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炉石！”
不轻的木棍在空中沿着抛物线，砸到一个脸上有着烧痕的女孩头上。
她逃跑的身形顿时晃荡起来，但依旧坚持着，并没有倒下，而是继续颤抖着奔跑，被磨破的皮肤不断流血。
“快点抓住她！”
身后追着的，几个灰头土脸的男孩受着领头羊的指挥，纷纷捡起投掷物，笨拙的扔向那个女孩子。
可恶！可恶！
领头羊见女孩越跑越远，一时有些焦急，突然一阵冷风吹过，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身形一个不稳，尖叫着从位于制高点上跌落。
好痛！
他差点没喘过气来，晕晕乎乎的吸气进气。直到涣散的视线重新聚焦，意识到一片玻璃就直直的立在眼前时，吓得心跳都停了半拍。
“亚历克斯，我们抢到了！”几个少年从转角气喘吁吁的出现，其中一个挥舞着手中发光的石头。
“啊……嗯——嗯，你们做的很不错。”他立刻压制住波动的情绪，像个没事人一样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薄雪。
“按照说好的，把炉石交给我，我们继续去找寻找更多热源。”他伸出手，见拿着炉石的贝文还有些犹豫，干脆直接强硬的抢过来。
一接触炉石，全身就像在温暖的春天，没有谁愿意重回越来越冷的刃城。
但凭借着惊人的克制力，亚历克斯咬着牙，把炉石放进不透光的袋子里，他的内衬中还有几个一摸一样的袋子。
“现在我们一样冷了。”他故作轻松，学着担任教育大臣的叔叔的腔调。
身为领袖，绝不能在为难之际让你的手下觉得不平衡——除非你足够强。
亚历克斯还没自信一打三，三个比自己矮的瘦小鬼也不行。
“走吧，我们去下一个地点。”他转过身，带着三个十多岁的孩子继续抢劫。
……
灾害发生后第七天下午，依然有绝大部分幸存者没有被找到。
从发生后第二天开始，幸存者们基本都抱团聚集在较为宽阔的地区：像是露天的广场、被炸毁上左下三个面的艺术馆、以及少数还算完整的交通道。
为了不被冻死饿死，他们必须得到更多像是炉石和食物之类的资源。
方法包括拆卸首都原有的发热装置、搜刮遇到的餐馆和服装店……以及去抢夺别人。
亚历克斯在集结了一批同样独身的青少年后，一直以高官叔叔为目标的他，自然而然当起了领袖。
他们以一个支离破碎的电影院为据点，四处搜刮着生存所需的物资。
运气很好，位置处在商业街上：除了随处可见的，被烧焦的人体残肢外，暂且不需要担心温饱问题。
他还真有些领袖的才能，并没有被眼前的安逸冲昏头脑，反而是说服了其它人不要挥霍物资，并且费心费力安排好每天的量等待救援。
但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亚历克斯终究是个青少年。
夜晚越来越冷，白天越来越短：簇拥着的人们巴结他，希望得到更多的食物和热源。一开始还能保持定力，可支配他人的快乐很快就迷倒了亚历克斯。
于是他在灾难发生的第四天，私下里多给了苦苦央求自己表示吃不饱的胖子一份食物，并嘱咐他绝对不能声张。
于是第五天分配午餐时，有七个人私下里找到自己。
于是第五天分配晚餐时，所有人都伸出手，要求得到更多食物和炉石。
无数双贪婪的眼睛如同恶鬼，亚历克斯被吓住了，他喊了几声，发现根本没人理他，所有人都只是一个劲的向前挤。
他尖叫着，丢下了封存每天配给的附魔箱子的钥匙，向夜色奔去。第二天胆战心惊的回来，居然看到了一个被扒光衣服活活冻死的男孩，他的身上还有无数殴打的淤青。
亚历克斯见到这副景象，奔溃地坐下，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直到几个瘦弱的孩子从藏身处钻出来。
孩子们解释说被扒光衣服的人平日里人缘最不好，失去亚历克斯构建的秩序后，后半夜被最凶的人扒光衣服，当作取乐工具肆意殴打，还叫别人来一起打他。
直到发现打死人后，所有人一哄而散，只有这些最瘦弱的孩子们没有自我生存的勇气，最后重新回来，寄希望于救援能尽早发现这里。
“亚历克斯，救救我们！求你了！”
亚历克斯记得这些回来的孩子：他们全是第五天中午前来找自己求多一份食物的人。
他们的目光也同样贪婪。
于是亚历克斯带着这些人离开了，开始像别人抢劫自己的据点一样，去抢劫独自的人和更弱小的据点。
第七天的夜幕降临。
这些人待在驱赶别人所得到的据点，吃着抢夺别人得到的食物，依靠无视更弱者的哭喊得到的炉石取暖。
寂静的夜色中，外头时不时传来某人的哭喊声，所有人都只顾着专注自己眼前，没人敢愿意、能愿意多管闲事。
直到亚历克斯的声音打破了单调的咀嚼声。
“我们能抢……得到的食物越来越少了。”他皱着眉头，尽量不去想象被抢夺者该如何度过夜晚。
今天他们巡逻了许久才能勉强果腹，明天很可能就要饿肚子。
但同时心中也有着疑惑：只是直觉告诉他，食物消耗的速度远远比人正常吃的快，这不合逻辑。
“我……”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男孩怯生生的举起手，像是要说些什么。
“阿泰尔，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个……因为我的爸爸是卖点心的，所，所以……”
阿泰尔在其它人的注视下，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知道……刃城的大部分食物，保质期都不，不长。因为很多人，只吃新鲜的。”
原来是这样吗？
亚历克斯并不笨，立刻明白了为什么最近几乎看不到关于保鲜的物品。
“谢谢你解决了我的疑惑。”他真诚的感谢道，目光中带着鼓励，“这对接下来的日子有着帮助。”
“啊！没关系没关系！”阿泰尔赶紧摆手，红着脸，不敢与别人对上眼神。
亚历克斯视线环绕一圈，看向期待着又害怕着的男孩们，突然感到一股力量来到身体中——和之前被众人吹捧的感觉不一样，这是一种更伟大，更平和，也更无情的力量。
“我们要去找能更久不坏的食物。”此刻，他的言语对迷茫又弱小的孩子们就是命令，“一定还有别的人知晓了这个消息，所以藏起了能存放更久的食物。”
“会不会，是今天看到的仓库？”穿黄衣服的孩子，贝文说话了。
几个人都沉默不语，那些以仓库为据点的成年人手持武器，双方见到的时候自己这边差点就没能逃走。
但大人更聪明，也一定能想到阿泰尔说的这一层。
“……明天，最迟后天，如果没办法的话，我们就必须去交涉。”最终亚历克斯拍板决定，“越早越好。”
“现在，所有人靠在一起睡觉。”他手里握着一个炉石。
……
亚历克斯被一阵冷风吹醒，费力而疲倦的睁开眼。
怀中炉石没有魔力的补充，已经不再发光，他毫不犹豫的丢掉。
“都起来。”
他摇醒几个还在睡觉的孩子，看着小家伙们揉着惺忪睡眼，暗自叹了口气。
“这是最后的水了，每人一瓶。”
亚历克斯往所有人的手中塞了一小个皮革袋子——前往人类帝国北方最常见的路经过刃城，路途不短，所以这种装着水的皮袋子永远不愁卖不出去。
“我们先去昨天没巡逻过的西方，我记得那里有一个歌剧院，如果没被爆炸毁掉太多的话，很可能也被人当作据点了。”
说不定就能遇到落单的人，然后……
当他想着如何安排时间，领着几个男孩走出休息的建筑物时。突然！一柄飞羽割破他的侧脸，再直直插入身旁断掉的树桩。
亚历克斯呆滞的摸上脸，察觉手中的血迹，还没注意到发生什么，一个女孩的哭声就响起：“就是他！就是他！指挥别人抢我的炉石！我的妈妈被冻死了！呜呜呜呜……”
脸上有着烧痕的女孩哭泣着，一只手牵着翼种战士的手，另一只手指着亚历克斯。
鸟头人身的翼种战士目光如电，尖嘴恐怖的向后裂开，全身大部分被棕黄羽翼覆盖，好似故事中杀人吃心的恶魔。
“分开跑！”
亚历克斯呼吸急促，只觉得地面被无限拉长，下意识的喊出这句话，可身边的小孩子却无一人逃开。
“都给我快滚！”
他咬牙骂道，却看见阿泰尔、贝文、和剩下的门迪皆是脸色发白。
阿泰尔颤颤巍巍的指着一个方向，躲在亚历克斯身后。
“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亚历克斯慌忙转过视线，看到又一个鸟头人身的怪物手持长剑缓缓走来。
完了。
他的心中万念俱灰，飞羽划破脸颊的伤口作痛，双腿一个发软便跪坐在地上，大脑拼命的催动身体求生，可腿怎么都动不起来。
在即将被怪物抓走的最后时刻，无限思绪飘过脑海：这些怪物会做什么？像是电影院里放的那样把人类抓走吃掉吗？我还没成为像叔叔一样厉害的人就要英年早逝，后来的史书中不会留下我的名字吧。死后我的灵魂能见到爸爸妈妈吗，他们也会因为我在死前帮助别人而高兴吧。珍妮今天吃什么？她最挑食了，还不晓得能不能好好等待救援……
“人类小孩。”
手持长剑走来的翼种战士张开尖喙，生涩的说着人类语言，声音难听像两块玻璃打架。
“拿着这个东西去太阳升起的方向，它会向人类军队报告你们的位置。人类军队正向这个方向搜救，你们大概在天空看到月亮的时候得到救援。”
他丢下一块魔石，眼看就要飞离。
“嘎！”
牵着小女孩的翼种战士突然叫了一声，却让对方收回即将展开的羽翼。
双方轮流张开嘴。
“嘎嘎？”
“嘎嘎嘎嘎嘎嘎！”
“嘎嘎？！”
“嘎嘎嘎嘎！！”
在所有人的一脸懵逼中，两名战士完成了交流，随后看向亚历克斯一行人，眼神中带着鄙视和敌意，吓得男孩们再次尖叫着，挤在一起。
直到又一阵冷风吹过，早晨的天空重新降下薄雪，远处恰好传来领袖的呼唤时，翼种战士相互对视，收敛暴起的羽毛。
“我带你去人类军队。”
小女孩被抱在怀里，翼种战士张开羽翼，他最后看了眼亚历克斯一行人，随即施展魔法保护女孩，如流星般的轨迹飞向人类救援的方向。
“我看不起你们。”
持剑的另一个战士留下一句后也飞行离开，前去寻找更多的幸存者，不再回头。
一片寂静。
“……亚历克斯……我们，我们是安全了吗？”
阿泰尔双眼发虚，死死的抓着亚历克斯的衣角。
亚历克斯没有说话，就这样跪坐在地上，轻微喘着气。
一个，两个，星星点点，但天空确实有了不一样的声音，而不是单调的时落时停的雪花。
随着数量越来越多的鸟人振翅，远近各异的地方都传来人声。
再然后，是覆盖四分之一的首都的，一行人盼望已久的声音：
“幸存的人民们，请往太阳升起的方向撤离！军队依然在进行搜救！不要放弃希望！”
皇帝的声音永远激励着人们，他的传奇也是亚历克斯的前进动力之一。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所有对皇帝的不满一扫而空。
“苍穹帝国的支援者已经到来，五千名翼种战士已经开始搜救！各位不要惊慌，遇到他们就挥舞双臂！战士们可以看见！”
这次的声音略小，不像人类，更像刚刚离开的翼种。
“碧翡帝国的灵兽们在帮助搜寻个人类的下落！如果有能制造强烈气味的手段请立刻做吧！这能更快让精灵们找到你！”
声音如落叶潇潇洒洒，能想象出主人是一位多么风流倜傥的精灵。
“践行我主的意愿，教会已带来大量牧师和物资，人们啊，请尽可能的带着身边的人一同前往光的方向！”
这声音好似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光是听着便足够温暖。
声音传达的越来越远，先是一片宁静，随后周围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
像急雨狂落、像求食之鱼，仿佛连覆盖在地面的雪都被震动！
亚历克斯不可思议的重新站起。
他环视四周，虽然依旧是一片灰色的废墟，但已经明白，有很多人藏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甚至可能就隔着一堵倒下的楼房。
而这些欢呼的人，本该是自己的抢劫对象。
就像那个女孩子一样。
嘴唇不自觉的微动，看向被丢在地上的魔石，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你们……能自己去军队吗？”
一段时间后，他终于说话了，拨开阿泰尔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向前捡起魔石，看向身后听到皇帝的声音，已然泣不成声的孩子们。
“亚历克斯，你呢？”
之前一直安静听从亚历克斯安排，沉默寡言的门迪，此刻抹去眼泪，红着眼眶，问向平静的不可思议的领头羊。
“我去找更多人，去找大人，去找小孩，都可以。”
亚历克斯突然发狠般，猛地一脚踢开旁边覆盖细雪的不知是谁被炸飞的断手。
我居然习惯人的死亡了！
“啪！”
他用力给自己一巴掌，看的在场所有人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不，是我杀人了，和造成这次爆炸的凶手在一起杀人。所以我现在要去救人。”
将魔石交给门迪，无视身后的声音，亚历克斯毫不犹豫的向目的地前进。
或许是因为看见了爸爸妈妈被炸断的身体、或许是贪恋着给自己树立权威、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但这都不重要。
亚历克斯想到，脸上的伤痕和巴掌依旧在火辣辣的疼。
“领袖不该轻视死亡。”
他喃喃自语，看到了本来打算找时间抢劫的仓库：的确有三个成年人背着包正离开仓库。
“各位，请等等！”亚历克斯挥着手，大声说道，“我希望你们跟随我，帮助其它没能力自救的人！”
几个成年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打算搭理这个疯了一样的少年。
一分钟后……
三个成年人心悦诚服的跟随在年仅十五岁的亚历克斯身后，亚历克斯的眼睛散发淡淡金光，而他浑然不觉。
他正逐渐行于“领袖”的“规则”。
平均五十万人中才能出现的，先天便可行于“规则”的人才——亚历克斯。
……
“艾瑞克阁下，您不调动更多的军队前来救灾吗？”
精灵王子艾兰的手拨弄着竖琴，大范围增幅所有生灵的全属性，同时分出心思，强大的视力观察着用双手和铲子一点一点挖掘废墟的人类军队。
“北方兵力吃紧……”
艾瑞克手持附魔长剑蓄力，辉煌的剑意奔腾，瞄准一片即将搜救完成的废墟。
等到精灵和人类士兵确认无人后，他直接挥出接近极致的一剑，将搜救完成的废墟上的残渣和断肢尽数吞没在剑意中，丝毫没有一点误差。
等待的精灵们立刻施展超凡力量，平地上座座木屋拔地而起——这些木头无惧火焰和腐蚀，只有施法者解除后才会消失。
艾兰的心绪微动，正欲开口时，翼族的第二外交官收拢羽翅从天而降，没有掀起一点碎石，金黄的瞳孔中映着略带疲惫的艾瑞克。
“艾瑞克皇帝说笑了。”她的人类语很标准，却因翼族的嘴型构造而有些漏风。
“人类帝国的北方有着被誉为‘当世第一’的圣人萨瓦将军，又怎么会出现兵力吃紧的情况呢？”
第二外交官风行称赞道：“我曾见过萨瓦将军一人对峙漫山遍野的魔兽，他的武力就连我族最强大的战士都想拜师。”
“况且现在是冬季，离魔兽潮还有一段时间，完全可以让萨瓦将军镇守北方，调动更多人力来刃城支援……”
说到这，风行语气疑惑，只像是单纯的好奇。
艾兰的尖耳朵也竖的更高，拨弄竖琴的手指缓慢了一瞬间。
“可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往北方增兵呢？”
艾瑞克的动作僵住了，以往类似的时候，他和凯伊总是用魔法物品连接心声，凯伊说一句他跟着说一句。
但现在凯伊和自己闹掰了，自己必须独自面对这种时候。
一滴冷汗留下，和蓄力的汗水混在一起。
冷静！冷静！艾瑞克，好好想想，学着凯伊的样子，让凯伊明白不是非这家伙不可！
他深吸一口气，笑着解释道：“萨瓦将军最近受了些小伤，暂时在修养，所以需要增添兵力防止隐患。”
话音刚落就后悔了。
“原来如此，我对此深表同情。”风行点点头，“我都到了人类帝国，之后就顺路去看看他吧。我也很仰慕他，希望得到见面的机会。翼种也希望能进一步加深和人类帝国之间牢固的友谊。”
“这……”
艾兰饶有兴致的看着风行和艾瑞克，心中的激起的涟漪越来越大。
他没说自己已经在践行“自然之声”的规则，艾瑞克此刻的心跳就像一块巨石不断拍打生命母泉。
真是来对地方了！
他暗自窃喜：到处都是戏剧般的转折！这不比碧翡帝国内一帮老头子掐架好看多了！
“艾兰王子，艾瑞克皇帝，风行外交官。”
当代圣子蒙克走来，对他们致意，一个带着黄金面具的白袍人紧随其后。
艾瑞克长舒一口气，转过身子，对蒙克点头道谢：“您用声音广播的主意点醒了我，对幸存者们来说，精神上和物质上的支持都不可少，而且也可以用作指引。”
“您过誉了。”蒙克露出谦逊的笑容，“我主曾言：贤明领袖的声音引人前往光的方向。正是因为您深得子民们的信任，所以一定有足够效果。”
贤明领袖？不，我在之前处理事物的时候没能早想到抽出时间用声音呼唤，不然一定能救下更多人。
我其实只是个蠢货。
艾瑞克藏下苦涩，平复着神色，说道：“教会愿意不计前嫌出手相助，我对此深表感激。现在刃城迫切的需要更多牧师。”
“行着我主的路，善良无需多言，我已安排好牧师参与救助。”蒙克的手指向一个方向，“不远处还有教会带来的物质，望皇帝收下这片心意。”
“我替子民们感谢你……”
“还我爸爸！还我妈妈！”
话音未落，一个石头轻飘飘的砸向艾瑞克，却在过程中就被一阵无名风吹歪落到地上。
此刻，在场的四位强者的视线全部被一个孩子转移：穿着朴素的衣服，左半边的脸被高温融化的狰狞不堪，一条袖子下空荡荡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风行轻声说道。
孩子仅剩的右眼藏着仇恨。
这片区域的所有视线都来到那个孩子身上，远处挖掘的声音一声一声。
这里没人需要护卫，每个人都是强者。但他们也从未想到会有一个孩子借着这点，只为了向人类的皇帝投出一块石头。
大量的士兵看着这个孩子、注意到的精灵们也看向这个孩子、动态视力良好的翼种也看到了，悬停在半空。
“你在干什么！”几个人类士兵反应过来，厉声喝道，快步向那个孩子走去。
于是孩子怕了，恐惧覆盖右眼的仇视。
“还我……还我的，爸爸妈妈啊啊啊！！”
他哭嚎着，声音和嘈杂的噪音交错。
“所有士兵继续自己的应尽之事，不许外泄！”艾瑞克说道，命令准确无误传入目击这件事的士兵耳中。
艾兰和风行也纷纷下达相同的命令。
士兵们退下，皇帝走向哭泣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