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旅，为什么要让我去当总执行官？这不是普通执行官，这可是总执行官啊！组织里只有二十个这样的职位，一个总执行官就能管一个管制城市……你让我去？”
“对。”
“可是我会搞砸的吧？我很笨你又不是不知道……”
“没事，我还是你的副官。”
“还是你来当吧！”
“……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我只想做你的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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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糖觉得灯光刺眼，这个光刺得她眼睛疼，发酸，所以便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出来。
“糖糖？糖糖！”
这个声音。好讨厌。糖糖心想。
可是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糖糖心里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以前或多或少都会觉得抗拒吧。
对。我就是糖糖。
霜降啊。
你为什么要给我取名糖糖呢？
可是没办法，挣脱不开。好讨厌。
霜降把糖糖抱得死紧，他疯了一般吻着糖糖脸上的泪，他也哭了，他的身体细微地发抖。这种发抖经常出现在糖糖的身上，那代表着恐惧。
糖糖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霜降，霜降为什么总是喜欢吻她的眼泪呢？她突然开始好奇霜降的泪是什么味道了，于是仰起脸，轻轻地舔了一口霜降脸上的泪水。
咸的。不好吃。
霜降的身体一僵。
糖糖伸出手，小心地摸着霜降的脸颊。
这张脸。我如今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呢？
“对不起。对不起。”霜降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好怪。
糖糖觉得她已经不认识霜降了……她记得，霜降明明只是一个安静的、冷漠的、无悲无喜的、无任何存在感的，一个平淡到无趣地步的男人。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好累，好累。不想再想。糖糖放下了手，闭上了眼睛，放空大脑，就这样任他抱着。
“对不起。我再也不……”霜降的话语突然顿住了。
他知道他又食言了。他明明之前答应过糖糖，即使出差也会带着糖糖的。
他自己也总是莫名其妙觉得，只要自己离开糖糖过久，她就必定会出事。
要么自残，要么寻短见。
之前还觉得是巧合。现在他已经不这么觉得了。
糖糖没有他就会死！
霜降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想通这回事之后他害怕极了，他知道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如果糖糖真的死了……他不敢想，他只能把糖糖抱得更紧了。
“你原谅我吧。你原谅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句话说出口，霜降突然觉得他的任何一句承诺都变得苍白了起来。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听上去很浪漫，很深情，好似霜降为她付出了什么天大的代价一般，能把人感动得声泪俱下，涕泗横流。
但对糖糖来说，这只是一句虚无缥缈的空话。
不论霜降说多少遍，糖糖都不会放在心上，她从心底就不会相信这句话。
她不会试图去证明，也不会试图去证伪。
糖糖不会要求他做任何事。
毕竟她只是个哑巴。
她要的真不多。
对他提过的要求，也就那么一点。
可他一个也没有同意。
“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你可以用手机，你要钱也可以。我都给你。我都给你。”霜降颤抖着声音道。
糖糖眨了眨眼睛。
好像……意想不到的事情，被同意了。
可是她已经不需要了。
想要手机只是为了给纯白理想的下线们发暗号，想要钱也只是为了坐车去找清明和谷雨……
可是她都已经不是惊蛰了。找他们还有什么用呢？
陆氏重工一案毫无破绽。
唯一的破绽就是惊蛰，可他已经死了。
霜降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填补了这个破绽，然后他做到了。
没有人相信霜降会杀惊蛰。
没有人。
所以糖糖觉得没必要了。
于是她木然地摇了摇头，无声地拒绝掉霜降的赠与，那张布满泪痕的面容一贯的美丽而呆滞，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要这样啊，糖糖。我求你了。”霜降哀求着道，“我答应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可我真的不需要了！
我不是在跟你闹脾气。
我！真！的！不！需！要！了！
糖糖突然觉得烦了，很烦很烦，她忽然奋力地、使劲地挣脱了霜降的怀抱，抗拒地，狠狠地把他推开了。
霜降彻底呆住了。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床边，悻悻地低着头，那个向来挺得很直的脊背，此刻居然看起来有些弯曲。
糖糖掀开被子，光着脚下床，直接就想要跑出病房。
“糖糖！”霜降一把把她的手臂抓住，才喊了一声，声音却又低了下去，声音讷讷的，“先穿鞋……”
糖糖抗拒地把手臂从他的手里抽走，霜降不想放开，可他毕竟太用力了，糖糖那白皙娇嫩的手臂皮肤在两人的争执下已经开始泛红了，糖糖应该会很疼吧？
这样想着，霜降只好松开手，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手臂从他的手里抽走。
但是糖糖果然还是糖糖，奋力把手臂抽出去没想到霜降突然放手，她一个重心不稳就要摔倒，霜降连忙上前把她抱住。
糖糖呆滞了一瞬。
没想到连逃跑都会摔倒。她怎么会这么蠢！
她终于崩溃了。她什么也不做了，就只是哭。
霜降又是心疼又是不忍，他觉得自己是个很失败、很失败的丈夫。
可是他何尝也不是个笨蛋呢？
因为他也是个笨蛋，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也只会……
“对不起。”他干巴巴地说。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这种生涩的、无措的语气说话了。
从他第一天见到糖糖，带她出去买衣服，因为走太快而把糖糖落在了很后面，她赌气不走了，他只好原路返回，干巴巴地向她道歉。
一个男人第一次面对心动的女孩，却因为毫无经验，最后只能给出一个生涩的、不好意思的，比起歉意反而更多的是尴尬的，干巴巴的道歉。
如今他已经学会很温柔地对待这个他最爱的女孩了，可这样也无法打动她。
于是他又不知所措了，他又变回了那个对爱情一窍不通的笨蛋。
到底要怎样你才会爱我呢？
到底要怎样，你才会喜欢我一点呢？
他本以为自己与糖糖已经更进一步了。他与这个女孩相互交换了第一次，糖糖那一晚的那个点头，他简直欣喜若狂，在他看来糖糖明明已经接受他了。
可这两个问题，霜降依然还看不到答案的边。
糖糖哭累了，她又恢复了呆滞的模样。像个木偶一样，神游的模样。
糖糖一直折腾，此刻差不多也静下来了。
“没受伤就好，等下我们回家好吗。”霜降轻声问。
他望着糖糖，等着她点头。
糖糖没有反应。
“我们回家好吗？”霜降重复问了一遍。这次他的声音更轻了。
糖糖迟缓地转动了一下她那双玻璃色的清澈眼眸，默默地盯着他。
片刻后，她抓住了霜降的手，慢慢地写字。
【为什么喜欢我】
“是爱。”霜降认真地道。他看着糖糖，郑重地纠正她，“我爱你。”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霜降凑过来想要吻糖糖的眼睛，糖糖却把头扭了过去。
【我很像谁吗】
霜降呆住了。他直望着糖糖发愣。他不明白糖糖为什么问出这种问题。
片刻后，他才终于回过神。
“不要多想，我爱你，跟别人，跟任何人都没关系。”霜降下意识地逃避这个问题。他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已经暴露了他的心虚。
糖糖突然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
原来你还记得。
原来你还记得惊蛰。
她觉得真的很累很累。她什么也不想再想了，本来她的脑袋就不好用。
于是她无力地倒在了霜降的怀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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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我想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