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术室门口,吴昕把手反复捏紧又松开,感受着手上的粘稠,血和汗混在一起,几次干掉又湿润,那是澜川的血。
如果,自己能快点,能哪怕早那么两分钟,不,不对,如果自己放学没被抓住让老师送自己回家,没让她给自己做那顿饭的话,吴昕嘴里一阵咸腥,那是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手上的指甲也掐进了皮肉,但他好像没有感受到,任凭一滴滴鲜血流到地下。
突然,一双手按住了他,月见白咲蹲在吴昕面前,默默的分开他紧握的拳头,用湿润的手帕将血污清理干净,接着掏出创可贴贴在了被吴昕自己掐出的伤口上。
月见白咲的手很凉,应该是匆忙赶过来的,在冬日穿着算是单薄的衣服,脸上也泛着被寒风吹起的红色。
“这不是你的错。”
“......”
“不如说是我的疏忽,月见家已经联系好了警署,接下来几周晚上会全城戒严,这样的事一定不会再发生了。”
“那个被救的女孩子没事,等他被警察和月见家的人问完话,就可以回家了。”
“.....你是来处理老师的吗?”
月见白咲肩头一震,替吴昕包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转化开始就停不下来了,搞不好这间医院里的人都会有危险,所以,我来做,必须我来做!”
真奇怪啊,明明是坚定的话语,吴昕却能感受到月见白咲的手在微微发抖。
“原来如此,这种事你干了好久了吧。”吴昕伸手,柔和的摸了摸月见的头顶,“但我不打算夸奖你,那样就是在认同你要对老师下手。”
“月见白咲,抱歉我不打算这次也把这种担子丢给你,我要把造成这所有这一切的错误从源头上彻底解决掉。”
“....怎么做?”月见的眼睛泛红,分明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拼尽全力才没让眼泪流出来,只能颤抖着问到,“老师之后的每一分钟都有可能变成那种活尸,连为人都尊严都会荡然无存,难道你忍心看到她毫无意识的去袭击别人吗?况且就算我不下手,月见家一定会派其他人来,到时候甚至可能会有故意放任老师活尸化好给自己做战斗练习的家伙啊!”
“老师至少能撑过今晚不会转化,月见家的人请你想办法拖住。”
“什么?”
“月见同学,看着我。”
月见白咲抬起头,正对上吴昕从未露出过的坚定眼神。
“老师输了我的血,她一定能撑住,我一定会把事情在今晚解决,我向你保证。”
月见白咲缓慢的站起身面相手术室,只留给吴昕一个背影“我等你到早上,太阳升起来的时候。”
“谢谢。”
当吴昕跑走的脚步听不到了,月见白咲才苦笑着掏出手机,打给了那个她这辈子都不想扯上联系的人。
“哟,我那不争气的老姐,听说今天又有活尸出现,你还给送到医院了,怎么搞的,原来我还以为你只是单纯的弱,现在连脑子也不好使了吗,家里老头子知道后很不高兴啊,我马上就到医院给你擦屁股,废物就老老实实回家等嫁人吧。”电话那头传来不屑又轻佻的声音,小混混一样的口吻几乎把蔑视写在了脸上。
“给我等到早上。”
“啊?你开什么玩笑呢?”
“我答应了别人,如果你硬要动手,我就会和你开战。”
“....喂,臭女人,给我摆正你自己的位置,”声音骤然变冷,冰冷杀气如同刀子贯穿了月见白咲的全身,“想死吗?”
“我用月见家的继承权来换。”
电话一下子沉默了,月见白咲抛出的鱼饵太过沉重,仿佛也让对面不可置信起来。
“你认真的吗,抛弃了继承权,你就真的只有出嫁一条路走,那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懂吧。”
“换不换?”
“.....白痴,给你八小时,时间到了谁拦我我就宰谁,包括你。”电话一下子挂断,月见看着墙上刚过十二点的指针,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靠在墙上。
这下,人情算是还清了吧。
但是,我还是想赌一把,赌一把我早就放弃的奇迹。
想到这里,月见白咲眼前浮现的,正是那个被莫名奇妙搅进来,却毅然决然跑去追查幕后黑手的转学生。
偶尔学一下像你一样的笨蛋,感觉也蛮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