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正因如此

作者:承启年 更新时间:2024/1/27 16:44:55 字数:2061

【壁虎】

壁虎和鸢是同一年进入帝都教院的。为了进入教院,壁虎几乎抛弃了一切。

三个月后,鸢进入教院。

又三个月后,鸢修完学分,确认结业后匆匆离开教院,而正常人的结业时间往往需要三到五年。

壁虎绝望地发现,教院对鸢来说居然是个无聊的地方,无法给她带来任何提升。

受此刺激,壁虎拼命在一年之内完成学业。

结业时间是自由的,何时完成所有测试,何时就能结业。

但毕业不一样,即使结业之后也必须在帝都呆满八年才能算作毕业。

这八年里,教院会观察留在帝都的结业者——这段时期才是真正的筛选——记录他们所加入或建立的组织,审视他们的每一次选择与表现,最终在八年后将他们召到御前,分配应有的位置。

有的离开帝都,得到某处的封地;有的成为某个教会的代表人;有的直接留在宫中,成为御前大臣……甚至,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王的候选人。

壁虎不择手段地建立了『神圣断尾』,就是为了让这个组织成为他被教院看重的跳板。

当他第二次在帝都看见鸢时,她的脖子上已经刻有符环,并且被八神教赋予了序位『1000』的位置,而且是一人独占一个序位。

若是让『神圣断尾』加入序位『1000』,或者让鸢纸面上成为『神圣断尾』的成员,那么,他壁虎绝对能借此得到超乎想象的权力。

可是,鸢是个彻头彻尾的独行者,她轻松的就能拥有壁虎梦寐以求的一切,然后在壁虎挣扎着要爬向那一切时,冷漠地远离它们。

就好似壁虎为之付出一生的目标不过是鸢随手就能扔掉的庸物。

鸢离开教院时,壁虎想超越鸢、成为鸢。鸢回来时,壁虎憎恨鸢,他必须否定鸢,最后替代鸢。

斗兽场内,还剩五个能继续战斗的白银盔甲,而鸢,她的右臂已经因为骨裂和烧伤的原因暂时废了。

胜利的天平在朝壁虎倾斜,壁虎颤抖地握紧匕首,随时准备杀掉女人,让鸢彻底丧失斗志。

终于要成功了,壁虎的人生即将迎来……

风动。

一只手臂从眼前飞过,那手紧握一只匕首。

那是……?壁虎眼球转动,发现自己手臂被斩断,飞离了肩膀。

不,为什么,明明万无一失了才对……

——◇——

【满月】

满月挡在葵莲身前,『神圣断尾』慌乱地将她包围。

他们的阵列乱作一团,咏唱中断,阵法停止工作,场地中的白银盔甲被削弱,鸢随意一拳都能砸出几乎贯穿的凹坑。

鸢以碾压之势摧毁这些盔甲的同时,向上方的鸢冷声喊道:

“留壁虎一条命,其他人生死无论。”

于是,屠宰开始了。

永昼历1099年,11月初,帝都死亡人数322人,其中『神圣断尾』组织死亡人数达60人,R.鸢在序位争夺中获胜。

这一战后,『神圣断尾』的遗产一半回收八神教,一半按例纳入R.鸢名下。

另外,壁虎因伪造A级罪犯信息,入狱五年。

——◇——

【R.鸢】

——葵莲。

回答:确实是伪造的,我们在葵莲以前的教会得到了她的毛发,花大价钱请一级巫师占卜出她现在的样子,然后进入地下斗兽场,用一个刚死的身体和那个巫师留下的秘术伪造出一个假的。

——目地。

回答:并无他用,只是为了为了把你引来,并且牵制你。

——情报来源。

回答:流浪的吉克赛人,那些人没来帝都,是传音符联系的……他们先找的我,透露了你来帝都的时间、葵莲的存在、伪造的途径……报酬?他们没要报酬,说什么“命运会给”。

“差不多了。”鸢冷声道,“满月,可以麻烦你去报案吗?”

“嗯,好。”

满月走后,鸢戴上手套,把壁虎的左眼按回去,让他看见自己。

“壁虎,你这回真找到窍门了啊。我知道的哦,你一直都想‘看看鸢凡人的一面’。如何,满意吗?可是……该怎么收尾呢?”

说着,她取出包中的镊子、小刀与药物。

“这样吧,在满月带人回来之前,如果你还没死,我就允许你用这样的身体活下去……喂喂,那是什么?流下来了哦。”

鸢提起铁钩,拉出壁虎的舌头,然后把强制清醒的药塞进他的喉咙。

——◇——

【满月】

说实话,满月确实被壁虎这个样子吓到了。

当『神圣断尾』被全部带走时,旭日刚刚自南明升起,残月则缓缓坠落北冥。

满月登上斗兽场的最高层,坐到鸢身边。

她们一起迎着风,注视今日的破晓。

“还好……是虚惊一场呢。”是满月先开口。

“嗯。”鸢的鼻子和眼眶都是红的,“还好有你,满月,要是没你的提醒,我还真以为葵莲死了……”

满月一愣,她看见鸢眼中渐渐出现的泪花。

满月主动把身体靠向鸢,开口: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那倒……倒也不是多熟。但她是我第一个平等的朋友,在遇到你之前,也是唯一一个。”

满月垂眸:“说起来,她长得似乎和我……”

“唔……?等等,好像真有点像。”鸢擤了擤鼻涕,转头看着满月,“美人都有三分像?”

见鸢又开始胡扯,满月终于为她松了口气,转而又为自己不安起来:

“在城堡初遇的时候,你是因为我长得像她,才会……”

“你在吃醋?”鸢摸了摸满月的头,“别担心,我被你所吸引,是因为……你身上的孤独。”

“孤独。”满月重复。

“这么说吧:我在井中出生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世界与现在的不一样,在哪里,人是有父母和其他血缘的。

“世界会如同网一样将人与人联系在一起,享受孤独的人不会被认可。

“相比于那场梦……不,相比那个世界,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都太冷淡了,随随便便就能建立联系,又随随便便就能永别,以至于就算突然切断一切羁绊,也不会享受到『孤独』。

“可你不一样,满月,我喜欢你和人交流时的认真,以及那份因严格对待情感而诞生的孤独。”

北风吹拂,满月脸色微红,她把头发撩到耳后,道:

“……不会是编了一大段骗我吧?”

鸢不禁笑了一下,鼻涕破泡,脸上彻底没了忧郁。

“正因如此才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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