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虎此刻正被满月用刀柄和膝盖压在地面。
“放开我！”壁虎死死盯着鸢，“你只敢躲在这种贱民的后面吗？”
“又来了。”鸢蹲下身，“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哦：我早就不是三级巫师了，你的那个组织我也不感兴趣，别再缠着我了。”
“你在胡扯什么？！二级名单我都看过，根本没有……”说着，壁虎怔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别扯了，不……”
“不无可能呢。”鸢优雅地伸出手，扶起满月。
“抱歉。”满月起身，小声对鸢说，“下次，肯定能适应传送阵，不会让别人找你麻烦的。”
“没事没事，下次下手别那么轻。”
二人即将离开，壁虎身体还未恢复，趴在地上嘶吼：
“想想看吧！不加入任何一个组织的你，这辈子也进入不了前一百位！你就甘心一辈子跟那种贱井里爬出来的东西为伍吗？！”
“这么说的话，我也是贱民呢。”鸢头也没回，“而贵井出生的你，所建立的『神圣断尾』……呵，跳板也要选个干净点的不是吗？”
二人迎光走出门，帝都的实感才真正将她们包裹。
大陆地图最中心，有一个完美的蓝色圆环，那是帝都的护城河，平均河宽六十里。
护城河外一圈全是最顶部的第二教会，只有提前申请、考核或者直接被帝都内部召集，才能通过特定的传送阵进入帝都。
帝都还是那个帝都，繁华、诡异、分割、嘈杂。
满月睁大眼睛，不安地看着人山人海的街道。
帝都的娱乐，集中体现在这三个方面：观战、食物、性。
这里的人们符力充沛，理论上没必要食用食物，所以饮食业最在意的是食物的味道与外表，客人们被豪华的装饰吸引，然后用不算多的钱换来更少量的极品美味。
衣着暴露神态慵懒的女人和男人在街旁的二楼三楼的窗户上趴着，这是“性侣”在招揽客人。因为人是井创造的，不用像动物那样背负生育使命，也没多少人会选择共度一生的“伴侣”，所以“性侣”这一行就显得尤为吃香。
鸢本来想先带满月逛逛美食街的，但满月为了让身体时刻浸泡在符力中，一直在坚持绝食。
鸢也差不多，她平时不会吃什么东西，但经常喝酒，有时也会为了礼仪摆弄两下餐具。
“这也不吃那也不喝的。”鸢假装有些恼的样子，指着街上的性侣，“你想去那里玩吗？”
人群嘈杂，满月拉住鸢的手臂，声音中有点哀求的意思：
“……别说了，我们快走吧。”
已经有性侣在楼上朝满月“帅哥来玩呀”地叫了。
“行行。”鸢乐呵呵地继续带路。
“你……”环境太吵，满月提高音量，“……你是不是在绕路？”
“咳咳……去办学徒证之前，得先找家店给你换个衣服，办证的时候要拍照片。”
“照片？”满月没想到，“机器会给我们用吗？有时间吗？”
“哈哈哈。你到底是哪年从井里爬出来的？那东西早就可以量产了。”鸢注意到满月神色上的变化，“喜欢照片？”
“有……一点。”
接下来，二人连着逛了七八家衣铺，鸢每次都会支走导购员，然后陪满月挑选衣服。
鸢的眼光不错，她会特别认真地揣摩满月的喜好，然后思考当下的潮流中是否有符合满月气质的类型。
“谢谢。”满月红着脸，对镜子中为她打理头发的鸢感谢道，“你人真好。”
“不是我人好。”鸢正在尝试给她绑个双马尾，“你平时没过照镜子吗？能给你这样的美人当导购，我也是有福分的。”
“太夸张了。”满月咯咯笑着，只当对方在开玩笑。
满月很久没像今天这样毫无防备并且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一件事中了。在这个下午，她似乎忘记了过去，也不再忧虑于未来。
最终，她们选择了自大陆东方的神秘丝绸，材质柔顺富有光泽，在方便行动的同时还兼顾了在正式场合获取腐朽贵族们最低限度的尊重的功能。
付钱时，鸢刚拿出银票，就被眼角闪过的金黄光吸引了注意力。
是满月，她打开了自己朴实无华的小钱包，包中的枚枚金光满得要溢出来，无一例外全是大额金币。
直到走出店铺，满月才疑惑地问鸢：
“我哪里做错了吗？”
“噗……”鸢方才在店员面前憋得脸色涨红，出来后终于笑了起来，“……你…你那个小包里怎么全是金币啊？”
“我平时没有什么开销，这些年打打杀杀积累下来的零散杂钱带在身上太不方便了，因为手续的问题又开不了银票，所以一有机会就会换成尽可能高面值的……怎么了吗？”
“嘿嘿。在帝都，只有那些富教会中的联姻太太才会随身携带一个全是金币的小包，而且时刻保持着饱满又不至于漏出来的程度，其真正作用只是修饰而已——刚才那个店员一直想让你填表来着，就是想看你是哪个势力的新太太呢。”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那么执着，我还是第一次连续这么多次拒绝一个人……你当时都不帮我说说话。“
“抱歉抱歉，我那时候好像真把你当自家太太了。”
满月一怔，头脑有点发热，小声嘀咕道：
“感觉，你很熟练的样子……”
“当然熟练啦。”鸢无奈地怂怂肩，“我爬出井不到一年的时候，为了调查个案子，不得不融入到一个七八人的贵妇人小群体，陪她们在富人区游南玩北，看着她们相互攀比了一个月之久。我你跟说，有些年龄大的闲妇人，玩得比现在的年轻人还要花……唉，现在想想，那段日子还真是难熬啊，即使是现在，也时不时得为了点路子应付一下她们。”
“……她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噗噗，想什么呢你。”鸢轻轻掐了掐满月的腰，“还是说……‘夫人’您想对我做点什么？”
满月脸颊滚烫，别过头不说话了。
——◇——
【『蓝风领主』】
“她走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到帝都了。”领主通过传音符与老友闲聊。
“就住了一晚……没惹事，她是个很优秀的姑娘。”
“……倒是有一件事，她带走了一个新来的用刀的家伙。”
“那个用刀的，有你的一点影子。”
“名字？我记得叫……”
“好，就这样，『封魔令』见。”
领主挂断通音符，迟迟没能放下。
在未来，当他与夏洛特在『封魔令』行动中见面时，会发现对方并不知晓今日的通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