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是这么说的？”
27号包厢内，黑袍来客语气森冷。
“确实如此，您看……”
“加十五万！”男人用力挥动黑色宽袖，打断了工作人员的试探，“山上修炼的那些宗门弟子没几个有钱人，有也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给我加！”
工作人员微微一愣，但旋即反应过来，拿起号牌，便毕恭毕敬地离开了。
“衍月的，”男人死死地凝望着拍卖场中的某个方向，“你们可别逼我，老子可是血源之体的凝丹初期……”
“师弟原来早先从你们峰的长老那里拿到了一卷魔修用的剑法？”
“是，”霍筠点点头，“机缘巧合而已。我听说魔修的血源之体极为蛮横，凝丹境所拥有的灵气储备便远多于正道弟子，因而想提前做些准备。”
萧清霜也若有所思：“倒也是，未来下山历练，少不了与魔修交战……只是这是什么由头的奖励？”
这是前世未曾有过的事情。
对于这些新出现的变化，她认为自己有必要搞清楚其中的弯绕。
唯有这样，才能在铲除那些宗门叛徒的时候保证万无一失。
“是师姐当了我引路人之后，我们峰的长老给予我的奖励，”霍筠轻声来答，“如师姐所知，我们峰向来如此。”
萧清霜闻言，心底一时了然。
这种由弟子天赋的差异引发的，对分配修炼资源的多寡，是玉镜与玉桂两峰之间理念矛盾的根源。
如果说玉桂的长老们强调优胜劣汰，那么玉镜这边就是有教无类，甭管好坏，全都要一把抓。
她意识到这点，旋即又有些失落。
但想到霍筠前世也是站在玉镜这边的。
她又慢慢摆正了心态。
即便他眼下虽然对她，没有前世那般亲近。
但萧清霜自己心里确信，很多事情，其实都可以慢慢来。
比如攻略他这件事——不管他有没有记忆。
反正她是师姐，她可以反复试探。
她想，一定要把霍筠据为己有。
各种意义上的那种。
少女攥紧衣襟，舌头轻轻舔舐着干涩的嘴唇。
“两位……27号包厢的客人，加到了十五万。”
“加十八万，且去。”
霍筠平静道。
视线仍然放在场上展台的那枚镯子上。
萧清霜静静注视着他的侧脸，心底一时有了个点子。
刚刚还在说试探呢。
眼下机会便来了。
“对方似乎志在必得呢，”一念转动，少女微微晃动双腿，侧过头来看他，“师弟可担心那位客人被逼急了眼，跑过来寻我们俩拼命？”
霍筠思忖片刻，弄清楚了萧清霜这话的意思。
这是在诱导他依赖她吧。
“他会过来拼命是肯定的，”少年不假思索道，“但是不劳师姐出手，我一人就能摆平。”
这就是摆明了告诉她：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霍筠想得很清楚。
如果要与她保持关系距离，那么就不能陷入人情的来往当中。
尽管萧清霜人如其名，是用剑的好手，但眼下，他也不能寻求她的帮助。
这样只会让她始终纠缠不舍。
“那师弟，方才还在问我有没有准备呢？”
萧清霜忽然狡黠一笑，转到霍筠跟前。
不待他反应，少女便伸出手，抵住了他身后的胡床，单腿跪在上面。
她鸦色的柔顺发丝垂落眼前，带着幽幽的清香。
包厢内烛灯黯淡，气氛一时变得旖旎起来。
“不会是习惯使然吧？”少女伸出青葱指节，似笑非笑地抵上了他的下颌，“师弟，态度可别前后矛盾哦？”
霍筠瞥了一眼那对黑色的大兔子，面色不改地往后靠了靠：“师姐似乎有些误会。”
“这还怎么矛盾的了？”萧清霜眯起眼笑，“刚刚报十一万的时候，你分明回过头来看我了。”
“那个眼神此先我可见过的……是在问我有没有准备好吧？”
坏了，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霍筠没想到萧清霜居然预判了他的预判。
“师姐，男女授受不亲。”
他被逼无法，只能定定地盯着萧清霜看，反倒让少女的脸先红了起来。
“我哪有……”
萧清霜一时疏于防备，不禁轻轻呜咽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抬起手。
但这风光过于旖旎，饶是霍筠也不由得屏住呼吸，面色平静道：“我盯着师姐看，就是因为我心底坦然。”
少女闻言，同样微微愕然。
只听霍筠深吸一口气，缓缓解释道：“方才回身顾视师姐，是因为起先我确实对那位客人的实力有些担忧。”
“但我看他每次加价幅度都不小，说明此人心态急躁，急于求成，想快些交钱走人……这绝非强者高手应有的心境。”
“我因而知道此人不如我，所以才向师姐道明……”
“眼下无需师姐帮忙，我一人摆平即可。”
霍筠说完这一通分析，才抬起手背冷静咳了几声：“师姐既然号称对我了如指掌，那可能分析一下，我这一番话是心中恳切，还是逢场作戏？”
萧清霜见他神色措辞都与往常无二，心底又犹豫起来。
“叩叩。”
门外的小哥识趣地提前敲了敲门。
“师姐？”霍筠挑了挑眉，似有征询之意。
少女回过神，带着些微不甘，轻轻瞪了他一眼。
这才半掩着微微泛红的俏脸坐了回去。
“姑且信你一回，”她低低哼了一声，“要是你敢逢场作戏骗人，我定要你好看。”
霍筠这才让外面的工作人员进来，上来便轻声问道：“加到多少了？”
“二十五万……”工作人员非常有职业态度地欠身道，“您这边还要加吗？”
“自然，”他脱口来对，“给我加二十六万，顺便帮我再给27号包厢的客人带句话。”
“……您请说。”
从那句穷鬼开始，小哥已经有点怕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年了。
也就是这般初出茅庐，才敢如此招惹那位大人，还有他背后的势力吧。
他总不会比那位大人还有钱吧？
“要是真有钱，”霍筠说，“就不要这么五万五万的加了，不妨玩大一点。”
“加价都加得扭扭捏捏，像半辈子没摸过那么多钱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