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好疼啊。
真的好疼。
凯伊……为什么？
艾莉丝咬牙忍住哀嚎，脸色惨白，拼命集中理性强忍剧痛。
红色！腰间金发已然染血！
猩红！世界前所未有猩红！
死亡不可避免。
但至少……
至少被割下舌头前，还能为哥哥，做最后做一件事！
“凯伊，你敢和我……打个赌吗？”
愚者挑衅只感愚蠢。
智者挑衅让人深究。
瘦弱的艾莉丝被绑在手术台上，依然强撑笑容。
哪怕血泪从空洞眼眶中，潺潺流下。
生命进入倒计时。
“哦……！我亲爱的小艾莉丝，死亡让你说胡话了呀~”
凯伊就着辣椒粉，感受眼球在口腔内的生脆爽滑，快乐到几乎不能自己。
滚动、挤压、咀嚼、爆汁！
吞咽金色眼球，他捂着脸，笑容满足至极！
“小艾莉丝，你将如雪般消逝，又p有什么资格和我打赌？”
舔了舔嘴唇，将刀尖凑近，带着女孩可怕的血腥味。
“趁还有舌头时说服我——当然，别像之前一样不知所谓，只会让我生气。”
……是啊，有什么资格打赌呢？
谁能在这种情况下拿出赌注？
但艾莉丝依然开口了。
“我赌……哥哥的未来。”
刀尖停下。
凯伊饶有兴致看向女孩空洞冒血的眼眶，单手掐住她纤细脖子：“虽然换了个话题，但直到现在，你还觉得艾瑞克有未来？”
“咳……咳！有的……”
“有又怎么样？比得上别人吗？我要的是月亮，而非随处可见黯淡星光！”
凯伊笑着加大手上力道，艾莉丝脸色从白变青，拼命挣扎，不断颤抖，呼吸在压迫下越来越微弱。
“艾莉丝，我所有相信艾瑞克的话语，本质上都是相信我自己。”
“艾瑞克就是庸才，你求我不要告诉他，我也答应了。但这改变不了他平庸的事实。”
“你同样明白，提升至穿云境后，艾瑞克再也跟不上我的脚步，他已经卡在穿云境巅峰半年之久，这辈子顶多燃海境。”
“过家家游戏结束了，你们兄妹俩仅剩的用途，就是用死亡取悦我。”
“懂吗？我当年买下艾瑞克的——赠、品！”
脖子上的压迫感根本无法反抗。
艾莉丝纤腰弯的像弓，又急剧砸回手术台，口吐白沫，脸上血迹四处流动，宛如迷路羔羊。
但她依然撑下来了。
拔掉指甲、挖掉眼睛、打断腿骨、压迫窒息，她全都撑下来了。
“一年……一，年……”
气若游丝、大脑缺氧，艾莉丝完全是靠本能，靠本能为哥哥争取机会，“再给他……一年……”
一年就好！只要一年就好！
“真执着~”
凯伊吹了声口哨，碾碎别人幸福的快乐充满全身！
又故意掐了几秒，直到艾莉丝真的快死了，才松手感慨：“好吧，谁让我是大善人凯伊呢？勉为其难听听赌局，之后吃掉你也不迟。”
争取到了！
艾莉丝胸口剧烈起伏，不断粗喘气，就像溺水之人抓住稻草。
终于……为哥哥争取到了，终于……
哪怕凯伊很可能只是一时兴起，下一瞬间就反悔。
她从没把自己的生命看得比哥哥重要。
“凯伊……哥哥一年内就能！咳、咳……就能足够般配……咳！”
足够般配你的身边。
说到一半，她剧烈咳嗽起来，不断咳出血雾。
什么东西已经被凯伊折断。
从此，翠鸟的清亮鸣声不存。
“一年？”
凯伊笑了，握住艾莉丝光秃秃的手指，慢慢向后折——
“我的魔法理论构架已经完成，一年时间足够我弄出好几个现在的艾瑞克，我凭什么等他？”
“……啊……”
她死死咬住发白嘴唇，哀嚎隐约溢出。
“告、诉、我？”
凯伊一字一顿，言语轻佻，动作没有半分停下。
咔！
大拇指折断。
咔！
食指折断。
咔！
中指折断。
咔、咔、咔、咔、咔……
“好疼，好疼啊啊啊啊！！！”
直到最后一根手指被折断，所有惨叫争先恐后逃出牢笼。
早就拔掉指甲的手，此刻终于溃不成军。
嘶哑渗血难听，眼泪积在眼眶中，刺痛叫声更为凄惨。
然而只有惨叫逃出牢笼。
被固定的瘦弱身体，除了因为痛苦而剧烈抽搐，什么都做不到。
“叫大声点！”
“不然，怎么救那个废物？！给我叫啊虚伪的狗东西！”
她又被凯伊连续重拳砸向肚子，身体因重击绷直，大脑先是一片空白，随后嘴角慢慢出血。
就像搁浅的鱼，不断开合嘴唇。
微光境和普通人，几乎没有差距。
“嘻嘻嘻嘻嘻……”
凯伊兴奋揉了揉手，重新操起短刀，刀身贴在艾莉丝嘴唇上，“艾莉丝，你恨我吗！”
恨我吧！恨我吧！
就像我憎恨别人一样！
第四次。
之前无论凯伊怎么折磨艾莉丝，她永远回答不恨。
什么“你被过去困住了”、“哥哥永远听你倾诉”之类的笑话，都是夹杂后面的回答。
恨我吧！恨我吧！
就像每个被我虐杀的人一样！
我从不需要安慰，我喜悦接受过去！
全部、全部接受！
然而艾莉丝奄奄一息，却依然倔强的、说出永不动摇的回答。
“不恨……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呢？”
咯。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凯伊神色平静的吓人，另一手将艾莉丝下颌脱臼又重重撞回，不断重复。
“呜啊……痛啊啊……别……啊啊啊……不要……”
声音模糊带血，无比骇人！
艾莉丝，已经连完整的哀嚎都发不出。
“为什么还不肯屈服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擅自期待以为可以把我变成好人真把自己当什么东西了怎么就这么相信艾瑞克明明游戏已经结束了还保护他可怜的自尊心同情别人也要有个限度你只要屈服就可以得到痛快死亡却偏偏不这么做难道你是受虐癖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这么爱艾瑞克，我却要被月亮一次次虐杀到濒死？
“他凭什么能真心被爱？”
“我嫉妒到发狂。”
不知不觉，把日记中的话讲出来了。
寂静。
没有回答。
艾莉丝已经剧痛到昏迷。
……可不能让你太轻松呀？
凯伊嘴角重新咧开，刀尖用力刺激人体疼痛穴位，艾莉丝立刻尖叫出声！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到“起床后，该专门给凯伊做早饭了。”
但听见嘶哑声音，全身痛不欲生时，立刻想起自己还在手术台上。
立刻想起，自己还在地狱。
“我答应你。”
就像在沙漠中苦苦寻求绿洲，凯伊突然说道，“作为你主动放弃痛快死亡的奖励，再给艾瑞克一年时间也不是不行。”
虽然本来就打算给半年时间，好好品味艾瑞克绝望的滋味。
“真的吗？！咳……咳，凯伊，谢谢……谢谢你。”
谢谢我？
在艾莉丝看不见的地方，凯伊手臂青筋暴起。
“但是……”
冷笑着转折话锋。
“你已经没有与我平等交易的资格，必须加价。”
“在我摘下你的三个内脏前，唱歌吧。”
“艾瑞克不是说，你总是学着母亲唱歌陪他入睡吗？”
“我会将你开膛破肚，但不直接杀死你。直到摘下你的三个内脏，要是你能一直唱下去，就暂时留艾瑞克一命。”
强人所难。
完全是强人所难。
女孩虚弱的神色中，一瞬间多了很多复杂神情。
可没了漂亮的金色眼睛，大部分情绪只能融化在血液中，滴落在头发上。
短暂沉默后，她答应了。
答应自己在痛苦中死去的条件。
为了哥哥。
也是为了凯伊。
“凯伊……”
纵然被折磨无数次，艾莉丝也会对凯伊露出善意宽容的笑。
在哥哥最弱小时给予信任关怀，才能得到无私回报。
这样的人有两个。
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凯伊；
在哥哥最迷茫是指引方向，才能让他向着目标走下去。
这样的人有两个。
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凯伊；
艾莉丝从没忘记，凯伊说过“我好孤独”
——哪怕是骗局、是诱人坠落的陷阱。
凯伊孤独。
而哥哥，也是不能独自活下去的人。
最后一次，沙哑着开口了。
她笑得那么温柔。
温柔到治愈世上所有伤痛。
“凯伊，我不恨你。”
烦人！烦人！还不放弃吗你这个弱智！！！
凯伊立刻补充道：“过程中你必须保持笑容，要么直接算失败。”
他要以最痛苦的方式处死艾莉丝！
贱女人，你自找的！
……
“真当我守信？”
凯伊自言自语道，笑容重新浮现。
艾莉丝失败了。
因为直到割下第三个内脏过程中，她依旧顽强而颤抖的带笑歌唱时——
凯伊直接转换目标：扯断声带、割下舌头，一刀撕开心包膜，刺穿艾莉丝已经暴露的心脏。
干脆利落。
“凭什么啊？”
轻声嘀咕着，将还冒热气的跳动心脏撒上辣椒粉和盐，端在盘子上细细切成薄片，放入嘴中品味着。
血腥味浓郁、甜蜜咸涩、汁水充足。
和别人的心脏没什么不同。
可就是这样心脏的主人，直到生命最后一刻，都在为了爱人而向自己抗争。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越想越气。
顿时没胃口了。
凯伊叹息一声，将艾莉丝肢解，四肢塞入腹中，然后，看向已经血肉模糊的脸。
想了想，将整张脸皮细细剥了下来。
肉丝一根根拔断。
最后挑衅般的，将艾瑞克的生日礼物兼定情信物发带，从一头金发中解下，绑在艾莉丝脖子上。
本来艾莉丝不绑头发，但得到这件礼物后，就有了绑头发的习惯。
“真以为我会守信啊？”
凯伊重复一遍自言自语。
灰瞳晦暗疯狂，倒映这张软乎的脸皮。
于是，手指提着艾莉丝刚被剥下、甚至还在滴血冒热气的脸皮，歪头道：
“我只给艾瑞克三个月时间，这三个月我会让他好好活下来，并继续帮他变强。”
“但要是超过三个月，我就立刻杀掉他。”
“反正你相信这个废物潜力无限，那么对于良才来说，少九个月成长时间也不是什么问题。”
为什么直到最后，你都爱着艾瑞克，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呢？
为什么我却……算了。
凯伊边收拾边思考——思考怎么到时候，怎么给艾瑞克一个“惊喜。”
既然艾瑞克肯定没法短时间变强，那么自己最好提前准备好处死方式。
这个平庸之辈连自己的脚后跟都看不见，艾莉丝却断言可以成为配得上我身边的人。
“在乎与溺爱，也要有个限度。”
明明马上就能接连看到艾瑞克绝望崩溃的表情。
明明马上就能告别“同类”，斩断孤独。
但凯伊脸上，笑容却渐渐消失。
为什么？
为什么？
此时，天空月色明亮，照耀意气风发的艾瑞克。
宛如妹妹轻柔爱抚，告别最爱的哥哥。
月光下的少年被簇拥，丝毫没想过自己将会遭到多么沉重的打击。
丝毫没想过，这场打击将促成这样的结局：凯伊为了救下自己，从而濒临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