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雨站在前方，静静的看着宋言。
余长久看了看梁思雨，又看了看宋言，然后默默向前离去。
“你怎么来了？”余长久离开后，宋言开口问道。
“我怕道具太多，你一个人搬不完。”梁思雨笑吟吟的向宋言走来。
“不是还有余长久和我一起吗？”宋言有些想不通少女的脑回路。
“总不能太麻烦别人了。”梁思雨来到宋言身边，她将宋言手上的东西拿来了一些过来。
宋言顿时觉得轻松不少，他点点头。
两人并肩向前走去，宋言看向梁思雨，少女就这么走着，似乎就只是单纯的来帮他搬东西一样。
“班长大人，你知道人在什么情况下最难受吗？”宋言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梁思雨微微侧过头，看向宋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什么情况下？”
宋言停下脚步，看着梁思雨的眼睛，认真地说：“是心里埋藏着一个问题，自己明明很想知道答案，却又在害怕那个答案让人难以接受。”
听到宋言的话，梁思雨笑了笑。
“是吗，我倒觉得最难受的是明明那个答案已经让人难以接受了，但还是要说服自己去接受它。
所以，宋言，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吗？”
宋言摇摇头，他想了想。
“用一句经常出现在电影里面的台词来说就是，世界上最难揣测的东西是人心。”
梁思雨看了宋言许久，然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时候你说一句这样的话来，好尬。”
“所以说我要强调这是电影里面的台词，好让自己不是那么的尬。”宋言笑了笑。
“还得是你宋言。”梁思雨迟疑了一下，“我想知道的答案是，你和那位林婧怡同学是什么关系呢？”
“算的上是朋友吧。”宋言想了想，“或者说是师生。”
“师生？”
“就是我周末有一个家教的兼职，她是我的学生。”宋言没有说他帮忙追周涛的事，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
“哦，这样啊。”梁思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怎么样，这个答案算是可以接受的吗。”宋言笑着说。
“还行。”班长大人偏过头，不让宋言看到她的脸。
宋言看着梁思雨，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姜厌离现在肯定和梁思雨一样，也想知道答案，但她没有像梁思雨这样直接到他面前来问。
宋言在想，她在害怕吗？
她可能会自己偷偷调查，或者去问林婧怡，但就是不会直接问宋言。
她是一个很敏感的女生。
宋言叹了口气。
梁思雨察觉到了，她看向宋言。
“怎么，才和我走这么一段路就不高兴了？”
“哪有，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好好好，在我旁边还敢走神。”
“……”宋言无话可说。
……
两人很快回到了活动室，此刻众人正在休息。
看到宋言和梁思雨一起回来，姜厌离有些狐疑，但没有说什么。
“既然道具已经搬过来了，那我们继续吧，再过一遍今天就可以结束了。”白舒婷站起身来开始组织排练。
下周星期一就是社团之夜了，时间还是比较紧张的。
众人开始排练，宋言就坐在一旁吃瓜。
由于只是过一遍，所以排练的很快，宋言还没坐到十分钟。
“今天的排练很顺利，感谢大家的努力。”白舒婷笑着说道，“大家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宋言站了起来，他看了看时间，刚好晚自习结束了。
“宋言，你先别走，我们还要把活动室打扫一下。”白舒婷突然叫住了宋言。
学校有规定，每次使用完活动室都需要打扫。他们话剧社是按照分组顺序打扫的，今天轮到宋言和白舒婷了。
宋言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梁思雨本来是想和宋言一起走的，闻言只能作罢，她向宋言道了别。
林婧怡深深看了宋言一眼，然后离开了。
宋言去了另一个房间拿打扫所需要的工具，他回来时却发现活动室里除了白舒婷以外还有一个人。
姜厌离没有走。
宋言有些奇怪，他看向姜厌离。
“你怎么还没走？”
“我是留下来帮白舒婷的。”姜厌离直视宋言，她的回答没有犹豫。
“明白了。”宋言点点头，不再说话。
白舒婷在一旁听到姜厌离的话笑了笑，她拿到两人身边，拿着一把扫帚。
“别闲站着了，早点做完早点收工。”
于是两女一男开始打扫卫生。其实宋言他们之前打扫得挺频繁的，再加上多了一个人，所以打扫的很快。
他们走出活动室，向校门口走去。
还没走多久，白舒婷转过头对两人说：“两位，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哈。”
说完，白舒婷就直接跑了，边跑还边向两人挥手，只剩下宋言和姜厌离在原地凌乱。
两人沉默着走着，这还是宋言和姜厌离第一次这么安静的呆着一起。
不知道走了多久，姜厌离开口了。
“你之前去搬道具的时候怎么和梁思雨一起回来的？”
“她有些事想要问我，所以来找我了。”
“这样啊…”
气氛又变得安静下来，两人走出校园，来到街上。
街道两旁的路灯发出柔和的黄色光芒，照映在两人身上。宋言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夜晚特有的清凉和湿润。
两人来到了地铁站，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了。
“那我走了。”姜厌离看着宋言。
宋言点点头。
姜厌离盯着宋言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走去。
宋言看着姜厌离的背影，他在等，从排练结束看到姜厌离时他就在等。
姜厌离走的很慢，但她一直没有回头。
宋言叹了一口气，他突然向前跑了过去。
姜厌离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停住了脚步。
“我和林婧怡是朋友，她是我父母的一位朋友的女儿，我在给她补课，所以她算是我的学生。
之所以会让她来演这个话剧，是因为她自己的一些私事。”
姜厌离能察觉到宋言就在自己身后，他的语速很快。
姜厌离转过身来，她的眼角微红。
“宋言，如果是之前的你，你是绝对不会和我说这些话的，只会放任我离开。”
宋言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已经算是违背了自己的初衷了。
那他为什么还要怎么做呢？
他的记忆有些恍惚，他想到了初中自己追姜厌离时发生的事。
那时候的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小道消息，说是姜厌离是个文艺青年，喜欢里尔克的诗。
于是他就去买里尔克的书，去背里尔克的诗，想着可以和少女有共同语言。
时至今日，很多他背过的诗已经忘记了。
但是现在看着姜厌离，看着自己年少时不可得的身影，他想到了自己曾经很喜欢的一段。
你须领先于一切离别，仿佛他们全在你身后，像刚刚逝去的冬天。
因为许多冬天中有一个无尽的冬天，
使你过冬之心终究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