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首秀

作者:欢愉的烟火 更新时间:2024/1/20 16:17:44 字数:4811

夏国,洛城。

早晨午时,石板道上人来人往。各家商贩都在大声地吆喝着,不时引得行人驻足。每家门前地小木桌旁,两三名长者坐在木椅上,笑声闲谈着。偶尔会有些早起的孩童跑出家门,到街上买些早点,或者窜门,与朋友一同玩耍。

与街上的这份热闹不同,在四象广场一旁的小茶楼里,除开说书人的说书声与倒茶声外,再无其他声音。

一名少女轻轻地推开茶馆的门,向掌柜要了一包冷叶茶的茶叶后,就挑了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坐了下来。

此时,说书先生正讲到精彩之处,折扇摇啊摇,有凉风拂面。

少女要了一壶热水,将茶包放入其中。不久,少女便把茶倒入了一旁的茶杯内。只见洁白如玉的瓷杯中,片片嫩茶犹如雀舌,色泽墨绿,碧液中透出阵阵幽香。茶汤入口,清润而细腻,回味不涩而甘。

她又转头看向讲台上的说书先生,继续听起了书来。

“那少年剑客只是微微一笑:‘不知那落入圈套之人究竟是谁。’”说罢,折扇已收,“各位客官,今日的《宗痕传》已到尾声,欲知后事如何,还请听下回分解。”行了一礼后,说书先生便下了讲台。

说书结束之时,壶中茶仍有半。少女静步走到了书架旁,取出了一本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翻阅。

约三四分钟过后,岑香才从集市钟走了出来。可身旁的少女却早已不见了踪影。她从小街巷一路找到了四象广场,却始终不见她们家小姐。

“小姐到底跑哪里去了啊?不会又去茶馆了吧......”这么想着,岑香看向了广场旁的那个小茶楼,“算了,碰碰运气吧,反正小姐也不可能去一旁的玩具屋的。”

这么想着,岑香走向了茶楼。

茶楼内,少女合上书,将杯中的冷叶茶喝完之后,就下了楼,打算买下这本《宗痕传》。

刚下到一楼,她便看见了正在向掌柜询问的岑香。

“不好意思,请问你家小姐是......”

“就是......”岑香无意识地瞥了一眼楼梯,“啊,总算找到您了小姐。”说着,她走到了楼梯旁,牵起了少女的手。“下次可不要再乱跑了,不然老爷怪罪下来......”

少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好啦岑香,我知道错了。还有,我爸他也没那么恐怖的。”说罢,转头看向掌柜,把《宗痕传》放到了柜台上,“掌柜的,这本书多少钱,我买了。”掌柜看了一眼,道:“这本啊,便宜,也就20币。哦对了,客官,您这眼睛左红右蓝的...是怎么一回事儿呀?”

“嗯?”少女将20枚铜币放到了柜台上,“啊,这个啊,因为我的武魂啦。”说着,拿起书,“岑香,我的冷叶茶还没喝完,能不能让我喝完呀?冷叶茶不喝完真的好亏的。”

“...唉。”看着眼前不停地摇着自己手臂的少女,岑香叹了口气,“好吧,小姐,我在这里等着。”

“等什么,一起去喝呀。”她拉着岑香的手,上了楼。

“好好好,您别把一会儿的比赛忘了就是。”

“哎呀,本小姐记性有那么差吗?”少女瞪了岑香一眼,“再说喝茶也用不了那么久吧?”

喝完茶结账后,少女就随着岑香一同回到了秦府。

秦府的大门紧闭着。朱红色的大门透着古韵,白玉阶上满是令人心碎的落英。推开门进院,只见一条青灰的石板路,一旁有几盆盆栽。

沿着石板路往前走,便是林院了。洛河花临水而栽,袅娜地垂下细长的花枝,冰蓝色的花瓣腼腆地开满枝条,随着微风拂过水面,宛如少女揽镜自照,欲语还羞。明媚的阳光透过花儿盛开的凤明树,洒下碎金般的亲吻,斑驳的树影荡漾在一旁的小湖上。一缕淡淡的凉风带起似雪的凤明花,飞舞,旋转……漫天,最后,缓缓地飘向远方。若有似无的香气浮动在空气中,引人遐思;不时会有鸟儿落在古树的树枝上,婉转清亮的鸟鸣声掩在影影绰绰的树丛花间,剔透欢快。

再往前走,便是书阁。沿着一旁的走廊走,便是秦府的主房了。房门前不时有小婢穿过,脚步声却极轻,谈话声也极轻。客厅内并无过多的家具,只有一张较大的圆木桌与几张红木椅。几幅画挂在墙壁上。秦越和唐月纱正在右手边的餐厅吃着早餐。

“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岑香道。

“好的,知道了。”秦越点了点头,起身为秦霜翎打饭。

“岑香,早饭已经做好了,你先去膳房吃吧。”唐月纱道。

“是。那奴婢先退下了。”说完,岑香行了一礼,之后便离开了。

“爸,妈,今天的早饭有什么呀?”

“当然是你最爱的酱牛肉啦。”唐月纱笑着,摸了摸秦霜翎的头。

“谢谢妈!”秦霜翎笑嘻嘻地说到。

“好啦,赶快坐下来吃饭吧,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去参加决赛了。”说着,秦越把粥放到了秦霜翎的面前,“你可要好好加油啊,洛神宗可不是谁都能加入的。而且这次半决赛和决赛——”

“洛神宗的副宗主洛云大人也会来观赛,对吧?”

“是的,所以一定要好好表现,给洛云大人留下好的印象。”

“是是是,知道啦,我注意就是了。”秦霜翎点点头,喝了一口粥。

早晨未时三刻,洛水山巅。

茫茫的雾如烟如涛。浩荡似水,将群峰、岩石履盖得严严实实,如同挂起了一层纯自的罩纱。洛天站在亭中,眺望着远方。

“宗主,这个叫秦霜翎的小姑娘...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洛云,还记得廖国师九年前所观测到的‘戮冰天异’吗?先前通过穷观术观看洛城的比武会时,我在这名小姑娘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一模一样的波动。”

“您的意思是,这位叫作秦霜翎的小姑娘和戮冰之神有什么联系?”

“嗯,当然...”

洛天将目光收回,回头看向洛云,眼神严肃,道:“也不排除她是戮冰之神本尊这种可能性,毕竟神明下凡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明白了,宗主。我会留意她的。”

申时,四象广场上已满是围观的群众。

秦霜翎站在擂台上,静静地看着她前方的那名少年——她本场比武的对手。

“暗胧君子——池喑,武魂,暗胧月刃。秦小姐,还请多多指教了。”少年微微一笑,行了一礼。

秦霜翎点头致意:“池公子不必如此客气。现在,我们是彼此的对手,那些客套的场面话等比赛后再说吧。”

“哈哈,好,既然秦小姐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唠些什么。”说着,池喑唤出了一对弯刃——他的武魂,暗胧月刃,“秦小姐,准备好了么?”

秦霜翎点了点头,唤出了她的武魂凤灵剑。

裁判分别看了二人一眼,喝道:“半决赛,比武开始!”

话音刚落,池喑便收了笑容,沉声道:“秦小姐,小心了!”说罢,身形一闪,来到了秦霜翎的面前,一刀劈下。

而不远处的贵宾席上,洛云正看着秦霜翎,眼中不含半点波澜。

“你会怎么应对这一招呢,真是令人期待。”洛云唇角微勾,喃喃道。

池喑收了笑容,沉声道:“秦小姐,小心了!”说罢,身形一闪,来到了秦霜翎的面前,一刀斩下。

秦霜翎往左微微一侧身,躲开了这一刀的同时,右手一剑托出。挡下这一刀的同时让池喑不得不向后退去,拉开了身位。

“落!”

秦霜翎左手虚按,若干柄利剑从天而降,本欲再度发起攻势的池喑不得不留意、避开这些利剑。秦霜翎连结三印,瞬身到一柄利剑之上,同时,数道分身出现在其余落下的利剑之上。她稍一蓄势,凤灵剑便镀上了一层耀眼的辉光。而后,秦霜翎连同数道分身一同斩出这一剑,十余道剑气直直袭向池喑。

“啧...秦小姐还真是不留情呢。”说着,池喑手结风印,“疾行!”

池喑速度暴增,只是脚尖一点就避开了所有的剑气,同时来到了秦霜翎的面前。

秦霜翎意念一动,瞬移到了另一柄剑上,手结气印,化剑气为一柄巨大的利剑。

“去!”

秦霜翎剑尖指向池喑,令巨剑朝池喑袭去。剑势浩大,宛如袭来的骤雨。池喑才刚转身,那巨剑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他自知抵挡不住,又躲闪不及,只得举起双手。

“裁判!我认输!”池喑喊道。

还未等裁判做出行动,那巨剑便消失了。剑阵化为屡屡魂力回到了凤灵剑内。秦霜翎将余留的剑气收回体内,而后收起了凤灵剑,背过手,看向裁判。

“胜负已分。半决赛第一场,秦霜翎胜!”

话音刚落,台下便掌声四起。

“厉害啊,秦小姐,”池喑朝秦霜翎走了过去,“前几日在聚会上有幸看到秦小姐同别人切磋剑术,不由得赞叹一声精湛。而现在,你的剑术似乎又精进了几分。看样子秦小姐并不是那种会感到自满的人呢。”

“过奖了。不断地修炼让自己变得更强,应该是每个武者都会去做的事情。”秦霜翎道。

“嗯,说来也是。”池喑点了点头。“那,秦小姐,我们有缘再会吧。”说罢,池喑向秦霜翎挥了挥手,而后便下了台。

“唉,我果然还是不擅长应付陌生人啊......”秦霜翎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走下了擂台,回到了观众席。

“小姑娘,你好。”

忽然,一道声音在她的脑海之中响起。

“嗯?”秦霜翎一愣,看向四周,“没人向我打招呼啊......难道我幻听了?”她想到。

“不,你没有幻听。我是通过神识链接术连接了你的识境,直接传话到你的脑海之中。略显唐突,还请原谅在下的失礼。”那声音好似春风一般温柔,仿佛有安抚的力量,让人心安神得;又好似缓缓流淌的小溪,柔和而清爽,令人心情放松,舒畅无比。

“请问您是哪位?您又是如何找到我的?”她的目光在观众席间来回扫过。

“在下姓洛,名云,字知霖,目前是洛神宗的副宗主。姑娘这如雪一般的长发,哪怕只是瞧过一眼,都能给人留下极深的印象。”

“原来如此。您好,洛云大人。”秦霜翎看向正坐在贵宾席上的洛云,恰巧对上了洛云的目光,“不知您找小女子我,有何贵干?”

“霜翎姑娘,不知你是否有意愿加入我们洛神宗?”洛云问道。

“正有此愿。”秦霜翎答道,“听闻此次的比武会,冠军可以直接加入洛神宗,不知该条是为真假?”

“自然为真。当然,决赛的对手自然会是——”

听到洛云将要说出她下一场的对手的信息,秦霜翎连忙制止道:“洛云大人,这就不必说了,不合规矩,不合规矩。”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小心把话题扯偏了。我找你,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嗯?”秦霜翎有些疑惑,又有些震惊,“什么事连洛云大人都无法解决的?”

“自然是想要邀请你加入洛神宗一事了。”

“这样啊......什么?!”

“邀请你加入洛神宗啊,怎么了吗?”见秦霜翎这副模样,洛云语中不由得透露出了几分笑意。

“没、没什么。”秦霜翎顿了顿,道:“洛云大人,请容我拒绝您的邀请。”

“哦?为什么?”

秦霜翎果断道:“这不合规矩,也不合公理。而且,我更喜欢靠我自己的努力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这样啊。”洛云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我不会强迫你。霜翎姑娘,希望在洛神宗的入宗典礼上,我能够看到你。”说罢,洛云便打算终止链接法,“对了,记得好好休息一下——毕竟下午就要开始进行决赛了。”

“好啦,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再见啦。”

不等秦霜翎回答,洛云就结束了链接。

“我这头发真有那么显眼吗......”秦霜翎嘟囔着,右手撑着脸,看着左边墙上的画。

“小姐,老爷叫您吃饭了。”

“哦,这就来。”秦霜翎起身,走到了岑香身旁,“岑香,我问你一件事儿,你可一定要诚实地回答我啊!”

岑香看向秦霜翎:“小姐,您说。”

秦霜翎轻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道:“就是...我头发真有那么显眼吗?”

“您觉得您这一头白发在一群黑发人中并不突兀是吗?”

“好像也是哦......”秦霜翎点点头,看着岑香,“岑香,你也跟了我六个半崇武历了,是吧?”

“是。小姐,您怎么突然提这个?...哦对,您的想法一直都是那么奇特。”岑香看向秦霜翎,恰巧对上了少女那热切的目光。

秦霜翎轻笑一声,嗓音轻快道:“主要是怕这路上无聊嘛——虽然也要不了多久。但其实,我也有点好奇——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会选择当我的侍女。那个时候,我哥和老姐都是洛城有名的人物——序法司的大执法者和四象玄武军的将军,跟着他们,你的情况或许会比现在更风光,而不是现在,天天给我干这些打扫、洗衣服之类的活。”

岑香答道:“您那时候还小,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况且当时老爷和夫人正在帮刚刚上位的陛下处理政务没人照顾您。所以,我才选择当您的侍女的。”

“诶...这样啊...”她的脸好好似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她的嘴角上扬的美丽的弧度、春花秋月,“岑香,谢谢你。谢谢你愿意选择并照顾我这个不成样的大小姐到现在。”

岑香摇了摇头,嘴角不自觉地挑起:“哪里,能成为您的侍女才是我的荣幸。”

“哎呀,这种时候就别...”说着,秦霜翎好像想起了什么,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岑香看,“诶,岑香,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没有。应该是小姐您看错了。”岑香偏过头。

“怎么可能,你刚刚绝对笑了!”秦霜翎蹦到了岑香的身前,看着她的眼睛。

“不,绝对是小姐您看错了。”岑香加快了脚步。

秦霜翎露出了岑香最熟悉的小恶魔一般的笑容,“岑香你忘啦?我可是武宗诶,怎么可能看错!岑香你呀......”

荷上的水珠滴落池塘,引起层层涟漪。树枝上的鸟儿叽叽喳喳,俶尔振翅远飞,一片绿叶随风飘舞,落在二人走过的石板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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