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虑了很久。”
“希拉瑞莉说的对,我不懂爱,可能,我就是不爱凉琳吧。我对于她,只是触手类难以压抑的欲望,以及,小时候青梅竹马的感情。”
可是,可是,说这句话的时候,为什么心脏那么痛呢?
凉蒂本就白的脸色,更加惨白,她抓紧胸前的衣服,低下头去,猛地吸了一口气,她想下定决心说一些什么。
可是……
凉琳搂她腰的场景。
保护她,把她护在怀里的场景。
明明已经对她下药了,却又对她心软,把毒药扔在楼下的场景。
刀子嘴豆腐心的凉琳。
固执起来,却正义无比,阳光积极的凉琳。
感觉,和凉琳比起来,自己,永远都活在阴影里。
儿时,奥克塔薇尔第一次把她抱到凉琳面前的时候,她怯生生躲在奥克塔薇尔的身后,面对那个陌生的小小少年,心中无比害怕。
那个少年却拉住了她的手。
“你是芙姐姐带来陪我玩的?啊,你脸上的伤疤超酷的有没有!”
“诶,诶……?”
是的,凉蒂的左半边脸上,是血红色的,没有皮肤的肌肉组织,甚至偶尔还会抽动一下,她那边脸上,眼球是凸出去的,像一只被烧了一半的尸体。
朗文迪家被诅咒的孩子,如果儿时不长期呆在自己家里,是会有反噬的。所以,以往那些被丢了的孩子,被好心人收养的孩子,都会被反噬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到最后,被愚昧的人们,绑在十字架上,当做是魔鬼的孩子,给活活烧死。
由于他们不是朗文迪家的血脉,所以并不能继承那些孩子的异能。而朗文迪家的人,也不会继承,因为孩子不是他们亲手杀死的,虽然是间接导致,但只要不是亲手,那么就无法继承。
那时候,面对凉琳的夸赞,凉蒂红了脸。
没有小孩子愿意和她玩,而魔塔内,所有魔术师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很多人瞥都不瞥她一眼。有些恶劣的,魔术师的孩子,更是称呼她为“怪物”,他们不害怕她,但是也不愿意接纳她。
“对呀,你不觉得你这个伤疤很酷嘛?”少年凑近凉蒂的脸,“伤疤可是荣耀的象征!这代表着你保护了很多人!”
没错,克洛宁家族的长辈,从小教导孩子们,就是身上有伤疤的,才能被称作战士,是荣耀的象征。
“真,真的很酷嘛?”
“真的呀,真的很酷的!”
少年的声音奶奶的,脸上还有婴儿肥,那一头金色短发像热烈的太阳一般。
也就是那时候,凉蒂的人生,终于透进来了一丝阳光。
“你长大以后,一定很漂亮。”
后来,凉琳一本正经的对凉蒂说。
凉蒂却想到了自己看到的童话故事,她红着小脸儿,问:“如果,如果我真的很漂亮的话,可以做你的新娘子嘛?”
凉琳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
“那是当然!”
“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凉蒂递出小手指,满眼期待,“那我们拉勾吧,拉勾,谁反悔的话,谁反悔的话……”
“谁反悔的话,谁就当谁的小狗!”
凉琳勾住了凉蒂的小手指。
那时候的两个小朋友,都是那么纯真,那么可爱。
凉蒂把这个约定一直记到了现在,所以,在凉琳认出她,且和忘记了二人的约定的时候,才会那么的难过,那么的生气。
“呜……”
凉蒂想哭,却怎么也挤不出一滴泪水。
奥克塔薇尔拍了拍她的后背,以表安慰,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迷茫的孩子,一切安慰的话,到了嘴边,都是如此的苍白。
“我……果然还是流不出泪水,我,果然,果然,就是个怪物。”
凉蒂痛苦的扭成一团。
“朗文迪家族,和凉琳,我真的必须放弃一个吗?希拉瑞莉……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逼我?”
奥克塔薇尔一愣。
其实,希拉瑞莉的本意,只是劝一下凉蒂,她一直很看好凉蒂这孩子,还一直坚信这孩子不是小怪物。没想到,凉蒂不但把她前几天的话听进去了,还把本来的意思给曲解的特别严重,以为希拉瑞莉是想棒打鸳鸯。
奥克塔薇尔没解释,她觉得,逼凉蒂一把也挺好的,不然,凉琳那边的日子就会不好过。凉蒂的占有欲那么强,绝对不会让凉琳生活的舒舒服服。
不管是凉蒂的事业之路,还是恋爱之路,都是需要磨练的,没有什么能一帆风顺。
“凉蒂,你也不用过于忧愁,时间还很多,日子还很长,有很长的时间去考虑,也有很长的时间认清自己的内心。”
奥克塔薇尔走后,凉蒂就这么坐在那里,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凉琳吃早餐的时候,看到从楼上下来的,顶着重重的黑眼圈的凉蒂,吓了一跳。她用力的吞下口中抹着蓝莓果酱的吐司,咋吧砸吧嘴,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你这……昨天晚上是扮鬼去了?还是被格拉蒂丝同化,出去喝血去了?”
一如既往的毒辣。
在一旁捧着高脚杯,喜滋滋喝着动物鲜血的格拉蒂丝突然被点,眨巴着愚钝的眼睛,发出了愚钝的声音。
“啊——?”
“……”
“没事儿,我没叫你,去吧,喝去吧,自己搁一边玩去哈。”凉琳扶额,感觉家里多了一个白吃饱。
凉蒂心不在焉,在凉琳身边,拉开椅子,坐下。紧接着,她竟然端起了凉琳刚刚喝过的牛奶,往自己嘴边送。
“喂……!”
凉琳一把夺了过去,还以为对方又是故意的,“干嘛啊?这个是我的牛奶!你眼睛有毛病么?”
“抱歉。”
“……啊?”
凉琳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她不可思议的提了一口气,“不,不是,你刚才说什么?”
“抱歉。”
“……我草。”
这个世界终于还是疯了吗?还是说,她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还没有睡醒?难不成,自己现在还在做梦吗?
凉琳与凉蒂保持开距离,狐疑的上下打量了对方一阵。
“你又要耍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