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在陌生的地方醒来,变成一副小女孩的样子,甚至还被之前死斗的魔王温柔的抱住。
过于跳跃的现实让兰德尔的脑子快要短路。
过了好一阵,阿萨兹列才放开了手。
“你说我是……你的女儿?而且切茜娅,这个名字又是什么?”
太多信息让她消化不了。
“能解释一下吗?”
眼前的魔王此时已经变成了和人类男子近似的外貌。
和自己同样的金色的头发,略显消瘦的脸庞看上去饱经风霜。
唯有表情看上去是真的很幸福的样子。
“在此之前,先出来怎么样,那样子站在池水里,很冷吧?”
阿萨兹列转过身,右边的墙壁在闪现一道轮廓后变成了一道门。
自己现在是需要一些衣物,从刚刚醒过来开始就一直是不着寸缕的状态,这副娇弱身体不像以前,寒冷的感觉强烈了不少。
正当兰德尔抬腿准备走出来时,阿萨兹列强有力的大手一把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什!?”
一股猛烈的羞耻感从内心迸发,即便现在自己的身体变成了女性,但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内在还是那个骑士兰德尔。
被阿萨兹列用这种姿势抱着走,这对她的内心来说是一种莫大的羞耻。
她在阿萨兹列的怀里挣扎着想要自己下来走。
“怎么了?”
“为什么要抱我!?”
“我只是履行作为父亲的职责,你现在没穿鞋,地面很脏不是吗?”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能把我放下来吗?”
“不行,没有合适理由的话。”
“……”
力量不足,挣脱不了的兰德尔只能无可奈何的忍着羞耻躺着在所谓的“父亲”的怀里。
路程很短,但对于现在的兰德尔来说却像是比此前几年旅行的路途还遥远。
到了门前以为能下来的兰德尔再次躁动起来。
阿萨兹列低头扫视了一眼。
“啊啊,差点忘了这个。”
一件披风从空中凭空出现,包裹住一丝不挂的兰德尔。
有这东西为什么不早给我?
兰德尔内心一阵翻腾,最终也没说出这句话。
因为明明是被称为魔王的人,此刻脸上却挂着无比满足的笑容。
那是很久之前在一处被袭击的村庄里曾见过的,独自死斗魔兽保护了孩子的父亲所展现过的最真挚的笑。
兰德尔稍微安静下来,就这样被人抱着的感觉或许也不错。
打开门后,富丽堂皇的大厅展现在眼前。
“恭迎魔王殿下!切茜娅殿下!”
“!?”
突然出现在台下的各种魔族齐声欢迎两人的到来。
刚刚还觉得就这样被抱着也不错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单独两人和被一堆人看着的羞耻度是两个级别的。
兰德尔的身躯变得僵硬,脸色煞白。
不知是不是阿萨兹列是有心还是无意,他居然还改变路线从人群内穿过。
“这就是切茜娅殿下吗?真是和魔王大人一样耀眼的金发呢。”
“美丽的容貌也完全继承了阿芙洛大人呢。”
“是在睡觉吗?切茜娅殿下一直闭着眼睛诶。”
“刚刚复生还没有适应吧?”
“那切茜娅大人会参加晚上的宴会吗?我还打算上去打个招呼的。”
“你那点心思老夫还不清楚?想趁机和涉世尚浅的切茜娅大人殿下套近乎的想法老夫可不会允许!”
兰德尔不得不在装睡在一堆好奇打量的目光中忍受着这羞耻酷刑。
好不容易穿过大堂。
之后,阿萨兹列却抱着兰德尔到各种走廊花园绕了好久,见到了各式各样的魔族后才停下来。
什么房间真的要走这么远吗?兰德尔最后忍不住问了阿萨兹列。
“……”
阿萨兹列略微僵硬别过头,没有得到回应。
加上刚刚的行为就像是过节时炫耀自己宝物的小孩子一般。
兰德尔此时收回了刚刚的想法。
……不,这家伙的笑绝对不是。
秋季的微风拂面,凉爽的感觉。
不,凉爽过头了!
一个小时前。
在好不容易挨完罪后,终于到达了一开始的目的地。
打开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华丽的房间,首当其冲也是最显眼的便是房间中央的大床,即便材质和装饰兰德尔一窍不通,但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其柔软度。
天花板上挂着精致的水晶吊灯,透过地毯露出的地方能看见毫无瑕疵的不透明的水晶,经过打磨的墙壁上经过粉刷后装饰着魔王以及其她两人的画像。
“这是……?”
注意到墙壁上的画像,阿萨兹列将披风裹紧在将兰德尔身上后将她放在地毯上。
与刚醒来时落入水里不同,稚嫩的脚第一次接触到高级地毯上的毛绒后传来的是惬意的感觉。
两人走到油画前,阿萨兹列的手慢慢抚摸油画上另一名女性的脸。
与两人不同的银色长发,同样清澈的蓝色瞳孔,只看样貌的话几乎就是现在的兰德尔的成熟版几,她温柔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抱在怀里的那个“切茜娅”。
那份耀眼的笑容令两人久久凝视。
“母亲现在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你认定我是你的女儿?”
“我以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沉默了许久后,兰德尔忍不住抛出了一开始就埋在内心里的许多疑问。
这话让阿萨兹列的眼神有一瞬间暗淡了下去。
“……这些事情本来是打算再晚一点告诉你的。”
“但是。”阿萨兹列转身抚摸着兰德尔的头。
“我想你也应该不再是以前那个“切茜娅”了。”
转身过来的阿萨兹列已经是一副温柔的表情。
“但在说这件事情之前,还是先把衣服穿好。”
于是,在阿萨兹列的要求下兰德尔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恶魔女仆带进了房间的“衣柜”。
上帝也许会在关上门的时候顺手给你开扇窗。
但现实只会在给你一棒之后再赏你一个大嘴巴子。
这个被称为“衣柜”的巨大房间,一旦放眼望去——
女装,全是女装。
兰德尔才想起来自己是女儿身,魔王准备的衣服自然不可能是男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各式裙装,日常的、宴会的、睡觉的。墙上的平台上放着蕾丝边手套和叠整齐的各色长袜,地上则是各种各样的女鞋。
在这其中最让兰德尔觉得难以直视的还是房间一角的那些女式内衣……
说是衣柜实际上是大房间的区域整个就是一女装商场。
“……”
“切茜娅殿下,魔王大人让您自己选择一套喜欢的,我会在您选好后为您更换。”
“……”
选!?选什么!?
脑子已经凌乱的兰德尔看着琳琅满目的女装思考起了过去的种种人生。
被制造——被教育——成为最强骑士——见到艾莉——和魔王决战——成为魔王女儿穿女装。
这人生轨迹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如果是艾莉来穿的话肯定会很合适,但很可惜现在要穿这些衣服的是自己。
“……可以不穿吗?”
兰德尔无奈向女仆求助。
女仆不知作何反应,在行了一个礼后关门出去了。
“这算是……可以的意思?”
还没来得及高兴,门再次被打开。
进来的还是刚刚那个女仆。
“切茜娅殿下,魔王大人说“你的母亲曾说过:对不洁的女儿有必要提前进行贞操教育。””
终于在好一阵折腾后,换衣算是结束了。
站在“衣柜”外,久久等候的魔王终于听见了门开的声音。
首先出现的是自己叫来的女仆。
等了一会儿后,切茜娅还是没有出现。
“怎么了吗?”
阿萨兹列走到门口前,打算询问发生了什么。
“那个……切茜娅大人好像不太愿意出来。”
“是吗?那你先下去,剩下的我来就好。”
“明白了。”
对着魔王和门内行了礼后女仆退出了房间。
这样子看来,切茜娅就在门后了。
“兰德尔……不,切茜娅,我要进来了。”
阿萨兹列想要拉开门,但却感受到了一些阻力。
在稍稍用力一拉后,迅速抱住了门后一个踉跄即将摔倒的少女。
“呜啊?”
没有站稳的切茜娅一下扑进了阿萨兹列的怀里。
“没事吧?”
将切茜娅重新扶稳,眼前的少女令阿萨兹列眼前一亮。
“该说是巧合还是什么呢……没想到你选了这一套啊……”
“哈?”这话让切茜娅摸不清头脑。
自己选择这一套衣服的很纯粹,在一堆极其难以接受的服饰里只能闭着眼指了一件。
但阿萨兹列高兴的表情让她有点难以说出口。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母亲时她所穿的衣服,现在看来你和那时候的她几乎一模一样。”
黑色的上衣连着长袖,胸前的黑色紧身衣包裹住胸部直至下腹,肚脐隐约可见,未被遮盖的地方露出些许雪白肌肤,下半身同样的黑色皮裙前装饰着银白色铁链,在与大腿的黑丝长筒袜之间形成了完美的绝对领域。
虽然是纯黑的搭配,但仍旧不失美丽。
被这样盯着的切茜娅有些坐立难安。
下半身……空荡荡的,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切茜娅的窘迫,阿萨兹列主动提出了刚刚的问题。
“首先,让我来回答你刚刚的问题吧。”
气氛一转严肃了起来。
“你的母亲,她叫阿芙洛,现在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为什……”
阿萨兹列的表情十分阴沉。
“人类——”
“……”切茜娅陷入了沉思,自己保护的对象,杀害自己母亲的罪魁祸首?
“第二个问题,对你而言会比较重要,在解释这个之前我要问你,你知道我们魔族是什么吗?”
阿萨兹列的表情十分认真,接下来的事情似乎会很沉重。
“魔族是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讲,我们魔族和人类的血肉之躯不同,身体是由高纯度魔力构成的,我们就是魔力本身。”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切茜娅不解。
“你是被教会用某人的魔力提取制造的对吧?”
阿萨兹列直截了当说出了话题中心。
“……”那段沉重的记忆浮现在脑海。
“难道说那个人是!?”
一种恐怖的想法在脑海里出现,但如果是这样的话……
“啊啊,那就是我原本的女儿——切茜娅。”
“那么我并不是真正的……”
切茜娅低下头,原本以为拥有家人的自己却只不过是真正“切茜娅”的复制品。
看见低下头难掩失落的切茜娅,阿萨兹列加大声量反驳她。
“错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先问你,你知道魔族是什么吗?”
“以常识来说使用魔力制造魔族是不可行的,因为就连我们自身也没有搞懂我们究竟是如何以这种形态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我们唯一了解的就是世界很多地方有一种水池,那种池子能够将世界上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的魔族的魔力重新凝聚,达到死而复生的目的。”
“难道是?”
“对,就是你醒来后所在的水池。”
“你是我女儿的复制品,但你们是由同一种魔力构成的完全一致的人,所以你们是事实上的同一个人。”
阿萨兹列弯下腰,眼睛与切茜娅对视。
“这些话也许会让你想起那些不愿回忆的事情,但我想表达的事情只有一件。”
温柔的大手慢慢抚摸上切茜娅的头,将其慢慢靠近,额头碰上额头,阿萨兹列的温度实实在在传达到了切茜娅的身上。
“无论是过去的切茜娅,还是如今的你,你们毫无疑问都是我和阿芙洛的女儿。”
“……这种事。”
“如果想要知道的话就去确认吧!”
“确认……?”
“嗯,你的第三个问题,你以前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就用你的双眼去自行理解。”
“但要怎么去——”
切茜娅的思绪清晰了起来。
另一个自己所在的地方,那只能是那个藏在森林里的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