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名满天下的正阳门大师兄和情缘订婚了，宴请天下。
退婚书和请帖一同被摆在桌上，此时离我被他退婚也不过三天。
师父叹气，“他这是欺人太甚。”
我很淡定，“敢大摆三天筵席，看我吃不穷他。”
师父欲言又止，我摆摆手。
十年前的一场意外天谴导致我无法引气入体，一身灵气只出不进，只能以灵食进步，堪堪保住修为。
为了不吃穷山门又能保住修为，我时常隐姓埋名在外打秋风，人送外号“饕餮巨口”。
我是真的打定主意要吃穷前情缘。
2
即将启程时，后山传来动静，苍云涌动隐约雷霆狂舞，随后渐消。
小师妹出关了。
我们这脉不止我和小师妹，我是老大，中间还夹着八个在外面作妖的师弟师妹，但我和小师妹最亲。
她是我一手带大的。
我在她洞府外等着，不多时就出来个漂亮姑娘，端得是冷若冰霜又美若天仙，漂亮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温度。
但目光扫向我后，她立刻飞身跃到我面前，眼睛灿若星辰，露出不自知的笑容。
“云姐姐！”
她只说一句，就停住，只是止不住笑容地围着我打转。
我摸了摸她发顶，绸缎般的手感，笑道，“恭喜出关。”
我无法控制地想起很久之前捡到她的时候，八九岁大的孩子，提着把短刀坐在血泊尸体旁，身上的血有点亲族的，也有仇人的，眼睛里倒映着冲天的火光，但如死寂沉潭。
现在这样快乐，真的很好。
3
小师妹听了订婚筵席的事，要跟着一起。
师父也点头，说小师妹久居山中，应该多出去走动见见世面，交结些知心好友。
我只觉得头痛，小师妹是个绝世社恐，能动手解决绝不多说一句，怎可能主动去社交场合。
她俩不过是担心我罢了。
订婚筵席三教九流皆有，谁知擦肩而过之人来自何处。
我如今只是金丹，而昔日一同争渡的天骄们，早已碎丹成婴，享八百年华岁月，更有无上伟力可与天道齐鸣。
嘶，不会真有臭不要脸的找我清算来了吧。
4
最终我带着小师妹启程，别的不说，我遁术超绝，哪怕是化神老狗出手，也有保小师妹离开的自信。
正阳门风头正盛，乃是修真界当前第一门派，此时山门前宾客络绎不绝，各色法宝神光延展，不时有祥瑞之兽拉车降临。
我寻了个接引弟子递出请帖。
“哎呀，原来是陆斩云道友到来……”
那弟子笑容满面的说着场面话，突然一顿，小心翼翼道，“敢问真的是陆斩云道友？”
？
什么意思，前情缘准备搞特殊对待？
我感觉小师妹挽着我的手收紧了一些。
5
接引弟子没再说什么，引着我和小师妹向一处走去。
我看着正阳门的亭台楼阁轩榭廊坊很是羡慕，依山而建，既有涓涓细流，又有园林景致，写满了富裕两个字。
毕竟我是个剑修，全修真界最穷的人群之一，有一块灵石算一块灵石，全砸给了本命剑。
走过一处五色奇竹林后，接引弟子停下，轻声道，“道友便在此处，请随意。”随后匆匆离开，那身影，怎么都有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我摸不着头脑，正笑呵呵准备入场坐下，看看有哪些好吃的，只觉得全场突然安静下来，目光似乎都集中在我这里。
不明所以的望过去。
不是，这桌怎么都是我前情缘？
谁排的桌，有病吧！
6
**前情缘大概是有点**在身上的。
我说的是今天订婚那个。
但我忍了，不管怀里正在疯狂震动的传音石，闷头干饭，正阳门倒是舍得的，配的都是极佳的仙酿灵果，主菜也是富含灵气的上好灵兽肉，经过大师烹制，鲜美无比。
期间也有问过小师妹是否要去走动走动，但她抿嘴一笑，摇头，也不动筷，只是以冷冽的目光扫视全场，似有思忖。
等我吃完两轮，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直接开口，“斩云，许久未见，你怎成了个饭桶？”
这嘴巴贱了嗖嗖的，我抬眼，果然是天狼族的小崽子，当年我和他是好聚好散，他要回族闭关炼化血脉，我要出生入死为本命剑找寻材料，吃了顿散伙饭就各奔天涯。
“吃得多说明我给他面子。”我剔了剔牙，翻了个白眼。
又有细细传音入耳，很是温和，“云儿，当日一别，我早已后悔……”
“行了，我看了一圈，主桌那边菜最好，姐要去那边混吃混喝了，各位回见。”
四面八方都有传音来，我拉着小师妹落荒而逃。
下次见到那**前情缘一定要套麻袋打他一顿。
7
“云姐姐，刚才那些人……”小师妹跟在我后面，闷闷问道。
“唔，都是很久不见的朋友，其实人都还不错，有过硬的交情。”
我想了想，说是情缘，不如说是搭子，比如那只狼崽子是比武会搭子，温柔哥们是秘境搭子，还有什么酒楼饭搭子，拍卖会搭子等等，都是各种场合下认识的、可结伴而行的朋友。
年少轻狂时我前路未定，未想好走什么道路，心情不好了便说走无情道，以情入道，再斩情丝。
广交天下友，戏称情缘，今天订婚的这个是个例外，算是父母之命不可违，他不主动反悔，我也要找个借口废了一纸荒唐。
此次突然重逢前情缘们只是尴尬又感慨，时光已过去许久，他们的气息我都看不透了，料来都已突破至元婴境界。
我举杯，和不相识的人碰杯，在不同的桌蹭吃噌喝，缓缓流连至主桌，各大顶尖门派的席位。
“这位小友是？”有人举杯来问。
8
**前情缘站在正阳门门主身后，看到我神情一变。
“你怎么来这了！这都是各位宗主长老们的位置。”他传音给我，又急又恼。
**。
我不理他。
“天寻宗门徒不请自来，叨扰各位前辈，不知能否有幸入座。”
场面似曾相识地安静下来。
不会吧，我们宗门已经这么没面子了吗？我嘀咕，怎么说也是上古一超多强之一。
哦对，我们是那个超。
“原来是天寻宗的道友，请坐，还不知道友名讳。”正阳门门主命人多加了两把椅子。
“我是天寻宗新一代的首徒，各位前辈称呼晚辈斩云即可，这是师妹鹿瑶。”
我带着小师妹坐下，不是很客气的目光略过一位位长老。
**前情缘显得很惊讶，“你怎么会是天寻宗的人？！”他的声音里有浓浓的后悔。
“你不是寻天宗的人吗！”
“不好意思，我脑子不太好，经常记错名字。”
我诚恳道。
9
安静了一会后，各位长老接着奏乐接着舞，我终于吃上了最顶级的灵食，充足的灵气在四肢百骸中奔涌流转，有种重获新生的错觉。
“吃这么多，吃炸你算了！”
**前情缘传音丢下一句狠话，匆匆准备去做结契的准备了。
我们修真界大户对于结契还是很重视的，一定要有相对应的祭典流程。
吃饱喝足后，我把玩着小师妹的手，不时回应两句来自各大宗门长老们的试探。
小师妹的手和我不一样，我的手常年握剑，掌心指腹都有坚硬的茧子，加上风里来雨里去的摸爬打滚，摸着粗糙，看着宽大，更像是男性的手。
而小师妹的手洁白修长，指甲透着粉嫩，每一根指骨都完美无缺，皮肤更是如同上好的羊脂美玉，令人爱不释手。
我忍不住揉了又揉，捏着她的指节一寸寸摸过去。
“云姐姐。”小师妹低低喊道，眼角似有红痕。
我应了声，只觉得那双细长温润的手上被**出的红晕如此摄人心魄。
坏了，变态竟是我自己。
我不会是手控吧！
10
我很想跑回去之前的情缘桌，看看前情缘们的手是不是也如此勾人心弦。
但小师妹突然五指交叉收拢，握住了我的手，冰凉温润的感觉沿着掌心传来，我懒洋洋地往后靠着椅背。
唔，摸着比本命剑还舒服一点。
过了会，我感觉到小师妹松手，在摸我手上的茧子。且随她去了。
到了吉时，准新人们终于要出场了，在主持激昂的声音中，我百无聊赖的啃着青羊的羊腿，不经意的往白玉高台上看去，不禁愣住。
**前情缘春风满面，亲密地为一女子整理衣冠。
“那女子是元婴大圆满修为，离化神仅有一步之遥。”小师妹传音道。
“那妹妹，我是认得的。”我笑，“那时她可是化神圆满，即将渡劫成圣呐。”
笑得灿烂而开怀。
“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本命剑铮铮作响，自剑鞘中拔出，破空而去，携雷霆万钧之势，直指女子眉心。
这一剑，欲斩元神！
11
“何人造次！”
磅礴灵力涌起，各种术法追剑而去，试图将它停下，最终一道阵法升起，堪堪将剑挡在距离女子眉心仅有一寸的距离。
而锋锐剑气早已割裂女子眉心，殷红血液流下，显得女子格外妖异。
众人这才看清，破空袭来的是一把断剑。
仅仅是一把断剑。
“斩云小友，你这是何意！”正阳门门主质问我，听得出来他很生气。
我抬手，本命剑倒回，悬于身后，回忆往昔，倒是有几分漫不经心，“抱歉，斗胆询问门主，这结契女子的背景来历。”
他皱眉，却还是耐心道，“乃是东洲第二大家族，叶家后人叶听雪。”
“嘿，我怎不知叶家后人，竟是一头作孽多端的恶蛟。”
本命剑再起，剑尖遥指叶听雪。
顿时多人术法在手，准备将我擒拿，小师妹站起来，手握阵盘，丝丝缕缕星辰气息弥漫。
场面一时僵持。
正阳门门主皱着眉头，显然明白了什么，看着我却道，“斩云小友这是喝醉了胡言乱语，且来人送她下去歇息，免得落了天寻宗的形象。”
白玉台上，那化身叶听雪的恶蛟也一副害怕的样子躲在**前情缘身后。红着眼眶，倒是一副楚楚动人的害怕模样。
真恶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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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引而不发，等待一个时机将我拿下。
我遥望叶听雪，回到了十年前。
那时我还是元婴境界。
云泽有大河，非献祭不能过，沿河而居的百姓亦不能安宁。我寻天金石途经此地，正赶上大河中的生灵作恶。
一头化神恶蛟，即将渡劫的大妖，正掠夺血食，一村一镇的袭杀过去。
我能避开，但此地凡人百姓躲不了。
无他，只能拔剑斩恶蛟。
跨了一个大境界，如同痴人说梦。
自然是我生死不知，但那恶蛟也被斩了肉身，只剩元神逃窜。
我被不知为何横渡万里赶来的小师妹救了，存活下来，但根基已断，前路尽毁，一身修为勉力留存，只能说勉强算是金丹境界。
本命剑也在那一战断裂。
剑亦有灵，撕裂自身携剑意钉入恶蛟元神。
一战后，我与剑皆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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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宴客山峰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安静下来。
我自语，“昔年我名动天下，亦是年少轻狂，觉得天下何处不能去，天资俯视世间，哪条大道不可走。杀剑、无情剑、时光剑……尽皆练过，走出很远。
但我最终选了一条从没想过的道路，为这条路，我付出了所有。”
断剑在发光。
人群中有人低语，“是苍生剑啊，当真是后生可畏，不，该说是敬佩。”
我想了结这段因果恩怨。
正阳门门主传音而来，“斩云小友，且手下留情，对方毕竟用的是叶听雪的名义，我等不欲交恶叶家。”
我摇头，“叶家子女后人被侵占，自是一件大事。结契大典叶家如今可曾来人？你不如问问叶家，叶听雪多久没和他们联系了。”
正阳门门主长叹，他仔细望向叶家宾客的区域，细细感应，哪还不明白真相，那都是血气滔天的恶妖遮掩而来。
他又叹，“化神境界蛟龙算是龙族外族，龙族最是护短……”
“斩杀恶蛟，是福不是祸，是祸由我一力承担。”我摆手，已是不再管他，飞身至白玉台上。
那恶蛟也不再伪装得娇弱，五指化为锋利如刀的利爪，抵临在**前情缘的脖颈前。两人距离太近，又有一定的境界差距，**前情缘轻而易举被制住，脖颈划出一道细细血线，细密的血珠沁出来。
“十年不见，你怎得只有金丹境界，可惜怎么当时没死了你，免得受这境界跌落之苦。”恶蛟口若含朱丹，看着娇艳美丽，吐出恶毒的话，“你可想好，这小情郎在我手里，真怕一个个跌碰，撞断了他的脖子可怎么办。”
我很想说一句他死了关我屁事，但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还是给东道主一些面子，只是道，“彼此彼此，你也过得不咋滴啊，甚至要把自己嫁出去了。”
恶蛟狠狠盯着我，缓缓后退，我手持本命剑，一步一跟。
“你别再过来，我杀他更快！”恶蛟不再伪装，种种同化的妖族特征出现在叶听雪身上，鳞片丛生，眼神凶恶。
我停住了脚步，紧接着快步向前，几乎是要飞奔起来，本命剑在手中划出流光，“但小师妹布阵更快啊！”
恶蛟惊诧，心念一动便要了断**前情缘的性命，但已是全身不可动。
碎裂的剑灵共鸣，剑意交感，我将半截断剑扎入恶蛟眉心。
“仙人抚我顶，寸劲碎天灵！”
恶蛟瞪大双眼，声息减弱，她的元神之光被锁在躯壳中，正在渐渐熄灭，“怎么……可能……”
我撇了撇嘴，“这把高端局懂不懂？小师妹已经化神圆满半步渡劫，禁锢你个元婴后期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们……不讲……武德……”
恶蛟的元神之光终是熄灭，叶听雪身躯上的妖化特征渐渐消失。我沉默，为她合上双眼。
如若我当时修为更强，能斩杀这恶蛟，是否就会少死一个无辜之人。
“斩云姐姐。”小师妹来了，轻轻握着我的手，“这是大争之世，万物生灵皆在争渡，不用将一切抗在肩头。”
我不语。
谁能铁石心肠，总归是希望不再有生灵遭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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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门大摆筵席广邀天下，却被我搞得虎头蛇尾，血溅山门，难免有怨气。
有很多种事后处理的方法，但我选了最激烈的那一种。爽是爽了，事后火葬场。
不得已我留在那，帮着出谋划策，又是联系东洲叶家，帮着讲清楚来龙去脉。又是想方设法将这次结契典礼改换门庭办成经典的天才交流会和大佬论道会。
我背负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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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找我的时候，我正和前情缘们一起点评**前情缘——即正阳门大师兄在台上的表现，顺便聊着许久不见各自的经历。
“斩云你是真不能修炼了吗？那千百年后我等摘得长生道果，你岂不是已是红颜枯骨黄土一抔。”天狼族的狗崽子道，“到那时我也会记得我们曾经一起探险的时光。”
“去去去，会不会说话，尽说些欠揍的。说不定你们中道崩殂的时候，我还逍遥自在呢。”我一巴掌拍完狗崽子头顶，一天到晚嘴贱得恨不得打死他。
我感觉到小师妹走到我身后，本命剑在剑鞘里发出柔和的光，似有欢欣之意。
结果扭头看到她冷酷如寒冬的表情，我和前情缘们打了个招呼，带着她往风景秀丽的地方走去。
“小师妹怎么啦？谁惹你不高兴啦？”我捏了捏她的脸。
真软。嘿嘿嘿。小师妹可真可爱。
“云姐姐，我们去喝酒吧，我还没喝过酒呢。”她绷着脸，最终无奈笑道，抱着我撒娇，眼睛里像是有点点星光。
“好好好，但小孩子不许多喝哦。”
16
半梦半醒间，我翻了个身，只觉得汹涌的灵气在体内奔涌，如同滔滔大河，自有生生不息之意。
怀里像是有块温润凉玉，柔和了躁动的灵气。
“唔。”
很久没有这种安心的感觉，我又沉沉睡去，不自觉搂着温润凉玉，试图贪凉。
17
我睁开眼，准备琢磨着今天怎么给正阳门上上强度。
却看见了熟悉的床幔。
这是回到天寻宗的家了。
“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我嘀咕着，正准备起身，发现小师妹躺在身侧，极为亲密的依偎着我，睡颜恬静。
许是我的动静大了，她迷迷糊糊的哼声，“斩云早。”说着又蹭了蹭我的肩膀。
柔软的发丝挠得我痒痒的。
小师妹偶尔也会与我一同睡觉，我也没在意，但突然发现体内的灵力极其饱满，不仅重回元婴境界，甚至还有更进一步的迹象。
“！”
我连忙偷偷拉开被子，以严肃的目光扫视小师妹的玉体。
很好，没有发现奇怪的印记。
我最怕的那个猜想没有成真。
小师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她望着我，像是要把我刻入眼底。她突然起身凑过来，亲了亲我。
“师姐，斩云，我们结为道侣吧。”
“！！！”
“我创了双修之法，天地不渡你，我渡你。只要我还在一天，就会护你一天，绝不允许你成为那无知无觉的冢中枯骨。”
说到最后，她已是泪流满面。
“不要丢下我。”
18
小师妹唤作鹿瑶，是我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后来我才知那是她的家，是匪徒袭杀了她的亲族。
她一开始像个精致的木偶娃娃，也没有名字，说什么做什么，不问不语，无事时就坐在那里，看蚂蚁搬家，看蜻蜓低飞，看天地万物。
我有些见不得不是皮猴的孩子，就可劲的想要逗弄她，平时教她识字修炼，闲暇时就带着她入山鼓捣，不是捅蜂窝摘蜜，就是偷偷从灵兽嘴里抢些吃食。
或是下山去镇上城里走街串巷，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都给她整上一些。
直到有一次路过一座新宅，她顿步，无论如何也不想走，只是望着那里无声的哭。
我就去把那座宅子盘了下来，带着她进去看看，她沉默地走完大宅，最后从园林假山中套出一块玉来，擦着眼泪说，“谢谢。”
原来是她家。
先前我给遇害者们焚化后凑了个墓，立了无字碑，便也顺道带她去了。
她坐了很久，摸着石碑和亲族小声的说着什么，我就走远了些，看着小孩的身影。
生灵的命运会因他人的介入而更改，但介入前是他既定的命运，还是介入后被纠正回来呢。
我抚摸着剑，思索着道路。
那一日后，小师妹逐渐开朗，虽然在外人面前仍是冰冷的社恐模样，但在我面前，和其他孩童、少年没有什么区别。
会拽着衣袖轻轻地喊云姐姐，会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会与我商量许多事情。
我为她走出过去而开心。
也曾想过这份依恋的不正常，但孩子还小，对亲近之人眷恋实属正常，印随效应消失后，总有一天她会展翅，翱翔九天之上。
我会护着她，直到她离开那天。
19
很不好意思，在正阳门大师兄退我婚的第33天、正阳门举行结契典礼的第30天后，我低调的向全修真界有名有姓的门派递上请帖，邀请各方观礼我与小师妹的结契典礼。
我不愿委屈她，既是应下，便要昭告天下。
我寻了许多有名的仙家裁缝，做出一件件或端庄典雅，或清丽温柔的法宝级裙装，一定要她当全修真界最靓的仔。
她笑着看我张罗忙活，与我去了那无字碑前敬酒。
结契那日光景如何，我已不大记得，只有热闹非凡的印象。
还有。
我抵着她的额头，温柔的元神波动融汇。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