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艾瑞克进入卡里莫剑冢，已经过去四天。
……
梦是欲望的延续，令人渴求。
欲是自我的帷幕，令人恍惚。
从恍惚中清醒，手指轻轻触摸到阿米兹时，凯伊迷迷糊糊，延续梦的话语：
“艾瑞克……”
艾莉丝已经死了！彻底死了！如果你还想继续颓废，就赶紧滚回去跳河自杀，我当这次拼命救了条狗！
但要是还有半点、哪怕半点执念！不想让艾莉丝的一切消散无形，就他妈的给我站起来，继承艾莉丝的遗志！创立没有痛苦的国家！
觉得自己做不到？没什么做不到的，你是我打磨的剑，没什么可以阻拦你！
反正我和艾莉丝的目的一模一样，如果无法相信自己，那么从此以后，就别想有的没的，为我而继续战斗下去！
一开始就相信你不只有艾莉丝！看着我的眼睛发誓，别扭头！白痴！弱智！
不许辜负我！！
“不许辜负我……”
然后，意识之间相互嵌合。
凯伊这才回过神来在做梦，而不是在被侵蚀的记忆宫殿中推演未来。
……这太浪费时间。
她轻微皱了皱眉，慵懒苛责着自己。
在失去一半寿命上限的情况下，时间珍贵呀，时间不等人～
感到心焦、感到压抑、感到恐惧。
然而一切痛苦，都变成同等乃至更多的快乐。
梦中的场景，是自己杀掉艾莉丝后，居然真的冒着生命危险，去救魔力枯竭、跳河自尽的艾瑞克。
……真的是梦吗？
凯伊对这件事记得清清楚楚。
事实上，已经后悔当时去救人了。
养个白眼狼，不划算。
总让别人去趟雷的自己，居然会做这种事？
大概是被艾莉丝的遗言激怒。
一定是被艾莉丝的遗言激怒。
所以想让她的哥哥继续小丑般活着，让这婊.子明白挑衅自己的下场。
“凯伊，你被过去困住了，别再折磨自己好吗？”
折磨？痛苦带给我快乐。
“你拯救了不被期待的哥哥，哥哥也一定能拯救孤独的你。”
拯救？只是利用而已。
“对不起，没能察觉你的痛苦，真的很对不起。”
搞得好像察觉了，你就会改变想法一样。
不知晓我过去、不知晓我现在、究极白痴弱智擅自期待的贱民，究竟说些什么呢？
恶心。
……
已是十一二点，阳光暖洋洋，温度稍高。
凯伊打着哈欠，双手交织抱住拐杖，世界一片黑暗。
“丝……丝……”
正后方，声音持续1.3秒，头皮无牵拉感，施力约0.56牛。
失明后，其它感官越发敏锐。
“丝……”
维姬轻哼着歌，面对镜子，手持光滑圆润的木梳，慢慢梳理凯伊一头柔顺灰发。
阳光与微风都恰到好处，调皮穿过凯伊的睡裙，再牵起维姬和阿米兹的手，来不及感受便躲藏起来。
谁不喜欢这种气氛呢？
她嘴角露出微笑，在脑海中构思出一段美妙笛音。
决定之后吹给两个女孩子听。
“到阿米兹了哟。”
给凯伊梳好头发后，维姬套上发带，走到阿米兹旁边，灵巧双手扎起三股辫。
不到一分钟，美观简单的辫子就扎好，摆在阿米兹肩膀前，轻轻摆动着。
“洁净魔法啊，请扫除不净污垢，带来……”
维姬开始吟唱魔咒。
她还需要魔咒辅助施法。
极少量特定魔法粒子顺着意志，将几人身上大部分污垢扫净。
对并不强大的维姬而言，光是这种简单至极的魔法，都需要准备五六分钟、花掉近乎三分之一魔力储备。
额头微微冒汗。
所以说，微光境几乎和普通人没差别。
凯伊不禁想起自己一手教出来，可以瞬发禁咒的艾瑞克，心中嘲笑起维姬的弱小。
“维姬夫人，之后就……”
之后就不用为我施法。
阿米兹见维姬冒汗，心中一紧，本想说自己可以用平常方式来清洁身体。
既然小凯伊习惯用魔法清洁，夫人专门为她用就好，完全没必要加上自己。
维姬却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一笑带过：“阿米兹，知道你有些饿，之后就到午餐时间。”
见夫人执意坚持，阿米兹唇瓣张了张，最后还是乖乖点头，没说出后面的话，起身帮夫人一起，脱去凯伊的轻薄睡裙，换上灰色常服与裤袜。
“小凯伊，可以稍微把拐杖放下吗？”
“维姬夫人，脱下的睡裙请交给我。”
凯伊装作害羞挡着胸口印记，任由她们摆弄自己，猜测艾瑞克以剑之锐利成圣后，会得到什么新能力。
“原来生活北方的人，皮肤果真和雪一样白，真羡慕呀！”
“灰头发与灰眼睛，太阳帝国也很少见呢。”
艾瑞克在分辉境学会剑意，这的确是不错的能力，但终究没在“锐利”属性上得到突破。
“小凯伊觉得这件裙子质感怎么样，算是我的得意之作——啊，谢谢夸奖，真的很高兴！”
“维姬夫人，您……”
不知道模块式施法结构对领域有没有用，要是不行的话，之后培养下个人要注意点。
凯伊断定：作出“习惯艾瑞克”的判断，本质上是被艾莉丝的情感侵蚀，并非本意。
所以在记忆宫殿被彻底侵蚀前，还是能做到抛弃艾瑞克，重整旗鼓。
“阿米兹，马上就是你的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呢？小凯伊愿意出房间和大家打招呼，你作为姐姐一定努力了很多。”
“唔姆……太抬举我惹……”
阿米兹微红着脸，将凯伊的睡裙挂在衣柜中，仔细整理拉平。
“来，牵住我的手。”
维姬系好灰色裙子拉带，将拐杖还给凯伊，帮她穿好鞋子，左右手各牵一个小家伙，向私人厨房下楼走去。
……
乔尼坐在窗边，看着人来人往，没有动刀叉，耐心等待剩下的人。
他悄悄按着肾。
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特别上瘾，差点做个通宵。
“亲爱的，我来啦~”
楼道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哦！中午好，姑娘们。”
乔尼将凳子拉出来，直到维姬引着凯伊坐在旁边时，对爱人挤眉弄眼道，“尤其是我最好的姑娘。”
“真不害羞呀。”
维姬半是捉弄丈夫，“乔尼也想让我喂饭吗？来，张嘴~”
“如果你愿意的话？”
“贫嘴。”
阿米兹乖巧坐在维姬对面，等到其它人都动叉时，才小口小口喝着碗里的浓汤。
甜甜的。
还是奴隶时，根本尝不到这样的味道。
原本贵族超凡者垄断的糖，早已被凯伊打破垄断，顺手救下不知多少人的命。
就像她顺手杀人一样随意。
创造的功绩全被凯伊放在艾瑞克头上，让不知多少人倾心这位皇帝。
“阿米兹，来尝尝这个馅饼。”
维姬将染满香料的甜馅饼递给凯伊手上时，也向阿米兹的盘子中放了一块。
“谢谢维姬夫人。”
“谢谢。”
从凯伊来小麦城后，维姬一直想让阿米兹改掉叫自己“夫人”的习惯，但阿米兹怎么叫都感觉别扭，最后用了个折中方案，称呼变成“维姬夫人”。
桌上菜不多，总共五六份，没花维姬多少时间。
花瓶中插着几朵红的妖艳的“快乐之手”，散发阵阵清香。
几人愉快交谈着。
察觉就连靠在身旁的小凯伊，偶尔也会插上两三句话，维姬与乔尼对视一眼，欣慰的放松下来。
果然，收养凯伊是正确选择。
这段时间下来，阿米兹不像从前一样非要待在城主府里，开始愿意坐马车出门。
小凯伊身上的内敛胆怯也逐渐消散，夫妻多次看见两个女孩子手拉手，去找城主府的各位打招呼。
大概是凯伊对刚到小麦城时，草草收场的欢迎会感到愧疚吧？
乔尼本想别让她放在心上，却被维姬以“不要干涉孩子主动性”的理由说服。
“对了。”
乔尼问道，“阿米兹，关于上学的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欸？
阿米兹咬着馅饼，突然愣住了。
“亲爱的，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维姬言语中带上些许责备，“小麦城可没学校，上学得去别的三线城池。”
“我从没想过让阿米兹出城。”
乔尼赶紧解释道，“之前我不是受邀吗？事实上，是几个和小麦城等级相近的城池中，这些城主决定主动学习皇帝，开设学校。”
学校。
起义时期，凯伊就开始着手规划学校的建设。
直到刃城爆炸时，凯伊已经将学校推广到全部一二线城池、部分三线城池，以及所有驻扎兵力的城池。
全是职业技术学院和军校。
至于研究系学府，真的很难说建立起来后，到底对凯伊有没有用——如果偶尔戴上人皮面具，溜进去扰乱秩序、乃至看心情抽杀教师学生算有用的话。
拿主要制造魔导机械的龙首城来说，在拥有大量职业技术学院后，以远超传统的速度，不断各个城池输出工匠，为凯伊对外发动战争做准备。
要不是“教师”这个职业需要培养足够多技术人才作为指数爆炸的基础，凯伊还能将学校推广更快。
为避免传播错误知识，所有教材都由知识面极广极深的凯伊一人编写，每隔一段时间就更新教材。
当然，这些成就依然全部交给艾瑞克，让民众继续崇拜他、神化他。
可推广再快，小麦城只是个不入流城池。
别说学校，这里连青壮劳动力都不多。
突然搞这事的原因，只能是这帮城主想巴结艾瑞克。
同样在不流城池、并且曾经作为起义次级领袖、实力强大的乔尼，自然成了拉拢对象。
听完乔尼解释的一瞬间，凯伊就明白他被特地邀请的深层原因。
她挺想笑——虽然她随时都愿意笑。
完全巴结错了地方，不是吗？
要是信息流动更快些，这帮人就会明白现在该做什么。
凯伊估计还得在过七八天，刃城受灾的消息才会传到小麦城；之后还要再过更多的时间，宝石城鼠疫的消息才能传到这里。
保守来看，小麦城估计只有乔尼和维姬两个人知道刃城现状。
在缺少超凡者的地方，传递消息就是如此不便。
要是不改变现状，凯伊该怎么完全掌控民意？
含着维姬送进嘴里的糖块，大脑被甜蜜充盈，极速推演未来。
“学校需要教师吧？”
维姬思考着，咬下一口苹果，“小麦城虽然空闲人口不少，但大多都是老人和孩子。而且……主要是阿米兹的意见。”
她温柔道：“阿米兹以前的地方也有学校吧？要是不想上学的话，完全可以说出来，没什么顾忌的。”
上学。
在没被乔尼夫妇带回小麦城时，阿米兹曾去过学校：主要学习纺织，还有些别的知识。
但终究受不了别人对自己身体异样的眼神和私下嘲笑，最后一个人躲起来偷偷抽泣，再也不愿去上学。
来小麦城后，就没了上学的问题——而现在问题重新摆在眼前。
“我……”
我不想上学。
掌心下意识出汗，捧着碗的手发抖。
乔尼这样说了，肯定希望自己能去，但……
嘲笑声、议论声，仿佛还在耳边张牙舞爪，变成奴隶主在狞笑，手持火把压上来，发出令人恐惧的温度！
“阿米兹，不想上学也没事！”
维姬敏锐察觉到阿米兹有异样，立刻担心的坐到旁边，示意丈夫快说些什么。
看来阿米兹还有没说的过去。
她眸子暗了暗，将掌心交叠，“阿米兹，我们和小凯伊坐在一起吧？”
“呜……嗯……对不起。”
阿米兹不敢去看乔尼和维姬的眼睛，默默低下头。
“阿米兹，没必要自责的！”
乔尼赶紧指着自己补救道，“你看，我就没有上学、皇帝他也没上过学！上学也不是那么重要，只是随口提句而已！”
艾瑞克不上学，是因为我亲自教他。
凯伊心中嘲笑着，突然感觉狂热献祭欲潮水般涌来，手立刻按向胸口，触发条件反射。
无数次在记忆宫殿被活活挖出心脏自杀的回忆叠加：痛感、窒息感、失血感……立刻对冲掉献祭欲。
脸色快乐的微红。
只要足够癫狂，就没有更加极端的情绪可以影响自己。
然后，轻轻开口了。
“那个，私人教师可以吗？”
“私人教师？”
乔尼虽然第一次听见这词，但也隐约判断出来，“是专门给某些人上课的教师吗？”
“嗯。”
凯伊点点头，低声虚构这个身份的过去，“爸爸是刃城的私人教师，会教剑术和魔法。”
魔法？超凡者？
那么老大让自己满足凯伊的物质需求，想必她之前的生活条件并不差，但这段时间，却从来不提这方面的要求。
无论原因如何，让乔尼对她的印象更上一层楼。
谁都喜欢节俭的孩子。
要是某天知道奢华的空中花园，完全是因为凯伊享乐欲而建成时。
乔尼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小凯伊说这些话，是想上学吗？”
维姬声音又近了，伴随凳子挪动声，大概已经带着阿米兹坐到旁边。
凯伊悄悄碰了碰阿米兹的手指。
对方手指先是一颤，但很快安定下来，卷曲着，紧紧握住凯伊的手。
维姬看在眼里。
“不是我。”
短暂沉默后，凯伊继续道，“爸爸曾经教过我剑术，如果阿米兹愿意的话，我愿意当私人教师。”
女孩子学剑术？
轮到乔尼愣住，不由得看向凯伊灰色无神的眼睛。
盲人教剑术？
虽然起义时期并不少见女性战士，但要么都是粗手粗脚、要么就是足够强的超凡者，可以抹平性别上的差距。
凯伊手脚白皙纤细、不但没有超凡力量，还失去视力。
这种情况下想教剑术，可能性极其渺茫。
维姬也懂，所以只能苦笑着，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小凯伊，恐怕有些难办呀。”
“……真的不行吗？”
话语带上着失落和勉强——对利用这具身体达成目的，凯伊不会犹豫。
“这……”
见凯伊失落，维姬不由得动摇起来，与丈夫对视。
“我，我想试试！”
说出这句话的人，反而是阿米兹。
她鼓起勇气，视线却依然没敢对视。
“维姬夫人，这样做也没什么坏处。而且是小凯伊想做的事，我也会陪她一起做。”
……真拿你没办法呀~
维姬轻轻揉着阿米兹脸，笑道，“既然如此，就试试吧。”
“维姬，你——”
乔尼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妻子眨了眨眼睛，将手指比在薄唇上。
“亲爱的，这样做也没什么坏处。”
她复述阿米兹说过的话。
“……好吧。”
既然乔尼不再坚持：“阿米兹，你真的想学剑吗？”
“都可以，我什么都可以学。”
他再看向凯伊，挠了挠头，说声抱歉：“凯伊，我并不是反对你这么做，只是怕你受伤。”
“感谢您的关心。”
凯伊装出感动，“但我想为阿米兹做些什么。”
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乔尼终于了然，庆幸低情商没有发作，免得说出“想要学东西我可以教你们”之类的蠢话。
“但是。”
乔尼顿了顿，神色正经起来，也是给维姬表态，“小凯伊，你每次教阿米兹时，我都必须在旁边观看。我答应过皇帝要照顾好你，就必须做好这件事。”
“谢谢您。”
凯伊睫毛微动，桌子底下，和阿米兹握着的手更紧了。
……
午饭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
然而，凯伊的注意力，只分出少部分留在交谈中。
她究竟在注意什么？在思考推演着什么？
甜食数量。
果脯果酱、蜂蜜糖果、蜜饯、糕点和馅饼、玉米浓汤。
甜食，或是带甜食物。
而且从始至终，大家都吃的很开心，没人觉得奇怪。
……糖分刺激多巴胺分泌。
已经降低快乐阈值的大脑，又怎么能忍受这种诱惑呢？
成功了。
维姬、乔尼、阿米兹，都在下意识寻求快乐。
凯伊在城主府第一次下毒之前，拜托阿米兹采花。
阿米兹回来后，凯伊无意间摸到她的手，带着些许挤压轮廓。
第二次，凯伊暗面上想知道小麦城植物是否还是自己熟悉的分布，几人在城外小花园中休息时，被阿米兹握住手后，感受到同样的轮廓。
说到底，初次来到小麦城时，几人坐上马车后，收起楼梯的人，不就是阿米兹吗？
第三次去花店，凯伊过程中刻意感知马车楼梯的形状和车夫情绪，彻底确定艾瑞克设下的反制手段到底是谁。
……
“麦丹尼尔厨师，这些花给您，请一定要放在厨房花瓶中。”
“哦！多漂亮，感谢你的心意。”
“茱帕记账，您送给我布偶，我很喜欢。请收下这朵花。”
“小凯伊，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和阿米兹都来抱一个。”
“戈登先生……”
“希瑟小姐……”
阿米兹和凯伊不断给各位分发花篮中的花，收获各种各样的赞美与拥抱。
凯伊维持着不变的微笑，手上金色储物戒指阳光下熠熠生辉。
看似随意的分发中，其实手指已通过触感，早就分辨出每朵花的种类。
最后，阿米兹牵着凯伊的手，走到还在抽烟的车夫旁边。
“迪克先生，您身上的烟味好浓！”
阿米兹下意识皱起眉，但立刻道了个歉，将花篮中最后一支花交给他，没让凯伊靠近。
“阿米兹，这是？”
迪克反转着妖艳的“快乐之手”，问向阿米兹，视线没有丝毫偏向凯伊。
“是小凯伊给城主府所有人的礼物。”
阿米兹笑着答道，“祝您生活愉快。”
凯伊同样举了个躬：“祝您生活愉快。”
她嗅到迪克身上的烟味浓度，比平常刺激一倍往上。
抽烟，很快乐吧？
马上你就会不断追求更快乐的事情，直到最后成瘾死。
从彻底明白小麦城的幽默职业态度后，回想第一次坐马车时，你一言不发的举动就足够让我怀疑了。
太冷静、太镇定。
完全不符合这座几乎毫无价值的城池。
“对了。”
即将离开时，凯伊突然回头，灰色眼睛无神，却仿佛真能看见。
“迪克先生，那天花园中泡的花茶，您觉得味道如何？”
“……挺不错的。”
那天在城郊花园中，凯伊、维姬、阿米兹、以及后来被邀请的车夫迪克，全都喝了许多。
于是那些花被顺利带回城主府，没有经历掉包。
凯伊毫不担心自己上瘾。
成瘾而死的疯狂，她经历千百次，早就麻木了。
只是还有个疑惑——明明这具身体对疼痛耐受性极低，很容易痛出眼泪来，为什么对成瘾反应抗性这么高？
就算给自己调配出5倍成瘾制剂，都做不到快速上瘾。
本来还想重新体验成瘾死的快乐。
这具身体的成瘾抗性，简直和原来的身体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