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为认错了狗的类型，向你道歉。拉布拉多与金毛的区别，在于毛发的长短……我记住了。”
李杉杉是当之无愧的学霸，对于一切必要与非必要的知识，怀着严肃的态度，认真学习。
江语点了点头，颇感欣慰。
“你这么喜欢狗……正好，我同学在从事培养‘精神抚慰犬’的工作，它们可以有效地缓解焦虑，抑郁等症状，你有兴趣吗？”
“我，我心理健康的很。”
“那我上次在你家看到的盐酸舍曲林片是什么？治疗感冒的药吗？”
“呜……”
江语的目光，有些躲闪，但随后，他露出毅然决然的神情，拍了拍身周。
名为多宝的柯基，霍霍着两对小短腿，艰难地爬上沙发。
江语一把抱住它，深情地抚摸它那黄白黑三色相间的脑袋，眼里满是爱意。
“杉杉姐，俗话说‘一世一双人’，我认为这对人类的好伙伴，狗狗来说，也同样适用，在未来十年，它的寿命内，我有多宝就够了，它比任何‘抚慰犬’，更能让我感到开心。”
李杉杉没有这人狗情深的画面而感动。
因为在她的视角看，柯基对主人的爱抚，无动于衷，只是死死盯着茶几上的番茄牛肉盖饭，甚至连尾巴也停止了晃动。
为了防止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意外情况，李杉杉将盘子挪得远了些。
“柯基不是没有尾巴吗？难道你这只，是杂交品种？”
“谁说柯基没有尾巴？啊？”
江语瞬间炸毛，声音也抬高了不少。
以后还是不要和这孩子谈论‘狗’的话题了。
李杉杉默默下定决心。
江语抓住柯基毛茸茸，狐狸似的大yi巴，凑到鼻下，陶醉地吸了一口。
“杉杉姐，你看看，有尾巴的柯基，多可爱！”
“柯基最早是牧牛犬，为了防止被牛踩到，才剪去尾巴，实属无奈之举。”
“现在，柯基已经是完全的宠物犬了，可为了人类畸形的审美，仍然维持着‘断尾’的陋习……”
“生下来不久，就被剪去尾巴，伤口深可见骨，不敢想象，那得有多疼！”
“尾巴是狗狗表达情绪的重要工具，杉杉姐，你应该知道，人类要是失去了一种表达心情的手段，那得有多痛苦！这些人……”
“好了，好了，我完全支持你关于柯基‘断尾’的看法。”
李杉杉及时打断江语的慷概陈词。
“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李杉杉打开江语的微信。
“不错嘛，还有20.9元的余额，是不是还能再买几桶泡面，支撑两天？”
敏锐地察觉到李杉杉语气中的变化，江语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装可怜，蒙混过关。
他弯曲膝盖，摆出‘鸭子坐’的姿态，白皙瘦削的小腿，与黑色短袜，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圆润的脚趾，不安分地扭动着，显示出主人的紧张。
“准确地来说，在泰山街的促销店，可以买十‘包’泡面，足够支撑五天了。”
“今天是几号？”
“我，我忘了，可能，大概是二十，二十五号吧。”
“所以，你打算接下来的时间，全吃泡面，然后等家人给你发生活费？”
李杉杉笑了，大概是被气笑的。
她打开江语的微信账单，清了清嗓子，一一念出来。
“某影视会员续费，35元，某红色音乐软件，会员续费……某绿色音乐软件，会员续费……”
江语不赌博，不抽烟，不谈女朋友。
之所以钱用的很快，是因为他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爱好。
这第一点，他从来不屑于使用盗版，看的每个视频，电视剧，电影，听的每首歌，必须在正版平台上，对于他这样的底层贫苦脱产学生来说，这叫‘文人风骨’，属于尊严范畴。
第二点，他喜欢玩游戏，此处的游戏不是指冲648抽卡的二次元手游，而是各类其传奇名号震烁古今的3a大作，通关一部，再买一部，可谓耗费金钱的无底洞。
“这个value是游戏公司吗？你这个月居然消费了400多元！你是要买什么强力装备吗？”
“强力装备？一刀999，点击就送？屠龙宝刀？杉杉姐，你对游戏的理解还停留在‘传奇’上吧？已经过时了。”
“你的意思是，我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潮流了？”
李杉杉释放出明显的低气压。
“不不不，杉杉姐，按伟人的说法，我这个年纪是四五点的凌晨，而杉杉姐你是八九点钟的太阳，烈焰炙热，正是人生最辉煌的年纪啊！怎么能说‘老’呢？”
李杉杉傲娇地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但从神情看，对漂亮小弟弟的恭维，她还是受用的。
“我不是什么‘八九点钟的太阳’，只是个运气比较好的‘小镇做题家’罢了，历经千辛万苦，从农村走了出来，所以啊，你一定要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不要再浑浑噩噩度日了。”
“是是是，我以后一定努力学习，争取下次月考进步个100名。”
“这可是你说的，下次再给我考个年级末尾……我没收你的狗！”
李杉杉灵机一动，指了指江语怀中的柯基。
这威胁十分有效，江语的脸色转为惨白，然后凑到柯基耳边，喃喃低语：
“多宝，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不就是多考几十分嘛，在某粉色软件上几个小时网课的事情，咱俩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
“别和你的狗说悄悄话了，这是什么？你又去买书了？”
李杉杉指了指账单的一个名录。
‘旧经阁’，共向对方发起转账，153元。
这第三点，就是江语很喜欢看书。
要命的是，他只看纸质书，去旧书店一趟，就停不下购买的脚步，往往花费数十甚至上百元。
“你买的是什么书？说给我听听。”
江语点点头，长发摇曳。
他伸出白皙的五指，然后掰下大拇指，这是他进入认真模式的状态。
“额……买了四本钟毓龙先生的《上古神话演义》，还有一套布兰登 桑德森的《迷雾之子》……”
江语掰下食指，嘴里念念有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