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给你们进去，杂鱼，杂鱼道友~”
清涟城拍卖行外，柜台前。
矮小女孩叉着腰，一脸鄙笑着，堵住了几名修士的去路。
几名修士正想发作与其理论一番，那女孩看到旁边又来了两位山上大宗门的弟子。
穿的虽与眼前几人衣服不完全相同，但本着今天就是横的想法，她又指向那两人，翘起了嘴角：
“杂鱼，站住，不准进去！”
那两人正是刚刚吃完饭的霍筠和萧清霜。
他们原本都没打算进去。
结果被小女孩这么一喝，走在前面，一袭黑金色大氅的少女睥睨一眼，惊得她一时汗流浃背起来。
“杂鱼，杂鱼……”她的笑容惊慌起来，“区区杂鱼，还能奈本小姐何~”
“这是在干什么。”
霍筠在她身后半步，听到少女在冷冷低声问他。
这是他们前世的相处模式——是的，如果硬要打个比方的话。
她是老板，而他是老板的秘书。
“那几位修士是隔壁云水宗的，”霍筠平静道，“师姐若是好奇，我可以去问问事情首尾。”
萧清霜板着脸点了点头，在霍筠上前的时候，忽然按住了他的手心。
“等下。”
少年于是习惯性地后退了半步，回过头看她。
“这里头可能有蹊跷，”萧清霜镇定看他，“看看一会能不能要到进去的机会，我想借机探查一下。”
“那师姐何以知道里头有蹊跷？”霍筠轻声反问。
他在想这恶少是不是想去逛拍卖会了，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不然刚刚直接开溜都可以的。
萧清霜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冲他飞快地吐了吐舌头。
“笨，当然是直觉，”她低低哼了一声，轻轻推了他一把，“去吧。你办事我放心。”
“……”
霍筠于是缓步上前，朝几位修士和伙计行了一礼：“几位道友，还有这位小姐。”
“我们是衍月的弟子，刚刚喊住我们有什么事吗？”
“衍月的弟子？太好了，道友，”一位修士连忙回礼，正色敛容道，“是这样，我们几人此先寻到了一只能拟合魔族血脉的手镯，便想将其拿到拍卖行换点灵石……”
霍筠心底微微讶异，复又正经问道：
“然后呢？”
“然后手续办好了，我们这正想进去呢，这位姑娘就……”
“杂鱼，杂鱼~”
她一边叉着腰，不屑地冲几人笑着，一边给几位锦衣华服的与会者放行。
霍筠微微挑眉，心领神会。
“小妹妹，你在说谁？”他平静来问。
“你们这些穷修道的都是！……杂鱼，杂鱼~”
“这位姑娘就，她，实在有些……”那名道友有些尴尬地看着他。
“无妨。”
霍筠眨了眨眼，忽然从口袋里摸一张纸票，不轻不重地拍在了柜台上。
“一万灵石，”他轻声说，“放我们进去。”
旁边是几位瞠目结舌的云水宗弟子。
“我去，道友你……你是我哥……”
“身外之物罢了，”霍筠瞥了他们一眼，“如果能结交几分善缘，那倒也算是物尽其用。”
“好一个物尽其用，衍月宗的弟子果然都是凤毛麟角……”
这是玉桂峰特批给他的经费。
专门用来结交萧清霜用的。
反正是老登们的金币。
先爆一轮再说。
“大哥哥……”小女孩先是一愣，继而又呵呵笑了起来，“大哥哥，要和这么多杂鱼一起进来，用脚趾头想啊，都不可能呢~”
“两万灵石。”少年的语气清澈沉静。
“衍月宗果然人杰地灵！谁赞成谁反对？”
“我去，道友我给你磕一个……”
“我师姐还在后面看着呢，”霍筠语气平淡，“要谢就谢她去。”
几名云水宗的弟子连忙带着感激转向身后，却对上了萧清霜冷冷的眸光。
仿佛在说：莫挨老娘。
道友们眼中的欣喜一下变成了胆战心惊。
“亲爱的大哥哥……”小女孩迟疑了一下，笑容第一次甜美起来，“我们拍卖行有规定……”
“三万灵石。”
“我去，道友你配享太庙！”
“莫要说了，今天就算是给道友做牛做马，那都是在下的福报……”
“规定是什么？”霍筠歪了歪头，平静问道。
“规定是……”小姑娘连忙将几张纸票收入囊中，扬起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规定是我要带您和您的杂鱼……朋友亲自入场。”
“要两个包厢，”霍筠瞥了那几位云水的弟子，转回来看着萧清霜轻声道，“我师姐习惯独处。”
萧清霜微微一愣，继而收起冷面霜容，朝少年甜甜一笑。
愣是看得几位杂鱼道友惊掉了下巴。
“妥当的！”小姑娘拿起号牌，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
如此过了半分钟。
在那位矮小的姑娘又摆出一脸轻蔑模样，同那几位不知为何穷得不行的云水弟子交代完事宜，把号牌胡乱塞给他们之后，便重新换上了另一幅讨好的笑容。
“亲爱的杂……噢不是，客人，”她轻轻欠了欠身，温和歉笑恭敬道，“请跟我来。”
萧清霜冷冷看了她一眼，对其人冲着霍筠的态度感到很是不愉快。
“修炼之人，并非人人有家资兜底，”她攥着拳心，按捺语气慢慢道，“姑娘这般前倨后恭，恐怕有些失了为人的道德。”
霍筠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若是放在前世。
在碰到类似情况的时候，这位恶少恐怕早就发作了。
但眼下，她至少还是在与人讲道理的。
一念转回，本想从中解释几句。
但未曾想，那位早先还流露轻蔑笑容的姑娘，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是呢！姐姐说得很对，”她的眸子转了转，露出狡黠的笑容，“但是这位姐姐知不知道，就算是我放了那几条杂鱼进去，他们也没法取得多少拍卖所得的灵石？”
“你说什……”
“他们没交保护费，”霍筠在一旁轻轻解释道，“拍完之后，拍卖行的抽成会比交了的多很多。”
萧清霜一阵愕然。
“大哥哥很上道呢~”小姑娘背手侧头来看他们，嘻嘻笑道，“那大哥哥应该也知道我油水很足，没那么需要灵石才对。”
“我知道，”霍筠点了点头，语气仍然不起涟漪，“如果没有我们交保护费，那他们就会被拦在外面，届时你就可以以职员的身份代为处理他们的拍卖申请。”
“这样会被少抽一点哦？”小姑娘呵呵一笑，“我再差人给他们送过去，那些杂鱼会很感激我的。”
萧清霜攥着的手心松了松。
“那这钱到最后是谁拿？”她面色冷淡，但语气缓和了几分。
“这我可就不能说了哦，得加钱~”小姑娘轻轻将食指放在唇前，微微笑道，“不过看哥哥姐姐这么好心，我就免费透露一下……”
“这位坏坏的杂鱼大人，今天也会参与竞拍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