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是发生在故事很久很久之后的if故事,与正文无关)
晨曦穿透了魔力结界,照亮了小小的居所,这个建筑看上去已经很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容不得它有任何混乱的主人没有再清理、翻新这个不大但温馨的房间。
穿透了光影斑斓的魔力结界后的阳光照到灰发萝莉身上,刺激着她的身体感官,让她慢慢睁开了双眼、从沉睡中苏醒。
【好冷……】
大概是嫌太麻烦,艾维妮娅并没有换上睡衣就上床睡觉了,她的衣裙上有着太多的装饰品,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无论是穿衣还是脱衣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艾维妮娅没有第一时间起床,而是抓住了昨天晚上根本没有盖在身上的被子将自己的身子缩着里面滚了两圈,让本就凌乱的床上更加凌乱。
然而混乱的不只有床,整个房间都是如此,老旧的家具、来自世界各地的各种书籍(基本上都是打发时间用的骑士传记)还有让无论是谁看了都会心疼其遭遇的珍惜材料被它们的主人像垃圾一样随意的扔到了房间的各个角落,这也导致了本就狭小的房间更加狭小。
这让艾维妮娅看上去有些不注重自己的形象,不过这也没有关系,毕竟这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生活——这已经算不上是生活了,只能说是混日子。
发泄完自己的起床气,艾维妮娅终于是坐起身来,又发了一会呆才开始下床整理自己的仪容。
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一下,小手把衣服上的褶皱抚平,然后把炸毛一样的灰色长发梳理好,没有刻意去做发型,艾维妮娅只是把自己的头发梳理的稍微像个人的样子。
镜子中的自己面无表情,最多就只能看出一点疲劳的样子。
【明明都已经睡了快一整天了,怎么还有点困啊。】
艾维妮娅想要尝试微笑一下,只是太久没有做过这个动作,让她理所当然的失败了。
镜子里的灰发萝莉脸上什么变化都没有。
多久没有做出过这些表情了?十年?二十年?
艾维妮娅已经记不清楚了,她只知道,现在做出这些表情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
勉勉强强把自己的仪容整理好之后,艾维妮娅的目光就落到了旁边无时不刻都在吸引着她的目光的照片上。
是那个把自己一辈子时间都花在她身上了的骑士,是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旅伴,是她的恋人。
艾维妮娅想起了一个糟糕的家伙,那个有着一头如霓虹灯把一切都当做游戏的恶作剧之神——尤朵拉。
【所以我们之间的游戏,到底是谁赢了呢?】
游戏胜负的条件是艾维妮娅有没有找到可以埋葬她的“坟墓”,而目前的情况是有,但不完全有。
艾维妮娅给自己挑好了一座小小的坟墓,就在她的恋人的旁边,只是距离她下葬的时间还是很遥远呢。
亡灵,是不会死的,也不会活过来。
在错过了复活魔法的施法时间后、在完全死亡之后,死而复生只是一个奇迹,是并不存在的东西。
亡灵诞生的意义,只是完成它临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就像是使命一样,亡灵的一切行为都只是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哪怕会因此粉身碎骨、跌入万丈深渊,亡灵也会一次次的重生,向着那个虚无缥缈的愿望前进。
在实现了愿望之后,亡灵的一切都会开始消亡:身体也好、意识也罢,哪怕是自己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哪怕是他人心中的记忆也会一点点消失。
【所以,尤朵拉才说祂一定会赢的。】
如果我真的找到了“坟墓”的话,我也就要消失了,这个游戏也不会再存在。
或许在那个神明的记忆中,祂只是浪费了很多的时间。
艾维妮娅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将这些杂乱的思绪赶了出去。
【去见她一面吧。】
如此想着,艾维妮娅换上了很久都没有穿过的、用于外出的衣服,给套着白色短袜的小脚穿上了一双圆头小皮鞋,然后就离开了自己的小窝。
房子外面笼罩着一层魔法结界——是她自己布下的,为了防止这一块区域里那些危险的东西跑到外面去。
她的目的地离她的居所有着一段不算短的距离——在她的故乡斯塔尔里面。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她很快就到达了那个地方——一个墓园。
她如今是一点都没有长高过,一直徘徊在一米三的身高。
她看向了墓园里长势喜人的青草,心里突然就有了点淡淡的失落。
【这座墓园的管理员到底在干些什么?拿着这么高的工资却连杂草都不去修剪一下!】
要是再过几个月再来的话,这些杂草都要长的比她还高了!
【是不是应该买束花的……】
只是现在懊恼也来不及了,在这种近九个月都被冰雪覆盖的地方,艾维妮娅又能买到什么花呢?
或许还有不少花,但是……
【她不喜欢斯塔尔的花。】
墓园的环境太过寂静了,和她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只是这种地方太过热闹的话也不好……会吵到她休息的吧?
走过那一个个墓碑,艾维妮娅神色淡然,只是按照自己记忆中的位置,找到了那块小小的墓碑。
思索了一会之后,艾维妮娅伸出手,冰属性的魔力汇聚着,化为了一束冰花,她弯下腰,将手中的花束轻轻地放在了墓碑的前方。
风轻轻地吹起了艾维妮娅的衣袖,一下子就带走了她的体温。
一直都没有长大的灰发萝莉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驻足凝望。
她的愿望或许有一天可以实现,但那太遥远了,她还有着漫长到足以让她绝望的时间,与这段时间相比,她的恋人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太短太短了……
艾维妮娅还记得,她的恋人想让她和人类一样活下去。
【真是笨蛋呢,我明明就死不掉。】
【“我会一直陪着你,找到你的‘坟墓’,找到可以杀死你的方法,所以一直陪在我身边好吗?”】
她还记得,那个笨蛋骑士在表白的时候信誓旦旦的对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惹的她一阵脸红。
虽然是这么说了,但是时间的伟力怎么可能是一个天赋稍微好些的冒险者可以抵挡的住的?
逐渐老化的身体已经不能够再支撑她继续存活下去,直到最后,她躺在那张小床上,躺在泪眼朦胧的艾维妮娅怀里的时候,她也还是一副遗憾的表情。
艾维妮娅的目光黯淡了一瞬,低下了头。
【你怎么就没有和我一样变成亡灵呢?】
【要是你变成了亡灵的话,我们就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灰发萝莉花了点时间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她可不能让她的恋人看到她哭泣的样子了,已经答应了她,自己不会在哭了。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
艾维妮娅感到了莫名的慌张,就像是她的骑士少女向她说出了会让她羞红了脸的话一样。
“总之,先说一下我近来的状况吧?”
艾维妮娅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已经好久没有说过话了,不为别的,只是没有聊天的对象罢了。
“我们的小屋还是没有整理,这件事情也太麻烦了,都不知道你是怎么能一直把小屋收拾的那么好的。”
“旅行的话,我还没有开始,就连计划都没有准备……一个人去旅行的话,我都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了。”
“还有还有,我想吃你做的饭了,没有人给我做饭我就只能去吃在斯塔尔买的面包或者干粮了,那些东西一点都不好吃,但是我自己又做不好,我自己都觉得难吃的东西也就只有你会一脸笑嘻嘻的咽下去说好吃了吧?”
“最近也有好好的睡觉了,不会再熬夜了……一到晚上就想起你了,没有你抱着我都不习惯了,一个人的夜晚也太漫长了些,我会想起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哦,想累了就很快能睡着……”
说到这里的时候,艾维妮娅顿了顿,然后皱起了眉头、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很用力很用力,都咬到出血了。
伤口和痛觉很快就因为亡灵的特质消散。
“真是讨厌……”
艾维妮娅自言自语着,湛蓝的瞳孔中流露出了某种深切的哀伤。
她伸出了手,触及到那块小小的、冰冷的墓碑。
【在极北之地长大的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习惯寒冷的呢?】
墓园中陷入了寂静,不再有声音传出……
◇◇◇
(这个故事呢是一开始所想的结局,是发生在蕾莉茜娅没有获得系统的世界里的结局,至于为什么写出这个故事嘛……肯定不是朋友说了“那你就写一个清明特别篇吧”这种话,嗯,肯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