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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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也没写。
糖糖是个笨笨傻傻的女孩。
即使是特工，也是笨蛋特工。
即使给字迹做了反侦查措施，霜降的眼睛也能认出来那个字迹不是糖糖的真实字迹。如果使用真实字迹，霜降同样也认得出那是惊蛰的字迹。
她根本就干不过霜降！
她与霜降的差距就是这么悬殊。
那她又为什么要班门弄斧，自取其辱呢？
她的优势只有一个，也是她最大的优势，她的倚仗。
她是霜降的妻子！
霜降爱她！
这就够了。
所以她突然任性地发起火来，把纸笔丢在地上，起身就要离开卧室，赌气要离开家。
霜降当然把她拦住了，然后她就开始闹，哭，挣脱霜降的手，霜降碰她她就抗拒，就像一个闹脾气的小女孩那样。
她的心性就是个小女孩。
永远都是。
直到霜降道歉。
直到这个男人低头道歉。
我就不写，你能拿我怎么样？
霜降是拿糖糖没办法的。
有本事你就把我杀了——
是的。
现在她终于有底气这样想了。
只是起疑的话，霜降还舍不得杀她。
毕竟这位妻子昨天才点下了头，彻底接受了他这位丈夫，那是他付出了很多很多感情，他甚至为这个女孩流下了泪来，才堪堪获得到的回馈。
难道第二天就要让她尽数退回吗？
他本来就欠了她！
“对不起。不写就不写，我不逼你了。”霜降低声下气地哄她。
他像往常一样把她拥进怀里，而这一次糖糖没有挣扎和抗拒，温顺地靠在他的胸膛。
糖糖心里冷笑。
我本来就没指望能够瞒住你！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
就算你知道我知道，但那又怎样？
只要我不承认，仅仅只是怀疑，你是不会舍得杀我的！
谁叫你要爱上我的？
这就是你的报应——
“不写也好。”霜降喃喃地说，“你不写。你也不会说话。没关系的。可以……我可以接受。为了你。我可以接受。”
糖糖慢慢地抬起头看着他。她可以看到他的睫毛颤得很厉害，他此刻一定在做很激烈的心理斗争吧！
糖糖不知道霜降在想什么。
只有霜降自己知道，他是真的舍不得！
现在他的理智无比清醒地告诉他，他应该把糖糖灭口，如果秋分在这里，秋分绝对会这么做的……
但是霜降舍不得。
就像三年前秋分舍不得杀白淑禾一样。
也不是无法用利弊来说服自己。就只是舍不得。
不一样的。
糖糖和白淑禾不一样的。
糖糖什么也不懂。
她蠢。
她没背景，本性单纯，脑袋还这么呆呆傻傻，她也许根本就不明白白淑禾告诉她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也许她根本就听不懂呢。
毕竟她那么蠢。
霜降心里给自己催眠。
主要是她是个哑巴！她是不可能泄密的。
何况她还蠢。
而且她看起来很抗拒在纸上写字。
我是她丈夫，她应该是最信任我的。她连写给我都不愿意，就更不可能写给别人了。
所以……没事的。不一样的。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威胁的！
她毕竟是糖糖！
这么傻，这么笨，这么呆的一个哑巴女孩。
她这么蠢。
是不可能有威胁的！
“没事的。那就不写了。”霜降妥协了，“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强迫你了。”
糖糖没点头也没摇头，她就那样默默地看着霜降。
反正从现在开始她就是主导地位，因为霜降爱她。
只要利用好这份爱，她就还有机会。很多的机会。
不就是算计和利用吗？
我也会！
“对不起，这么晚了才回来。你还没吃午饭吧？我现在去给你做。”霜降轻轻擦着糖糖脸上已经干涸的泪痕。
糖糖扭过了头去。她等下自己会去洗脸。
霜降讷讷地收回了手。
霜降去厨房了，糖糖则前往浴室，把自己脸上黏糊糊的泪痕全部洗干净，然后把脸上的水擦净。
她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些泪水，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呢？
为叶夫人流的是真心的，为霜降流的呢？难道就都是假的吗？
她……茫然了。她不知道。
如果，我能随时控制自己是否流泪。
如果，我的演技，还能更好一些。
如果，我能彻底掌握霜降的心。
不够。
还不够。
霜降……
还不够爱我！
糖糖对于霜降对她的爱，是非常、非常、非常敏感的。
因为昨晚已经见到过他爱她到最深处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他不那么爱她的时候的表现，在糖糖眼里，就十分、百分、千分、万分地明显。
她喘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的愚蠢可以麻痹霜降，可以保护她，但她不能真的就这样继续蠢下去！
叶夫人……
糖糖暗自咬了咬牙。幸好，她还是想清楚了里面的利害。
没办法。这个事情，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有突破了！
叶轩吾动不得。
现在的他就是个刺猬，谁碰谁溅一脸血。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要背叛纯白理想，尤其是背叛秋分。
背叛同僚的她，和那个杀死惊蛰的霜降，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不知道！她想不通！
她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浴室，在客厅的餐桌上等待着，呆呆地望着光滑的桌面出神。
她……确实饿了。
霜降这次是和她一起吃的饭。
他小心翼翼地给糖糖夹菜，糖糖没有拒绝，只是自己默默地吃掉。
霜降确实做的都是她爱吃的菜。也许霜降某一时刻能察觉出来，糖糖爱吃的菜与惊蛰爱吃的菜高度重合，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霜降已经百分百确定她是女孩了，一个天生、纯粹、如假包换的女孩。他昨天都已经品尝过这个女孩的味道了。
她再怎么像惊蛰，也只是像而已。
糖糖吃完饭之后就自己回床上躺着了，一副谁叫也不应的模样。
霜降陪了她一会儿，估计是耳机里收到了呼叫，于是叮嘱了糖糖几句后，就再次出门了。
他离开半个小时之后，糖糖也下了床，换好鞋子，离开了家，一路下楼进入小区。
从现在开始。
糖糖心里做了个深呼吸，目光扫过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住户。
出门丢垃圾的、在快递柜取快递的、在小区超市里来往的、正在打扫小区公共卫生的、遛狗的、路边打电话的……
阑珊邸里，所有霜降安排来监视她的特工下线。
她要全部辨别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