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谈什么事情谈那么久呀？”
重新出了米店，萧清霜便攥着冰糖葫芦，抬头来叉腰严肃来问。
“不会是什么机密情报吧？”
霍筠微微一怔，花了两秒钟，转过来平静回答：“不是什么机密情报。”
“撒谎小心喝凉水变成魔修哦？”
清丽的娇小美人快步走到前面，继而回头，皱眉看他。
霍筠稍稍迟疑了一下：
“我从余老板手里收了那块古玉的残片，和他谈价格，谈了一会。”
“什么残片？”
“我们拍卖会上的那块，那个报价最后是余老板拿下来的。”
少年边说，边从衣兜中拿出了一块冰凉的古玉残片，语气仍然没什么波动：“师姐莫非忘了？这块玉你当时还说少了一半，本来还有兴趣想收的。”
“那你为什么要收呀？”
霍筠眨眨眼：“余老板自知收了个没什么用的东西，又听说这东西是从秘境里流出来的，说还是让我们这些修真的来保管。”
“所以我就给他收下来了，他收的时候也没花什么钱，”少年将其收起，“但我看上面有些铭文，觉得可能会有些门道，所以打算问问关系好的长老。”
霍筠并没有说假话。
他只是没有把真话说全而已。
就像萧清霜在问他是不是都不记得了的时候一样。
“让我看看？”萧清霜小嘴轻轻鼓起，瞟了一眼，“这个我看着，也有些眼熟。”
霍筠没有办法，只能将那枚用来打掩护的古玉残片交给她。
只见少女仔细看了一阵。
霍筠趁着这时候看了一眼将要黯淡下去的天色。
快天黑了，山门的门禁快到了。
“……这个我认得的。”他听见身旁的萧清霜忽然说。
那多半是一周目的记忆。霍筠内心思忖，但面上没表露出来。
“师姐可有了解？”
“约莫是……雾灵谷，”她抿紧嘴唇，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雾灵谷的……某个地方？”
天边渐渐下起了小雪。
白色的细碎雪花轻轻落在少女的青丝上。
似是临近天黑，有些冷了。
“师姐……”
她手中拿着那枚残片，忽然抬起手背，有些难受地咳了几声。
“怎么了？”
她回过头笑着看他，面色有些苍白。
“……我是说，等一下。”
霍筠眸色平淡：“别先急着走。我打伞。”
“我好歹也是……咳，”萧清霜带着些微不满抿起嘴唇，“凝丹大圆满了，还打什么伞？”
“如果师姐和我出去一趟，身上伤势加重的话，”霍筠说，“玉镜的长老们会把我砍成人彘浸猪笼的。”
萧清霜噗嗤一声笑了。
“师姐因何而笑？”
“和你说话就很开心！”萧清霜抿着唇笑，“今天和你出来更开心……也想以后像今天一样开心。”
硬是给霍筠也整愣住了。
萧清霜见他愣住，不由得慢慢笑着，渐渐敛容，将小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脸颊。
少女的小手很柔软。
“你板着脸说笑的样子一点没变呢，”少女抬着眸子轻声道，“真好。”
霍筠：“……师姐，男女授受不亲。”
但还不等他往后退，萧清霜便抬起手背笑道：“就猜到师弟你会说这句话哦？”
于是，在飘忽的小雪当中。
一身黑色大氅的少女轻盈地转了几圈，便冲他招起了手。
这把他当什么了？
霍筠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只是也不知道为何。
他的心情，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那么沉重。
“……”
刚踏上山路，就遇到了几位玉镜的长老。
“清霜，可有大碍？”
其中一位长老赶忙迎上前，小心来问。
霍筠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萧清霜拉住了衣袖。
“回长老，”少女轻轻摇头，语气清冷，“今日下山陪霍筠师弟前去拜访朋友，伤势并无大碍。”
“呃……”另一名长老欲言又止。
但霍筠瞥见他看向了自己，眼神带着几分警惕与怀疑。
想来是不打算说什么好话的。
不过他也习惯了。
正当霍筠准备逐一反驳对方有可能提出来的问题的时候。
“霍筠师弟为人体贴耐心，弟子与其相处融洽，”萧清霜面露不善，直接了当地打断了对方的阴谋论猜想，“还请您眼见为实，莫要挑起各峰之间的弟子冲突。”
霍筠微微一怔。
这句话翻译一下，意思不就是：他人很好，我很中意他，你们能别跟我抢人吗？
反应过来的少年迅速行礼：“玉桂峰霍筠，见过几位长老。”
“平日里多听师姐提起诸位长老，弟子多有敬重，今日得见，几位长老果然仪态非凡。”
“小子嘴倒挺甜。”一位姿态洒脱的长老勉强笑了笑。
“行了，别刁难他一个外门弟子了，”他们身后，先前那位谭长老迈步而出，视线放在了萧清霜身上，“有正事说与你们听。”
霍筠下意识地把伞往萧清霜那边打了打，被少女轻轻按住。
他略微低头，刚好对上她的视线。
少女的眸子明亮而清澈。
让霍筠不禁眯了眯眼。
“你自己打就好啦，”萧清霜抬头看他，语气又温软起来，“我又不是一点修为都没有的。”
一边说着，还不停地想往他身上靠。
只见眼角的余光里，后面两位长老的脸黑了一下。
大概是糟心于自家养的白菜，主动找外面猪圈的猪求拱了吧。
“不知是何正事？”
霍筠懒得与这笨姑娘瞎折腾，索性直接不予理会，径直按住她的手背。
一边还不忘平静发问。
“……”
趁着问问题的空隙，他瞥了一眼，少女的耳根红了一截。
这下她终于老实了。
只见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低下头去。
而霍筠，则仍然若无其事地紧紧盯着风雪中凌乱的几名长老。
仿佛两人的小动作根本没有过一般。
事实上，这也是他能想出来的最好办法了。
但依旧没法阻止场上的气氛一时僵住。
太，太坏了……萧清霜俏脸微红，禁不住轻轻咬住嘴唇内侧。
到底谁是师姐啊……
不会就算是有一世记忆，也会被这家伙牵着鼻子走吧……那怎么能行的呀。
她好歹是师姐，也比他进山早了几年的。
怎么还能给他当着这些长老的面乱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