而剧烈地颤抖着。
柳浙潼还在劝。
“这里是不是被无线电屏蔽了?那就是没有摄像头和窃听装置!白淑禾,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我问你——”
柳浙潼深吸了一口气。
“叶轩吾,是不是间谍?!”
一直在书房里偷听的糖糖吓得浑身一抖。
妈呀!
柳浙潼这个女人。
太可怕了!
糖糖觉得要完蛋了!
她觉得心急火燎,很想现在就冲出去,给柳浙潼那个坏女人狠狠来一拳,或者是把她给一刀砍了算了。
她摘下耳后的无线耳机,长短波段交替按了半天,才发觉这里是无线电屏蔽区域,难怪耳机这几天里从来一点动静都没有。
霜降也没给她发过长波段。
原来不是没发,是她收不到。
那霜降给她这个耳机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嘛!
糖糖气得简直想把耳机砸了,然后穿越回几天前,把那个送她耳机但完全不考虑能否用的上的霜降,狠狠打两下才好。
而就在这时,白淑禾终于开口了。
“跟他没关系。”她默默地说道,“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想法。”
“柳小姐,我身体不适,您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