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炼金术？
亡灵帝国圣人、至高炼金术士，米尔.亚瑞尔，他如此定义炼金术——
将物质转化为更加伟大的存在！
起初，炼金术只是几个贪心的低级超凡者，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杂糅魔咒。
他们希望能将一块石头变成值钱的黄金，结果却投入远超黄金价值的东西，成了供人发笑的乐子。
魔咒的意义是辅助和引导施法，虽然强者们基本都不需要魔咒，双手一拍……有时候连拍都不用拍，就能放出强大的魔法。
那炼金术的意义，是什么呢？
没有得到黄金，反而在这个过程中血本无归：投入远超黄金价值的物质和生成环境。
之前向几个哥们豪言壮语，大伙都能变成大腹便便、每晚找三个妓女都不重样的撒币家。
结果好不容易拉到投资（如果这点钱都算投资），却连带着所有钱打了水漂，石头依然是石头。
就算它从普通的石头，在一堆的催化物品和魔咒洗礼后，变成了精良的石头、史诗的石头、传奇的石头……
它也不值钱。
于是收获愤怒的拳脚后，投资者走了，被打的哥们也灰溜溜的走了，只剩下一个抱头蹲防的青年。
看着哥们离开的背影，青年的眼珠子转呀转，重新转向药锅中的石头，不禁感到惊奇疑惑——
石头涨价了？！
青年手臂长满鳞片，名为米尔，是饱受歧视的半龙人。
母亲被亚龙掠走，受辱后诞下米尔，最后找时机带着米尔逃走，把他丢弃在街头。
于是米尔被孤儿院收养，孤儿院的院长因为欠债，被残暴的奴隶制变成了奴隶，活活累死在工地上。
于是七岁的米尔开始乞讨，靠忍受无尽的白眼和拳脚、靠吃着百家饭长大。
于是到了十五岁，米尔偷窃到了一把刀，然后突然就觉得，这把刀值2银币。
欣喜若狂只持续了一瞬。
他是先天便可践行于规则的眷顾者，但拥有的规则，却是没什么用的“鉴宝”——鉴定一个物质的价值。
除了商业组织，这样的能力几乎没有任何用处。
展示能力，获得加入商行的机会后，米尔立刻遭到了同行鉴宝师的排挤——因为一次金额巨大的诬陷，被所有商行封杀通缉，不得已跑到几个国家之间的灰色地带。
没了能方便践行规则的环境，米尔的境界卡在微光级：察觉一个物品在周围一千米内的最高价格，不能超过1金币。
忙里偷闲时，他也鉴定过这个石头的价格，永远都是零金币。
但就在刚才，这块石头被愤怒的哥们丢到药锅中，沿着锅壁滚了几圈，触及到了底部时——
从0金币，涨到了0.01金币。
也就是说，这个随处可见的石头，就在周围一千米内，有谁愿意花一个银币买它。
米尔打算独吞。
无论是从哪方面，都打算独吞。
于是捡起从药锅中捡起石头，左看右看，却怎么都看不出石头的变化。
“……好吧，看起来涨价的原因，是因为周围一千米有个笨蛋路过，愿意花一个银币，买下‘被施法过的’石头。”
他自嘲的笑，准备去寻找笨蛋，并好好发挥自己在商行短时间内学到的一点东西——嗯，叫“添加附加价值”。
至于走掉的几个哥们？不过因为萍水相逢的路人贪心一场，估计以后都不会在见面。
0.01金币，一个眨眼后，跳到了0.07金币。
停下脚步，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的石头。
再一个眨眼，跳到了0.12金币。
在这片灰色地带，12枚银币够买下一条命。
米尔突然有了大胆的想法——可这个石头，现在已经价值12银币，够自己在灰色区域活好久！
整整12银币！
于是大胆的想法消退。
点点头，称赞自己的理智，没有因为一时冲动做出错误的选择……
然后立刻把石头捏碎，不给自己反悔的余地。
以半龙人的力量，捏碎石头轻轻松松。
有什么在呼唤他。
好像是死去的院长、也好像是曾分给自己半个鸡腿的乞丐。
呼唤米尔逃离浑浑噩噩的生活、呼唤米尔逃离靠盗窃诈骗才能度日的生活。
于是石头碎裂，流光溢彩、辐射拉满的核心暴露出来。
炼金术产生了。
在几个低级超凡者的胡乱捣鼓下，用魔咒、催化物、炼制环境、原料四项作为基底，越过只有特定规则才能对物品进行附魔的限制……
炼金术，打破了依靠后天辅助产生“附魔”能力的家系，对于附魔的垄断。
甚至比附魔更加高级，这项技术，直接将魔法嵌合进物质的本质——
超凡者们再也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找或狩猎天生含有魔法的物质：像是高魔水晶、各种各样的魔兽所含有的器官。
虽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炼金术都被看作是魔咒的分支，还是无关紧要的分支。
但此时此刻，世界上将近数百年没有革新的，几乎毫无发展的知识体系，迎来了新成员。
当时米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石头里的核心暴露出来后，价格直接飙升到？？？枚金币。
超过上限。
他恍如隔世，竖瞳倒映色彩，仿佛从流光溢彩的核心中，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
无数年后，创立亡灵帝国、成就圣人的米尔，已经站在炼金术的极致。
向前一步，更广袤的风景就会尽收眼底。
只是这一步，已经消耗他至今为止的生命中整整一半的时间，却依旧徒劳无功——如果现在一副骨头的样子，还能称得上“生命”。
没有谁可以教米尔炼金术，他必须一步一个脚印。
所幸米尔在这方面相当有天赋，一路前行下来，虽有险阻，但依旧到达世上屈指可数的境界。
可就算是此等天才，也无法弥补炼金术的局限：得到有机物作为反应产物。
他可以将一整座山，炼制成稀有的高魔水晶；可以将一大片海，炼制成世上最为精纯的魔药。
可就算用无数条龙、无数秘宝合起来，也炼制不出指甲盖大小的肉。
甚至通过后天方式，行于“亡灵”的规则，将自己的身体也作为炼金原料，也无法在这个领域寸进。
……
“凯伊，你从没和我说，活体炼金的原料居然是……”
雷霆龙角悬浮在炼金符文中央，青蓝魔力不断流转，为即将到来的炼金过程充能。
艾瑞克难以接受活体炼金接下来的步骤，想让凯伊换个方式。
“你自找的！”
凯伊从艾瑞克手上扳回一城，毫不留情回击，“怎么，知道我做过的事、知道揣摩我的情绪！居然连这个都没想到吗？！”
“你不是很有能耐吗？要是对这个方法不满意，大可以另寻高明呀！就看你怎么同时解决食物问题疫病问题和北方边境的问题！！”
艾瑞克卡壳了，依旧是站在原地，但却分外焦急。
他感受到凯伊前所未有的敌意。
就连当时在空中花园，凯伊杀死他时，艾瑞克都没感受到对方的敌意——甚至略带悲伤。
但从说出近似威胁凯伊的话后，心声戒指短暂的被切断，再次重连时，对方漆黑的情感已经变成一把尖刀。
他知道，凯伊还没把自己当作敌人。
对待敌人时，凯伊的阴谋就像无形的绞绳，当注意到时，基本已经难逃一死。
可就算这样，依旧如芒在背。
“对不起，我只是……”
艾瑞克后悔自己的张狂，立刻道歉。
“之后要怎么和民众解释，善良的皇帝就自己慢慢去想，我不奉陪了！毕竟我说什么你都要反对，那你就用你的猪脑子和一帮贱民一起相亲相爱好不好呀！！”
联系立刻断了。
像是想要补救般，他不断用心声戒指呼唤凯伊，但却毫无回应。
“凯伊……”
艾瑞克失落万分，又看向正在闪烁的炼金符文。
凯伊说得对。
他不自觉的，因为身份对调，而有了支配凯伊的想法——就像过去凯伊命令自己一样。
想通过改变凯伊的想法，让她的意志随自己心意而动，从而间接改变凯伊的性格……
但他没高于凯伊的能力。
或者说，在“皇帝”身份的牵扯下，艾瑞克虽有强大暴力，但必然受制于凯伊。
因为他做不到和凯伊一样聪明又没有底线。
就像凯伊刚刚说的，只要把大量找不到地方处理的尸体，用作活体炼金的原料，就能同时解决三个问题。
可这不就是吃人吗？！
分辉境不需要呼吸进食，艾瑞克想吐，干呕了几声，没吐出来。
刻意不去想起的、有关凯伊“作品”的报告，现在全都跳了出来。
——其中有间地下室，还剩吃到一半的人体。
凯伊会吃人。
那么用尸体炼金出的新肉，她当然没有半点嫌恶。
从艾瑞克说要将凯伊的生活标准降低，降到和平民一样时，这个计划就出现了。
要么妥协，要么就都别吃了！
全他妈饿死！士兵饿死平民饿死来支援的全都饿死算了！！
艾瑞克心里很明白，这已经是凯伊的最后通牒——可是怎么能吃人？那些平民就是被凯伊害死的！居然还要幸存者吃了他们的尸体？！！
“呕！！！”
于是半跪着，他的胃液不断吐出，几乎要呕出灵魂。
“呕——呕！！艾莉丝……艾莉丝……帮我，帮我呕呕——！！”
呼唤着妹妹的名字，希望得到些许慰藉。
……
亚历克斯，饿了。
他不能只靠少量的面包和粥来充饥——胃像是被揪住一样疼。
周围的人呻吟，简易木屋中，有七个和他一样的幸存者。
大伙什么都做不了，每天除了去领定时的食物，救赎睡在木板床上，用自己的衣服当垫子。
外出太耗能。
睡觉吧，在梦中度过一天又一天，免于饥恶的折磨。
睡觉吧，说不定一觉醒来，就可以离开刃城了
自己从第一天到“安置区”开始，就问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刃城？
士兵们的回答，永远是：“等待皇帝的命令。”
皇帝的命令、皇帝的命令……好吧，毕竟亚历克斯也很爱戴皇帝……
冬天了，刃城取暖全靠大量的炉石立柱，而不是更厚的衣服和火炉。
炉石立柱均匀的安插在刃城周围，和已经清理完成的区域——但仅限于此，甚至连通向别的城池的陆路的炉石立柱，都被拆了下来。
若是有足够的实力，自然可以试试从刃城向最近的城池出发。
若是实力再强大些，说不定还能在雪地上裸奔。
可亚历克斯只是小小的微光级，和普通人没多大差别。一阵冷风吹过，顶多就比别的孩子少抖一两秒；一旦饿了，肚子同样会痛。
所以想要离开刃城，需要食物、需要取暖手段、需要士兵的护送。
可问题就在于此——还有情况差的多的人需要帮助。
每天都有新的区域被清理，每天都有新的伤者被救出。大量的炉石立柱和食物，从安置区所有人渴望的眼神中，一车一车的拉向不断扩建的临时医院。
士兵们来来去去，疲惫不堪，没有一点精力放在已经安全的人身上。
所以当下最好的选择，就是不断躺着、不断躺着，直到这场救灾过去，军队带着幸存者们前往周边的城池。
或者，等到春天到来，路上的积雪融化，野果不再被白色笼罩，到那个时候，或许就有出发的可能。
既然毫无选择，那就睡吧——在梦中，说不定就能见到亲人。
反正这个房间中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太多人死去、太多人死的家里就剩自己一个。
光是在亚历克斯待的这个房间内，除了一对父女外，其它人都是要么与亲人失散，要么亲人死在自己的眼前。
房间里本来有着哭声和愤怒的喊叫，不知道是谁的。
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哭声和喊叫声都微弱下去，最后能证明悲伤的，只剩下夜间惶惶不安的啜泣，和早上发红的眼眶。
尤其是一个中年的女性，每天就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人、窗外的精灵、窗外的翼种、窗外的教会牧师……什么话都不说。
亚历克斯曾因为担心，问过这位女性的情况，换来对方的一声惨笑。
“俺儿子死了，俺老公死了。”
她很平静，却不断表达着，“俺们新年到这里玩。父子俩手拉手走在前面，但周围突然就爆炸了，一个很大的墙倒下，把他们两个当着我的面压死。”
“俺和老公原本都是奴隶，后来皇帝起义了，没了奴隶制，俺就一边干农活一边带孩子，俺的丈夫当了个木匠。”
“俺老公心善，不舍得让俺干活，一直多多赚钱，俺心疼他，把钱省下来，快到新年了，拉着他到这里看一看，说不定还能看见打没奴隶制的皇帝嘞。”
“现在俺老公和孩子死了，俺也早就干不了农活，这几天一直在想啊，为什么就俺活下来了？爷俩都死了，俺之后能去哪里？”
话中没有一点悲伤，尽是疑问。
亚历克斯脸色霎时变白，吞吞吐吐道：“对……对不起……但，但请你一定要活着，因为……”
“俺肯定要活。”
中年女性平静而冷漠，像是在讲述一个真理、一个堪比太阳从东边升起的，再客观不过的真理。
“俺不知道谁炸了楼，但俺要去找。皇帝打倒了奴隶制，他这么正义，也肯定要去找凶手，到时候俺先找到了凶手，就交给皇帝。皇帝先找到，俺就去找皇帝。”
“女士……你……”
“小娃子，你不恨凶手吗？”女性反问。
“恨。”亚历克斯毫不犹豫。
“俺比你更恨，所以你想到的，俺全都想过。你没想到的，俺也都想过。”
女性晃了晃，远离窗户透来的白光，亚历克斯这才发现，她头上有突兀的白发——就像钉子嵌入木桩，完全不是岁月的手笔。
“俺没有皇帝能上天入地的本领，俺只是个会干农活带孩子的女人。但俺还有能走，只要能走，俺就去找凶手，死了也没关系。因为俺知道还有无数人也和我一样想去找凶手。”
“等找到这个凶手，俺就要和所有死了家人的人一起，看皇帝砍死这个凶手。皇帝以前砍死禽兽不如的奴隶主，这个凶手杀的比奴隶主还多，也一定会被皇帝砍死。”
中年女性再次笑了，但不是惨笑，而是一种偏执，看的亚历克斯背后发凉的笑，“到时候，就算俺死了，也要从地里爬出来，把凶手的魂给碾烂。”
人的力量来源有很多，但最沉重的力量，来自执著。
宁静的房间内，只有失去亲人的执念在回响。
现在，艾瑞克再次看向那个妇女时，对方已经早早入睡。
在梦中，她或许能见到丈夫和孩子吧。
亚历克斯叹息一声，见所有人都睡着——或是装作睡着，要是发出响动，可能会阻止他人与至亲的相会。
于是他闭眼躺下。
爸爸妈妈在哪里？他们有没有事？和他们一样的人还活着多少？
我能做什么？皇帝一定在为子民们想办法，但我又能做些什么？
我是否能提振他人的心？我是否能减少他人的痛？
一连串问题跳出来，他刚闭眼的时候，就浮现在眼皮上、浮现在耳边，诉说着某种迫切的愿望。
于是亚历克斯又叹息一声，注意不发出动静，从床上坐了起来。
从某个时候开始，他就明白自己成为了超凡者，行于“领袖”的规则。
无需质疑。
什么都会骗你，但世间的规则不会骗你，你觉得这是什么规则，你就行于什么规则。
但这些无处不在的问题，也是成为超凡者所要接受的吗？
亚历克斯清楚明白，要是在以前，自己绝不会思考能为别人做什么——他想成为叔叔那样的高官，更多的是想要得到他人的仰视和注目。
他下床，走出门外，忍着饥饿感，向临时医院走去。
路上虽然不太干净，但已经被修理的平整。
没有断肢、没有残骸、没有血迹、没有从后面准备抢劫你的人。
更重要的是，自己还能跑能跳。
他见过一些被送到临时医院的伤员，缺胳膊断腿已经是常态，更严重的，连肠子都溜了出来。
暂居区和临时医院之间，是以刃城的城内水道作为分界线，远远的看去，就像是绝望和死寂的分割。
再走走，能看见一些士兵抬着能被粗布套着的死者，向城外的集中处理点前进。
没有记录、没有收葬，只有一个又一个，一堆又一堆的尸体被集中起来处理。
人手实在不够。
就算有些幸存者们自愿帮忙，人手也依旧不够，甚至起到反效果——越帮越忙，可不是空穴来风的词。
而且大部分人的心思，去帮忙只为能得到更多食物，甚至有了监守自盗的现象。
正因如此，需要帮忙的亚历克斯才去不会被怀疑的临时医院。
“你好，请问这里还需要什么帮助吗？”
亚历克斯看向一个全身毛绒绒的教会牧师，礼貌发问，“我希望能做些什么。”
哪个教会牧师上下扫了扫亚历克斯，摇摇头，口吐人言：“这里没多的食物了，我们需要保证伤员的营养。”
“我帮忙并非为了食物……咕——”
亚历克斯本想反驳，但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好吧，他确实挺饿，也有想通过帮忙来得到更多食物的想法。
但都是次要因素。
“孩子，我主仁慈。”
毛茸茸的牧师摸了摸亚历克斯的头，手掌很暖，“据说，皇帝已经有了解决食物问题的办法。”
“我能做什么？”
亚历克斯坚持说道，把牧师的话当作是哄自己回去的谎言。
而且就算是艾瑞克皇帝，也没法毫无预兆的——
刃城东南，一道白日惊雷直劈而下！
艾瑞克的左臂喷血，随后新的肢体立刻长出。
巨量的肉块浮现在地上，争先恐后，像是大地在一边拉屎一边哭泣。
凯伊教他魔法的第一课：同样的魔法，强者用出的效果比弱者好得多。
魔法衍生魔咒，魔咒衍生炼金术。
那么这样的道理，能不能套用在炼金术上？
他猜对了。
自己这种强者，顶无数平民。
于是艾瑞克毫不犹豫继续砍下左臂。
“噗！！”
再次血涌如柱，艾瑞克脸色发白。
因为人手原因和调查困难，大部分尸体只能集中处理，甚至不能留下一个名字。
那些爱戴自己的人，毫无尊严、毫无意义的死去。
但至少，自己能保住他们最后的体面，而不是为了凯伊的“一箭三雕”，连死后都不得安宁。
凯伊说艾瑞克软弱，这也没错。
毕竟善良一旦顾及太多，就成了软弱的样子。
但只有一点——
艾瑞克在乎艾莉丝、在乎凯伊、在乎子民、唯独不在乎自己。
“噗！！”
他不会死啊，不会死啊。
就算当初心脏被萨瓦冻结，艾瑞克也活着回来了。
不愿为了民众而杀死凯伊的负罪感，终于轻了些许。
而且这样伤害自己，凯伊的敌意也会减弱吧？
她绝不能是自己的敌人，绝对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