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在没准备好迎接死亡之前死掉,就太可惜了。”
“除市中区外,我觉得应该另外设立一个重点保护区。”
在一次川达市的高层会议上,一名高级官员正在提议。而在坐的人都是川达市的各位权贵。
“我认为,如果要教育兴国,那学生才是国家最该重点保护的对象,我的建议是尽可能把全市所有院校集中在一个区重点保护,而这个区的最优选便是从未出现过怪形的平陆区。”
于是乎,这项工程于 2012 年 1 月 1 日启动,于 2014 年正式收工,整个校区目前已有高中和初中共 197 所,以及中专和大专 58 所。川达市所有的重点院校及其附属和大部分普通院校都已迁入平陆新区,而剩下的少部分私立也都被要求在其毗连区建校。
……
春海高级中学位于平陆新区的中央地段,这所校训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临海高校因政策原因被迫迁入内陆。
“这次考试年级第一依旧是咱们班的李皎洁,而倒数第一也还在是咱班……”班主任在班会上公布着本次月考的成绩情况。
“呼,又是第二十名,满足啦满足啦!你呢夜浔?”一名女同学似乎对这次的成绩较为满意,所以想找个水平比她更差的人获得更多愉悦感。
“嘛...二十四名。”秋夜浔不太好意思地回答。
是的,那个女同学得逞了。
吃饭时,秋夜浔依然会下意识的向窗外看去。
春海中学是最后一批迁入平陆新区的,而当时的秋夜浔才刚入学三个月,因此窗外有海的日子她也只享受了三个月。
秋夜浔很喜欢海,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海对她像是一种眷属,看见海便会自己已逝的父母,这种感觉让她很安心。可如今一年可能只有寒暑假才能回老家看海。刚搬过来时的她很不适应,不适应内陆的人文环境,也不适应内陆的干燥气候,因此总是郁郁寡欢。
放学后,秋夜浔像往常一样来到学校附近的一所便利店吃夜宵。
“今天吃什么呢……”秋夜浔看着冷冻柜里的各种速食物,犯起了选择困难症。
由于经常来,值班的收银员早已经认识她了。
“今天就要鳕鱼三明治和乌龙茶吧!”收银员笑着说,显然是很清楚她的口味。
“嗯……那就这俩吧。”
“叭”的一声,收银员拧动了微波炉的旋钮,冰凉的三明治正在微波炉加热声的伴随下变得热气腾腾。
学区内平时就安静的吓人,这个时间点更是如此,外面时常只有稀少的几辆车经过。
秋夜浔散开自己扎了一天的高马尾,喝了一口乌龙茶,刷着手机上的资讯。
“2017 年 10 月 14 日,川达市市中区出现甲级巨型怪形。其高约 150 米,总占地面积可达 29423 平方米,相当于四个足球场。目前伤亡人数累计可达 146 人。”
这条资讯是今日的头条,秋夜浔呆呆地看着。她从未真正见过怪形,无论是老家银淀区还是现在的平陆新区,都从来没有出现过怪形的身影。当然,秋夜浔也希望可以一辈子遇不到。
这时,便利店的感应门开了,一名少年走了进来。
收银员看到这名少年后立马紧张起来——这名少年身上穿着已经被血染红了的本该是灰色的“申普职专”的校服,头发凌乱,脸上、手上也都是血迹。
收银员立马想拿放在收银台暗格里的水果刀,但又不敢直接亮出来,两腿竟已经开始发软。
秋夜浔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反应,只不过她离的更远。
“哔——”微波炉里的三明治热好了。
“呃啊……我要咖哩牛肉拌饭和可乐。”职专生若无其事地来到冷冻柜前,认真地挑选起商品来,然后自己拿到微波炉旁,取出里面已经热好的三明治,朝秋夜浔的方向举着说:“你的?”
“啊啊……啊是、是的!”秋夜浔磕磕巴巴地回答道。
职专生把三明治扔向秋夜浔,秋夜浔接过时还被烫到了。
他的到来把本来平静安宁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在这个治安程度仅次于市中区的地方,遇到这号人的情况极为罕见。
职专生从微波炉里拿出拌饭,起封了从售货机拿出的可乐,大块朵颐地吃了起来,吃完后将钱放在前台便离开了。
直到他人走远,两人才松了口气,收银员赶忙拿出手机报警。
次日,警察从申普职专后院的一处有明显挖填痕迹的绿化带里找到了被肢解的尸体,这些断肢的横截面处理的很粗糙,像是直接用斧子劈开的。
在填埋尸体坑的附近,警方发现大量血迹,并且有一条极为明显的被拖拽的血迹直接延伸到体育器材室。而在器材室里刚好有把沾满血迹和指纹印的消防斧。
“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审讯室内,两名刑警正在录口供。
由于证据、线索以及嫌疑人动向过于充分,警察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就从一栋偏僻的破屋子里找到了嫌疑人——正是昨晚去过便利店的章仄平。被逮捕时,他没有任何反抗,手里甚至还拿着昨晚买的可乐。
“只是觉得不顺眼,就宰掉了。”章仄平面无表情地说。
“我建议你最好说实话,别弄这些不着调的话。”刑警严厉地冲着章仄平喊道。
章仄平用呆滞的眼神望着那位大喊的刑警。
“我饿了。”章仄平说。
警察用了六小时来审问章仄平,得来的都是些不着调的话,于是不得于去查了他是否有精神病史。而就在这段时间,派出所出了大乱子。
在前几秒还一切正常的派出所在一瞬间变成了废墟,突然产生的爆炸让派出所里的人无一幸免,却惟独没有找到章仄平的尸体。
就在市中区出现甲级怪形的前一天,莱亚里就已经离开了川达市市区。
“我需要借用登云大厦楼顶的停机坪,那里是市区的最高点。”
“由我来解决,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苏念义拿起座机,准备致电登云集团的高层,“对了,这次任务是保密的,除了咱们两个外,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会给 A 组其他成员说,你是回老家了。”
“好……”
在去往登云大厦的出租车上,莱亚里心事重重。这次行动的保密让她不得不怀疑龙山庆拿的甚至可能是苏念义的犯罪证据。
“如果是这样,我就跟他同流合污了……”菜亚里看着车窗外向后倒去的来往的车辆、行人和后面的一栋栋向后位移的大楼,“但,如果他能帮我还清那些我这辈子都还不起的债务...那这就是最划算的买卖”
登云大厦是登云集团的公司楼,同时也是川达市最高的大楼,总共有 45 层。位于其楼顶的停机评,无疑是莱亚里使用能力的最优之选。
莱亚里站在停机坪“H”的中央,高空的气流把她的外套刮得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
她用右手捂住双眼,抬起左臂,五指并拢,掌心朝下,双脚一前一后以“丁”字形站立。
莱亚里仔细回忆龙山庆的长相,体态,音色,走路姿势,以及所有有关他的一切印象。天空中出现一只巨大的眼,眼球在不停地晃动,它正在寻找着些什么。
“找到了。”莱亚里低语道。
她放下胳膊,摊坐在地上,刚才还精神的面貌瞬间变得憔悴,那只巨大的眼睛随之从天空中消失。
莱亚里看向刚才找到的龙山庆的去向,是东南方。她费力地起身,扶着头离开了停机坪。
————
“到底是为什么呢?”
莱亚里站在就职的公司办公楼楼顶顶的天台上,望着地面上的熙熙攘攘行人和来往的车辆。
时至夏日,猛烈的太阳炙烤着地面,也无时不在刺激着莱亚里的肌肤。
莱亚里把一只脚迈出了栏杆,整个人骑在被晒的滚烫的栏杆上,此刻的她早已身心俱疲,已然忘了那份灼热感带来的疼痛。
“我建议您别从这下去。”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入莱亚里的耳朵,这声音像寒冰一样清冷透彻,却又给人以温柔而典雅的感觉。
莱亚里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女人的容貌更是让莱亚里呆住了——在那一头茂密而又闪亮的金发之下,一张犹如天使一般白皙的脸上,有那样一双深隧而又神秘的蔚蓝色眼眸。那眼睛十分漂亮,但却能给人可怖的感觉,莱亚里同 她对视了一眼便躲开了,她甚至不敢直视那双眼。
“如果在这下去,会死得很难看。”女人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随后点燃了。这一行为比她说的话更让莱亚里感到惊奇和诧异。
“不……我不会从这下去的,我只是……”
莱亚里话还没说完,便被转眼间已经来到她身边的女人推了下去。
“啊啊啊——”莱亚里感受着极速下坠所带来的痛苦——器官因压强作用被挤到一起,全身似乎都在被压缩,心脏好像马上就要穿破胸腔跳出来。直到喉咙疼得要死,才发现是由于自己的嘶吼。
“我不想……我不想死……不要”黄豆大小的泪珠从莱亚里已然睁不开的双眼中淌出并向上飞去。此刻的莱亚里感到时间无比漫长,这栋二十层的楼不应该掉这么久。
突然,一对胳膊接住了莱亚里的身体。
待莱亚里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已经被放在另一栋较矮的楼的楼顶了。
“当您在没准备好迎接死亡之前死掉,就太可惜了。”就当莱亚里从惊魂未定中反应过来时,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了。
————
窗外赤红色的晚霞照到莱亚里的脸上。
“她,到底是谁呢?”她呈“大”字形躺在宾馆钟点房的床上回忆着。从停机坪下来之后,莱亚里随便找了间宾馆休整了一下午。
她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 18:32,而时间底下的屏保是她和一个男人的合照。
“呼,去地铁站吧。”莱亚里起身收拾东西,随后出门、退房、打车、入站。
这时候的地铁上人并不算多,大概是没到晚高峰,大多是一些游客、妇孺和业务员,甚至还有其他班的除暴员。
莱亚里看着短信,除了单烈和伊汐塔已读不回的消息,剩下的都是有关追债的:银行和网贷的催款、高利贷组织的恐吓书以及那些耳熟能详的借贷广告。
莱亚里叹了口气,给单烈回了句“老家没信号,我可能会失联”便把手机关上了。
“这家伙……到底搞什么鸡毛?!”单烈看着莱亚里隔了四个小时回的仅仅只有十一个字的消息直发楞。
……
“我是川达市市区的除暴员,请问你有见到过这个人吗?”
第二天清晨,莱亚里便起程开始寻找龙山庆了,她四处打听他的下落,一路向东南方向推进。
“现在这是到哪了?”莱亚里看着手里的导航,“川远区……已经这么远了吗?”
川远区是除离岛之外,川达市的最南部,与离岛隔海相望。一上午的时间,莱亚离跨了一整个区。等她反应过来时,双腿早已经酸痛不已。
“再使用一次能力的话,今天就又浪费掉了……明天一天的话,能找到吗?”莱亚里问自己。
最终她还是决定,再使用一次技能。
她找到一处悬崖,这是她能找到的尽可能高的地方了。
她再一次摆出使用能力时的怪异姿势,集中全部精力和注意力,那巨眼在天空中再一次出现。
当她再一次从已经流逝的人群中找到龙山庆时,突然楞住了。
“等一下……这方位……”
正当莱亚里困惑之时,腰腹部一股剧烈的刺痛瞬间扩散到全身——一把匕首刺进了她的身体。
来不及转身,她便被一只手推下了悬崖。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