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纳费力地起身，大口地喘着气。
这时，他发现露娜仍在闭目养神。
眼前这位黑发姑娘好像睡着了似的，脸上有着些许灰尘，但这遮掩不住她精致的容颜。她的面容如同一幅精美的画卷，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娇俏的鼻子，樱桃般的嘴唇，长长的睫毛...只是少女的眼角，好似还有泪痕。
康纳于是悄悄凑近些，想看清楚那到底是不是泪痕。
不巧的是，露娜正好睁开了双眼。
两人四目相对。
露娜先开了口：“你看什么？”
康纳不由得感到一阵窘迫。
对于前世没有谈过恋爱的他，偷看少女被发现这件事，着实让他脸上有些害臊。
康纳解释道：“你眼睛旁边好像有脏东西。”
露娜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随后她反应了过来，不知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变得也羞红了起来：“你别管！管那么多作什么。”
看着露娜这恼羞成怒的样子，康纳心中了然，看来露娜小姐只是表面看起来很坚强，实际上还是个独自一人偷偷流眼泪的柔弱少女。
于是他很自觉地扭转了话题：“露娜小姐，对于觉醒者你了解的有多少？”
露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邓肯公爵府情报网那么出众，连我的名字都能查得出来，怎么会连觉醒者的情报都不清楚呢？”
康纳对觉醒者了解的多吗？真的很多，在游戏中的觉醒者八大派系与五大等阶，康纳倒着都能写出来。
但了解大体并不代表了解全部，觉醒者的流派在八大派系的基础之上分化出了极其多的亚能力，即使是康纳也不能全部记下来，更何况游戏中还有很多未解锁的能力等待当时的玩家去探索。
康纳向露娜问这件事，一方面是想打听一下有什么类似“便于越狱”的能力，另一方面则是想探查一些教会的底细。
至于露娜的名字...
康纳终于恍然大悟，为什么自己刚见露娜的时候，她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天神教会本质上是与国家机构并驾齐驱的宗教机构。教会尤为看重情报的保密工作，所以圣女的名字是绝对不允许公布出来的。历代圣女充当赐福容器的时候也仅仅只是称呼为圣女而已，并不带上她的姓名。
当面被叫出真名，在教会的思想影响下的露娜，自然会本能性认为教会的情报工作出现了重大纰漏，所以初次见面时她才会那么激动。
想明白这些，康纳只好硬生生解释道：“不，我知道你的名字并不是通过公爵府的情报机构。而是...”
康纳绞尽脑汁地编造着借口，可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不擅长：“是因为我很久之前就见过你。”
这下轮到露娜疑惑了：“在哪见过？什么时候？”
康纳马上在脑海中回忆着克里琴斯·露娜的个人信息，这对康纳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事实上在当年的游戏中突然爆出这么个绝色美人，再加上她那“贪婪魔女”的名号和若有若无的邪气，引得许多男性玩家热烈追捧。
康纳回答道：“在月枫村，我曾在孩提时期与父亲前去游玩，你们村子的枫糖是附近出了名的特产。”
露娜一下怔住了，自己小时候确实是在月枫村...还记得那时候的生活很幸福，爸爸妈妈也都还在...如果没有那起意外的话。
看着露娜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色，康纳心中知道自己说对了，于是接着往下编：“当时正值你们村子的枫糖节，是你送给了我一瓶枫糖，还记得吗，当年你穿的是一件黄色的连衣裙，头上戴着一顶草帽。”
当年这张官方发出的幼年露娜图已经可爱到被二创成各种表情包了。
一听到“枫糖节”，露娜的神色明显变得轻松了许多：“原来你也参加了枫糖节啊，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日子了。”
此时此刻，在这监狱之中，露娜没由来地感觉到一丝温暖，或许是对故乡的怀念，又或许是因为在遭遇了赐福事件后遇到了一个自己已经遗忘了的朋友。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康纳说：“抱歉。我已经不记得那时的事情了。”
她又补充道：“是我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
说完，她认认真真地站起来对康纳鞠了一躬。
此时的康纳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只能继续说道：“那么认真做什么，你当年是我的朋友，现在仍然是，我不会在意这些。”
露娜抬起头固执地道：“那可不行，跟别人交往要平等，不能亏欠人家，也不能随便占人家的便宜。这可是我父亲教我的...”
露娜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变小了下去。
康纳知道，这是她想起月枫村的惨剧了，当年罪教在月枫村进行了大肆杀戮，露娜的父母也没能幸免于难，只有年幼的露娜被后来赶到的教会骑士救下。这之后，露娜就隐姓埋名进入了教会，再凭借自身的天赋与努力一步步成长为今天的智慧圣女。
也许是前智慧圣女。
康纳伸出手，握住了露娜的柔软小手，安慰道；“都过去了，你已经成为了智慧圣女，你的父母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一提到父母，露娜的柔软心房终于出现了破绽，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颤抖：“可是，我闯了祸，我不再是智慧圣女了。”
“还有补救的机会，你只是将智慧赐福弄丢在我身上，它并不是凭空消散了。”康纳继续说道，“等到我们逃出去，让我晋升成觉醒者，未尝不可用你们的方式将我的赐福再转移出去。”
尽管智慧赐福现在已经变成了康纳的游戏选项系统，但对康纳来说，一个遇到困难只会送“枕头”的系统，和眼下逃离罪教血祭这件事，康纳毫无疑问会选择后者。
“真的可以成功吗？”露娜不可置信地问道。
“当然可以，如果不可以，我也会去找别的办法转移赐福的。”康纳回答道，“更何况，我现在已经能在智慧赐福的影响下保持唯一人格了。”
露娜看着康纳，自从昨天被打断右腿之后，感觉他变了许多。至少以前那种一个小时转换四五次人格的情况的确没有再发生。难道挨一顿打就能治好精神疾病？
她感觉着手上传来的压力，突然间想起了昨晚做的那个梦，于是慌乱着挣开手，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康纳看着露娜有些发红的耳垂，感到莫名其妙。
“我相信你，越狱是吧，我会做的。”露娜说道。
露娜调整好表情，重新转过身看着康纳：“自我介绍一下。”
“露娜·克里斯琴，一阶智慧派系觉醒者，我的天赋能力是飘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