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东京迎来了属于它的寒冬,由于财团体制的影响,在半岛晴空离职前两年,多家银行和金融机构迎来了倒闭,实体经济宣告破产。在半岛晴空离职前一年,银行放贷开始紧缩,半岛晴空所在的漫画出版社也因拿不到贷款,而在一年后开始被迫裁员,而半岛晴空也不幸在被裁,拿到了近二十万日元的失业补偿金。
晴空被裁时,正好是樱花绽开的季节,可如今有谁去赏?只是记得,社长正坐在位置上呆望着窗外如雪一般惨淡的天,眼底空荡荡的。
“整个出版社就只剩下几个人了吧?”
“啊?呃,因为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了”
“而且这样也好不是吗?经济的活力源于竞争,像我们这样的僵尸公司可以说是硬生生把社会的经济都拖垮了,就当是被末位淘汰了吧”
社长抽着烟,脚底的烟灰散落一地。
“毕竟为我的梦想付出了七年的岁月,如今突然间要离开,难免不舍,而且,就当今这个形式,想找一份工作何其困难啊”
晴空喃喃道,看着不再回话的社长,走出了这一栋破旧的楼房,正如这一时代中无数的普通人一样。
“付出了七年……可我也为了这家漫画出版社付出了二十多年啊……”空无一人的出版社中,社长叹息着,在时代的趋势下,每个人都是如此无力着。
晴空离职后的第二天,社长便在出版社中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晴空离职后一年,其所处的公寓被人纵火。晴空的母亲本来已经逃出来了,但为了去抢救晴空在七年间留下的漫画手稿而折返回去,再也没有出来。罪犯因精神病被判无罪,甚至因罪犯是个穷光蛋没能成功获得应得的赔偿。
晴空离职后第二年,也迎来了属于自己三十二岁生日,同时,也是自己最后的半年时光。上个月去医院检查出了胃癌晚期,这对当今社会的医疗手段可以说是近乎绝望。不过,也没有关系了。
毕竟……晴空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期望,早都已经消失干净了啊。
在晴空离开漫画出版社后的这两年里,因为极多的失业人口,而政府也没能去创造新的工作岗位,只是不断把银行的利率往下按,发行着国债,渴望着以此能让低迷的经济有所发展。
所以理所当然不可能找到工作的晴空也只能四处打着散工,那近二十万的日元为了应付东京高昂的房租,也仅仅在离职一年后就花完了,最后那打算用来在偏远的街区租房子的仅剩的两万日元,也为了给母亲置办葬礼而花销掉了,至于公共住宅的申请,也因为排队人太多而叫人看不到希望,最后只拿到了微薄的政府救济金。
一直在四处打着散工,对着一些油腻的满嘴荤话的中年男人赔笑,对着无理取闹的客人也不能抱有半点怨言,有时候穿着玩偶到街上去传单,因为太热了所以浑身臭汗,回胶囊旅馆的路上不少人对着晴空捂鼻子。好不容易租下了一所住宅,却又被告知因自己长期作息不规律,已经是胃癌晚期。
“啊——啊——我的人生真是烂透啦!”晴空举起双手,站在窗台边,对着外面大喊。因为房租便宜的原因,所以这户住宅采光并不好,在白天也是十分地黑暗阴冷。这里,是阳光无法抵达的阴冷之地。
“喂,晴空,别搁这一脸丧气模样”大门吱呀地响了一声,她的好闺蜜茶色山野推开大门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一大包东西。茶色山野是晴空在国中时期就已经熟识了的玩伴,也是她在晴空最后的亲人离世后一直支撑晴空走到了现在,这一户房子也是两人共同租下来的。
“来,看看我带来了什么”看着好闺蜜满脸喜悦的表情,晴空也经不住开心地笑着,打开了袋子“天啊,是我以前经常吃的那种甜品,还有这款抱枕,这个奶油味的小蛋糕,天啊——我发现我可能要爱死你了宝宝”晴空眼睛闪着泪光,抱住了眼前的人。
茶色山野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抚摸着晴空的头发。那一夜,月色很冷,房内的灯光很昏暗,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去谈论这糟糕的未来,只是玩着同小孩子扮家家酒那般幼稚的游戏,也只有这时,两人才能如天真的少女那般忘却残酷的现实。
“要吃颗糖吗?晴空”睡前,茶色山野递过来了一颗水果糖。
“只要吃下这颗糖,你会有一个甜蜜的美梦哦”茶色山野微笑着说道,也自己含在嘴里了一颗。
“你还是这么幼稚”半岛晴空无奈地叹了口气,怀着笑容放入了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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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首凝望,皎洁的月光如此幸福安详地照亮着这个世界,如今的我却一无是处。——《新月》
惨淡的月色下,晴空的身体痛苦地伸缩成了一团。头疼,仿若脑袋要被硬生生撕裂开一般,就连眼睛睁开也变得极为的费力,果然癌细胞已经转移到了脑部吗?
不断地有虚汗从晴空脑袋上冒出,打湿了晴空轻薄的睡衣,仿佛整个人在大海中沉溺下去不断挣扎着,这已经不再是凭借意志力能够忍受的痛苦与窒息了。
晴空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世界都在眼前变得晕眩,她凭着记忆中的位置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抽屉旁边,翻找着药品,途中不可避免地撞倒了一堆东西,发出来晃荡晃荡的响声。
“##&$,##*&?”晴空耳畔边传来了茶色山野的惊呼声,像是在不断接近,又像是在遥远的彼端,无法听清,无法试图去理解。
晴空颤抖着双手扭开了止痛药的瓶盖,却因为过度紧张而使得里面的药洒了一地,然后甩开在手上的瓶子慌忙去捡,颤抖的双手却根本握不住任何东西。
“药……帮我…”跪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脑袋,望着眼前模糊的人影,晴空终于支撑不住晕厥了过去。
〔如此痛苦,暂时离开残酷的现实,也是能够被允许的吧?〕
第二天中午,晴空缓缓从床上睁开眼,却发现茶色山野趴在自己的床边,困倦的神情仿佛诉说着当事人才刚刚睡去。抬眼看向四周,自己弄乱的那些东西已经被收拾整齐放好。
晴空并没有急着叫醒眼前刚刚睡着的人,而是温柔着凝视着。茶色山野也是跟自己一样孤苦的人,她的父母本是相当杰出的银行家,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她本来也有一个相当光明的未来,但在实体经济宣告破产,政府开始强硬救市的那一年,她的父母双双选择了跳楼,留下了数不清的债款,茶色山野的奶奶为了偿还这些债务,变卖了几乎所有家产,最后留下了一栋破旧的宅院。
不知为什么泪水止不住地流落了下来,如紫藤花那般温柔着,却又如寒冰一般刺入了晴空的骨髓。墙上的时针缓缓往后走了半格。晴空拎着一包东西,走到了大门前,回头望了一眼,眼神飘渺着,说不清在看什么东西,然后缓缓打开了家门,门外的白光将她的身形吞噬。
〔因为不想连累身边的挚爱之人,所以,选择永远离开即将支离破碎的日常,也是被允许的吧?〕
而茶色山野仍然趴在床边,不同的是身上盖上了一件宽厚的大衣,突然间茶色山野的眉毛动了动,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皱成了一团,但随后又释然般松开,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
1:本书剧情设定在两千年的日本,作者不是学经济的,所以本章中经济学知识有违背常理的地方请多多谅解,后文不会再出现。
2:本文以茶色山野为故事主要人物,本章是在展开故事背景,本书简介的内容大概在第二到第三章展开。
3:因为日本经济近三十年基本处于停滞状态,所以本文两千年的物价均参考当下物价。
4:作者高一,学识见解相当有限,所以在阅读过程中感到不愉快的宝请及时退出,祝大家有个愉快的看书心情。