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静默了一会儿,而后,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还嘈杂着许多不可置信的声音。
“她,她就用一招!”
“你看到了吗?!那个少年!她一招就把贵族小少爷的剑给震碎了!”
“啧啧啧……这个力气,这个劲儿,真是不敢想象……”
普雷斯科特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处了,他赚了三倍的银币,喜滋滋的捧在手中,欣然自得的,接受着周围投来的嫉妒的目光。
好久都没有接受过这么多人的欢呼了,凉琳站在阳光下,享受着久违的掌声。
“赌她赌她!”
“啧啧,就这少年,人不可貌相啊。”
一旁脸上有疤的男子坐在地上,抬头看了凉琳一眼,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你的肩膀挺窄的,和我女儿的差不多”。
凉琳一顿,内心一阵没缘由的惶恐,有一种女儿身被识破的感觉。
“别担心,我不会多说什么,你很厉害。”男人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沾染的灰尘,“和我之前看过的一位……少年有点儿像。”
嗯?
难不成又是熟人?
凉琳上下打量了男人一阵,感觉没什么印象,也没有很眼熟。男人是个大众脸,也就那几道刀疤比较显眼,没有了刀疤,混在人群里,是完全不会被人注意的路人。
看凉琳一直盯着自己,男人左看看右看看,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喏,你的对手不是我。”男人指了指一旁的告示牌,“幸好喽~就你刚才那一下,我接起来估计还真挺吃力的。”
他自顾自的说了那么多,凉琳都没有回应一句。
急促的哨声再次响起。
理所当然的,凉琳再次一招把对面秒了。
“无趣。”
这一次,凉琳的剑完全碎掉了,如星辰一般,洋洋洒洒的落在地上,到处都是。她扔下剑柄,看都没看地上的战败者一样。
“呦呵,真傲气。”
刀疤男笑了一声。
凉琳终于回复了对方一句,却依旧重复自己的话,“因为我有傲的资本。”
台下的观众坐不住了,凉琳的狂妄他们都看在眼里,可他们恰恰都喜欢‘少年’的这一份狂妄,大概是慕强心理,凉琳一出剑术场,就被人们疯狂的围住了。
我去,怎么这么多人。
凉琳不敢抬头,且紧紧抱着自己的头,她害怕有人手欠,把自己身上连斗篷带假发的,全部都给拽下来。
凉琳匆匆往外赶,同时,周围问她话的络绎不绝。
“嘿,小子,你多大了?”
“少年,你刚才那一招好帅,练了有多久啊?”
“小伙子,你是家住在哪里?我女儿今年16岁,你看看和你是不是年龄相仿。”
“诶呦,我家女儿貌美如花,先考虑考虑我们家?”
凉琳那叫一个痛苦不堪。
这么多人,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只能抿紧嘴唇,艰难的往外走。
同时,她心里也产生了一个担忧:
万一决赛之后,她摘下假发表明自己的身份,可也被这些人堵的出不去怎么办?
不行,看来,要找一个比较适合出逃的地方。
凉琳匆匆的逃出了众人的包围。
她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步伐轻快,甚至踮起脚尖,一蹦一跳,像小兔子一般。凉琳不自觉的哼起了姐姐经常唱的童谣,在原地旋转了两个圈。
终于,她看起来有点儿像是一名十六岁的少女了。人压抑了太久,是会崩坏的。
走到寂静之处,凉琳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扯下了斗篷,扯下了假发。黑发如瀑布一般,散落在她的后背、前胸。夕阳暖融融的,包裹住凉琳的全身。
凉琳把斗篷和假发揉成一团,塞进了包里,背在身上。她露出难得一见的真心笑容,感觉自己的生活有了新的起色。
她就说吧,以自己的能力,不管到了哪里,换了什么身份,都会引人注目的。
回到家中。
看着凉琳那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凉蒂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她也跟着笑了,问:“凉琳姐姐,今天……发生了什么让你高兴的事情嘛?”
“嗯?大概吧。”凉琳并没有和对方说实话,含糊着,随便敷衍了两句,“今天剑术课上,有蠢货闹笑话。”
“嗯……”
凉蒂没多问。
晚饭过后,凉琳回到房间。
她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究竟是哪里,又说不上来。
直到半夜,凉琳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瞪的和那个猫头鹰似的,双手合十,一拍巴掌。
“我知道哪里不对了!”
今天凉蒂竟然很罕见的没有一直缠着她,以往还会有餐桌上的没话找话环节,和吃完晚饭之后的跟屁虫环节,今天都没有了。反常!这也太反常了!
凉琳也不困了,她摸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月亮,一顿琢磨。
难不成……是良心发现了?觉得自己太恶劣了,痛彻前非,想要改正自己的错误了?嗯……感觉,这个想法不太可能。
凉琳摇了摇头,像一只水母。
“那,那难道是……有其他可以捉弄的对象了?”
感觉,这个可能性更大耶。
“还是说,我做了什么伤她心的……事情了?”
“不对啊!我内疚啥啊,我那不都是正当防卫么!像她那种没皮没脸的人,怎么可能会难过嘛……”
凉琳再次甩头,猛地倒回床上,躺板板,嘴里嘟囔着:“管她呢,她不搭理我更好,井水不犯河水。”
那小日子才美极了……
反正,凉蒂那种恶劣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上她。她那种人啊,就应该爱而不得。
凉琳渐渐进入了梦乡。
但,凉蒂那边,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为了凉琳的事情,奔波了好几天,碰了无数次壁。
此刻,她正坐在自己荒废已久的轮椅上,腿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眼神直勾勾,对着窗外的月色发呆。
“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奥克塔薇尔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她将手搭在自己养女的轮椅靠背上,“你不说,她怎么知道你为她做的这些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