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给大家准备了点刺激的。”
有人在面前拿出了测谎仪，他的面容模糊不清，但记忆告诉我他是男性。
“今天真心话大冒险只有真心话，而且大家都要带上这个玩，说谎的就结账。”
“放心吧顾北，这顿快一万了，傻子才会说谎给自己找罪受。”
“好，大家都没意见吧？”
我本来想说我有意见，但是大家都同意了，我不想这个出头鸟，便没有说话。
我的存在感一直很低，因此我没有发表意见，却也没人注意到。事实上，要不是同桌邀请我，这场同学聚会我根本不会参加，所以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带头的人转起了酒瓶，那瓶口飘忽不定，但却一直没有轮到我。
但，这场好运还是迎来了尽头，最后一次，那瓶口缓缓转过在左边的同桌，在我面前停滞下来。
那几个看不清面容的人看到是我，顿时没了兴致，毕竟我存在感真的很低，也没什么问题可问。
一时之间，大家竟然都不知道应该问些什么。
最后，同桌开了口。
“林羽，说一下你的理想型吧。”
我一时之间慌了，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会社死的。
“我……我……”
我思索了半天，都没想好如何应答，最后胡诌道“我喜欢那种帅气的男孩。”
“哔——”
测谎仪发出一阵响动，像是一位法官判决了我的死刑。
“怎么回事啊林羽，这都要说谎，你直接说嘛，我们不会嫌弃你。”
“我……我……”
我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为什么我不能聪明一点想一个可以敷衍过去的说辞呢，为什么我不能运气好点一次都轮不到呢，为什么当时我不能勇敢一点去拒绝这个提议呢？
“快说啊林羽，不然你买单哈。”
“我……我没钱……”
“那就快说嘛。”
时间越久，他们的好奇心就越强，但当时我真的想不出对策，我真的真的不想把我的理想型告诉他们。
因为……因为喜欢女孩子……
社会是无法接受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的爱情的，不仅是不理解，更是不支持，不同意。
如果说出来，会被所有人鄙视的，我虽然存在感低，但是我也不想就这样被所有人冷落。
“我喜欢那种特别会撩人，四处放电，但是其实非常温柔非常专一的那种。”
“你这描述，感觉不像个男生……”
我心里直打鼓，他们要是在问我一句“你喜欢的怕不是个女孩”，这不得直接露馅？
“诶，不会你真的是个通讯录吧？”
完蛋了……
“不是，我不是！”
“哔——”
就像是某游戏角色开大一样，全场都沉默了。
左右两边的女生不由得向我远处移了两步，似乎我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记忆像一滩水，荡漾起了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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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这个通讯录怎么还住在我们寝室啊，赶紧申请把她调走啊！”
“就是就是，喜欢女孩子还住在女寝里，hentai吧。”
“老师，我要申请换同桌，我眼睛有点问题，要坐前边点的位置。”
“不是吧不是吧，你个通讯录还来女厕所啊，去隔壁男厕啊～说不定他们很开心拥有你这个‘兄弟’，哈哈。”
“过来，趴在地上舔我的鞋，说不定这样我就能考虑考虑你啊～”
“噫～考虑她，别了吧，喜欢她还不如去校外找个小黄毛呢～至少别人有家还有点钱～”
“看什么看，不会是喜欢我吧，真恶心，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不去死。”
“唉，小羽啊，以后还是别住学校了，走读吧，至少好过些……”
“知道了李阿姨。”
佛教说，你收到的每一场苦难都是在为上一世还债，为下辈子积德。
那我，上辈子我究竟是犯了多大的错，才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那遥不可及的下辈子，究竟是要有多好，才能够弥补我受到的苦。
我……我不想继续留在这世上了。
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明，那就，请您带我脱离苦海吧。
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有神明。
“今天我们班转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
热烈的掌声。
“大家好，我叫慕月华，以后就是大家的同学了。”
在那模糊不清的记忆中，只有她的脸清晰可见，就像是夜空中的月亮那般吸人眼球。
“额……慕同学就坐在林同学旁边吧，呐，就是角落那个。”
当她做到我旁边的时候，我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她太耀眼了，像是一朵交际花，这种人和我差了十万八千里，我也不指望大家把我的事情透露出去后她还能继续和我正常相处，反正我这种人，不会有朋友吧。
“你好啊，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
我茫然的抬起头，对上她的脸。
“是啊，不然还能有谁呢？”
“我……我叫林羽。”
“林羽，很好听的名字呢，听起来就像什么小说里的女主。”
“嗯……”
可小说里边的女主，又怎么会和我一样被所有人鄙视，冷落。而且我也不想她们那样擅长社交，我又怎么可能是她口中的女主呢？
我猜的没错，她确实是交际花，一天就和同学们打成了一片，也多次想要和我说话，我都敷衍了事，反正高中只剩两年了，只要熬过这两年……
但是我，真的能够熬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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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再一次荡起涟漪。
“林羽，为什么大家都和你很疏远啊？”
“额……”
两个月过去了，她平时总是关心我，虽然她对每一位同学都这样，虽然每次我的回应都略显平淡，但是这种感觉依旧让我产生了迷恋的情绪。
我和她，应该能算是朋友吧。
我要是把真相告诉她，她会不会和他们一样，离我而去了？
我……不想失去这份友谊。
我正想着如何敷衍过去，她却开口了……
“是不是因为，你说了你喜欢女孩子？”
“我……”
“怎么，真的是这样啊？”
“嗯……”
“你该不会以为你说出来，我就会和他们一样欺负你吧？”
“嗯……”
“喂喂，你怎么把我想象的这么坏啊？”
“他们以前，对我的态度也不算差……”
“那是他们，我是我，他们是他们，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会和他们做出一样的选择？”
“可是……你不介意吗？”
“介意？为什么要介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每个人都有不被别人理解或者接纳的独特，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但是我说出来以后……”
“你被别人欺负了就硬气起来啊，你要是不做点什么她们只会一直欺负你。可能一开始真正欺负你的人只是找了这个由头罢了，但是你不反抗，这就变成了羊群效应，羊群效应你懂吧？”
“但是……”
“你这个人每天就是磨磨唧唧，担心这担心那的，自信一点，活的开心一点。”
“……”
她，真的不介意吗？
“诶，对了，你不是喜欢女孩子吗，你觉得，”她凑近我的耳朵“我怎么样啊～”
感觉脸上一热，认真考虑起了这个问题。
人很温柔，也挺会撩人，长的也好看，这不就是理想型？
“理……理想型。”不好意思的吐出这一句话，我便再次羞愤的低下了头。
“诶嘿，看来我还行嘛，男女通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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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过生日了，你开心吗？”
“其实也没啥好开心的……”
“抱歉抱歉，没帮你邀请到其他人，我给你唱首歌就当是赔罪吧。”
“唱吧。”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用动听的声音唱到：
对这个世界
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
跌倒了
就不敢再往前走，
为什么
人要那么的脆弱堕落。
请你打开电视看看多少人
还在为生命努力勇敢的走下去，
我们是不是该知足
珍惜一切就算没有拥有。
……
一曲唱罢，她回头看向我。
“送给你，希望以后你可以变得更加坚强，更加开朗，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地方，不要自卑，去绽放属于你自己的光。”
“……”
“怎么，还不满意啊？”
她凑上前来。
“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哦～”
“是什么？”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柔软贴上嘴唇，身体一步步向后，直到被推倒床上……
“林羽，我把自己送给你，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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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窗外流星划过。
“快，林羽，许个愿吧！”
“我希望我可以和月华永远永远在一起！”
“傻瓜，说出来可就不灵了哦。”
“没事的，月华就是可以实现我愿望的人哦～”
包过身旁美好的胳膊，顺势将整个脑袋靠在肩上。
“话说，月华为什么会对我什么好呢？”
“林羽，你相信因果吗？”
“不大信。”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个很傻很傻的小恶魔，来到人间，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帮助人类。
但是人类并不领情，在得知她是恶魔以后对她指指点点，十分鄙视，更是把她对他们的好当做了理所当然。
最后，她被绑在火刑架上火火烧死了，上苍觉得她可怜极了，于是给了她一次转世投胎的机会，并且派了一位天使下来陪伴她。
而我，就是那位天使哦～”
“嗯？我是恶魔？”
“对哦，林羽是针对我一个人的小魅魔哦～嗷呜～”
“哇，别这么突然啊！”
“林羽，你是我的因，我是你的果。”
“什么啊？”
“没什么，就当我在自言自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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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同白驹过隙，眨眼睛五年过去。
“林羽，我要去樱花国看樱花，你要不要一起啊？”
“抱歉，我妈说过两天就要回来，我得见见她……”
“好吧，到时候我会视频给你哦～”
……
等不到了，不会再有视频通话了。
“航班（电流音）与20xx年x月xx日遭遇意外，目前航班上乘客已全部确认死亡……”
不要再等了，林羽，你只是在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看着眼前的笔记本，它的最后一页写着“再见，林羽。”
凝视良久。
字迹扭曲，变形，最后变成了……
“再见，末千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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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卡车在眼前飞速放大，我下意识抬起了右臂，闭紧了双眼……
我要死了吗？
月华，我来陪你了……
想象中的碰撞没有袭来，我试探性的放下了右臂，缓缓的睁开眼睛。
一道金色人影出现在大巴车前，挡住了它。
人影回头，朝我回眸一笑。
“走啊，林羽（末千羽），我们回家……”
究竟是庄周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化作了庄周。
人间一趟，匆匆几年。
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纷纷扰扰，往事浮沉。
幸好，有你。
你便是我的一二。
你便是梦中保护蝴蝶的人。
你便是上天派下来，保护我的天使。
你会
一直陪着我的。
对吗？
她握住我的手，亲吻我的额头。
“走吧，月华，带我回家……”
她笑了笑，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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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完记忆，感觉好像又活了一辈子。
明明百余年前发生的事情，却再一次浮上心头。
头部的剧痛缓缓褪去，紧接着，是一种莫名的空虚感……
“月华……月华……”
口中喃喃着这个领我魂牵梦萦却又快要遗忘的名字。
“你到底，在那里。”
眼角好像有液体流淌。
营帐突然被打开，一道身影冲了进来。
“小千羽，我听说你晕倒了，你没事吧？”
眼前之人渐渐与记忆中的重合。
我张开双臂，猛地抱住。
“我以为……我以为我要永远失去你了……呜呜……我还……我还以为我……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陪陪我……好不好……”
温柔的手掌抚摸着脑后的头发。
“乖，小千羽，想哭就哭吧，有姐姐在，姐姐那也不去～”
「林羽，想哭就哭吧，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那也不去。」
良久，啜泣渐渐缓解。
“哭完了？哭完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走嘛～开心点。”
擦去眼泪，用着还有些哽咽的声音说到。
“笨蛋姐姐，我……我才没有哭，我……我只是想到了些悲伤的事情。”
“好好好，小千羽想到了什么呀？”
“想到了某些人……某些人听到我晕倒就冲进来了……真是没我不行呢。”
“嗯嗯，小千羽说的什么都对，我给你买糖葫芦吃～”
“要两串！”
“好好好，都听你的～”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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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还有一章（大概）
还有，不是替身文学！
不是替身文学！！
不是替身文学！！！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